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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的语气听着不怎么顺耳。

薄诏去了衣帽间。

主卧的衣帽间很大,一人一半,但是因为他们平时都不在这里住,也没在这里留多少衣服,就零星挂着几件他们的衣服。

他拿了身她的睡衣过来。

睡衣是春秋季穿的那种长袖真丝睡衣。

蒋意歌先穿上了上衣,扣好纽扣再穿裤子。

没受伤的那条腿很容易,受伤的那条腿就有点困难。她缓慢地把裤子套上受伤的那条腿,接着用一条腿支撑住身体提裤子。

她喝了酒四肢本来就很飘,床又很软,又怕碰到另一条腿,她很难撑住身体。

倏地,她腰间一紧,被薄诏的手握住。

薄诏稳稳地扶住了她。

借着他的力,蒋意歌把裤子提到了腰间。

穿好裤子,蒋意歌重新坐回了床上。

看到她要下床,薄诏问:“又做什么?”

蒋意歌:“我的衣服还在楼下。”

“我去捡。”

不等蒋意歌说什么,薄诏已经离开房间了。

很快,薄诏回来了,拿着她的包、手机、西装外套、裤子,还有最上面两片乳/贴。

薄薄的两片肉色放在黑色的西装外套上很明显。

薄诏面色坦然地把这些都放到了蒋意歌的身旁。

蒋意歌假装找东西,翻衣服的时候用外套把乳/贴盖住,然后拿起手机。

她抬头,对上薄诏的目光,发现他在看。

这些年,蒋意歌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她镇定地转移话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薄诏把她刚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听到冷淡的声音,他扫了眼她泛着红的脸,倒也没有戳穿,“这几天找我的人太多,过来躲清静。”

虽然喝多了,但提到正事,蒋意歌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

她听说了,薄诏最近手里有个开发项目,不少人都想跟着喝口肉汤,找他走关系的人当然就多了。

薄诏问:“你呢?”

他记得婚礼第二天傍晚,他临时有个外地的会,给她发了消息。在去机场的路上,他收到了她的回复,说住这里不方便。

蒋意歌:“正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薄诏看到蒋意歌微微皱起的眉,“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蒋意歌眉间的折痕更深。

薄诏:“头疼?”

蒋意歌“嗯”了一声,再也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疼痛。

薄诏不知道她在强撑什么,“你还真能忍。”

都已经被看出来了,蒋意歌也不再强撑,难受得闭着眼睛,语气平淡又带着点虚弱:“要够强就不能让人看出弱点。不然我怎么在蒋家说得上话。”

她其实喝了酒会很难受。

她闭着眼睛的样子又冷又倔。

薄诏气笑了,“我可没让你这么变强。”

他说不出来到底是在气谁、气什么,有点像是,他自认为看着长大的狼崽经历的其实和他看到的不一样。

蒋意歌不说话。她平静的样子像是在表示自己这样没有错。

薄诏:“要不要吐?”

蒋意歌摇了摇头。

感觉到一阵气息靠近,她睁开眼睛,看到了薄诏的脸。

“做什么?”

“难受就倚着。”

薄诏把她抱到了床头,在她的背后放了枕头,让她靠好。

“现在还能有人让小蒋总喝成这样?”

薄诏也知道有些场合少不了要喝点酒,但喝成这样和灌她没区别了。据他所知最近没那么大的项目。

蒋意歌的面色有几分倦乏,“难得和朋友聚,高兴喝的。”

薄诏顿了顿,评价了句:“该。”

蒋意歌不想面对,闭上了眼睛。

谁知道他在这里。她狼狈的样子又让他看到了。

头疼得难受,但蒋意歌还是能感知到房间里的动静。

她能听到薄诏的脚步声,像是出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了。

薄诏的声音再次响起:“多喝点水。”

蒋意歌睁开眼,看到了骨节分明的手和水杯。

她愣了愣,接过水杯,说了句“谢谢”。

喝了大半杯水,蒋意歌继续闭上了眼睛。薄诏也没再说话。

没过多久,医生来了。

医生是薄诏这边的,看到蒋意歌当然是叫“太太”。

蒋意歌被叫得一愣,薄诏倒是没什么反应。

医生给蒋意歌看伤的时候,薄诏就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身后的落地灯照着他,高挺的鼻梁在一侧落下阴影,一身矜贵沉稳。

蒋意歌坐在床上,没受伤的那条腿曲着,受伤的那条腿裤子被卷到了膝盖之上。

她微微垂着头,长发全都在另一边,卧室的灯光像一根金色的线勾勒着她的侧脸,看着柔和了几分,像冬日里老太太的园子里雪下了大半夜,然后是个大晴天,日出时暖色的阳光照着瓦片上的一层积雪,边儿是金色的。

医生问:“太太这是怎么弄的?”

