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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先看一遍,也动手推一下,然后我再给你讲。”

教材里,就是他在黑板上写过的东西。

楚酒的头皮麻了麻。

爸爸出事后,楚酒就办了休学,后来又变成通缉犯,然后开始马不停蹄地进游戏茧,当初学过的微积分早就忘光了,根本看不懂。

这真是自从进游戏茧以来,最最倒霉的一次约会。

裴以初拉过另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他“春风化雨”来了。

这位坐在旁边,气味清新,人也赏心悦目,不亚于上次游戏茧里的秦云简。

只是人家秦云简准备的是一大桌子好酒好菜,裴以初给她准备的却是一大厚本看不懂的教科书。

裴以初耐心地问