不等蒋意歌开口,那边的薄诏说:“喝酒摔的。”

“……”蒋意歌看了一眼薄诏。

薄诏:“再给她开点解酒的药。”

“……”蒋意歌的脑袋更疼了。

好在蒋意歌的膝盖那里没有伤到骨头,至于脚踝上,就是扭伤,不过是比较严重的扭伤。医生开了药,让她好好休养。

医生走后,蒋意歌转头去看薄诏。

薄诏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小蒋总这一身酒气瞒得过医生?”

蒋意歌一噎。

只是她好歹管着公司,传出去了很丢人,影响形象。

薄诏又说:“医生不会乱说。”

蒋意歌点点头。

他似乎总能把她看穿,知道她在忧虑什么。

薄诏:“你打算怎么说?”

蒋意歌:“就是上楼的时候不小心。”

薄诏:“怪楼梯?”

蒋意歌面不改色:“没错。”

薄诏:“就按小蒋总说的。”

蒋意歌纠正:“是蒋总。”

他今晚叫了她几次“小蒋总”了。公司里的人从今年开始称呼她的时候都不在前面加个“小”字了,至少在她的面前没人会再加这个“小”字。

“小蒋总”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也没听人叫他“小薄总”。

薄诏轻挑眉梢,看着蒋意歌清霜似的脸,改了口:“行,蒋总。”

声音里极浅的笑意让蒋意歌有种他是在逗她、陪她过家家的错觉。

薄诏去给蒋意歌的杯子里添了水,说:“先把药吃了,然后把药膏敷上。”

蒋意歌:“放那里吧,我先洗个澡再敷。”

薄诏:“还要洗澡?”

蒋意歌:“一身酒气。”

她本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的,没想到发生了后面的事。

“你这样怎么洗?”

“坐着洗。”

说完,蒋意歌撑着身体慢吞吞地下了床,单脚落地。

虽然头疼,澡还是要洗的。

本来就没有穿拖鞋过来,蒋意歌赤着脚。深色的木地板衬得她的脚更白。

她刚准备跳去浴室,被薄诏横抱了起来。

她攀住了他的肩膀,两只脚悬在空中。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抱她了。第一次她因为脚疼和没穿衣服,注意力都没在这上面。

隔着衣服,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手臂的力量。她稍微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喉结和下颌,都是成熟男人的标志。

薄诏低头,两人的视线对上。蒋意歌平静地移开了眼睛。

主卧的浴室很大,本来就有坐着洗澡的地方,薄诏把蒋意歌放下,把手持花洒摘下放到她够得到的地方。

“还有什么需要的?”

“浴巾、卸妆油、洁面。”

蒋意歌虽然只在这边住过一晚,但是东西很齐。洗手台旁边的柜子上放满了瓶瓶罐罐。

薄诏鲜少有被难到的时候,但实在认不出这些瓶瓶罐罐。

蒋意歌看到他站在柜子前的样子,弯了弯唇说:“卸妆油是左边属第三个,绿色瓶子的那个。洁面和它隔一个,白色的。”

等薄诏拿着两瓶东西过来,蒋意歌又以尽量自然的语气说:“还有睡袍和内/裤。”

薄诏也很自然:“在哪里?”

蒋意歌说了地方,薄诏离开浴室去拿。

没一会儿,薄诏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件丝质睡袍,还有条黑色蕾丝/内/裤。

内/裤在他手中显得又小又脆弱,宛如只有一片布料,画面莫名色/气,蒋意歌有点脸热。好在她的脸本来就因为喝了酒很红。

薄诏把睡袍和内裤放下,“洗完了叫我。”

“嗯。”

薄诏出去带上了浴室的门。蒋意歌坐了一会儿才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薄诏出去后拿起了手机,然后坐在了离浴室不远的地方,怕蒋意歌要是有动静他听不到。

他低头在微信上给助理发消息,隐约听到浴室响起水声,指尖的动作微顿。

大约半个小时后,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传出蒋意歌的声音:“薄诏?”

薄诏放下手机,站了起来,走到浴室门口。

“我进来了。”

“嗯。”

浴室的门打开,水汽飘了出来,带着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什么的香气。

蒋意歌包着头发,穿着睡袍,扶着墙壁单脚站在水汽里。

薄诏走近,把她抱了出去。

蒋意歌先坐在梳妆台前吹了头发,然后又护肤。

她做这些的时候薄诏就耐心地倚在旁边看手机,影子有一部分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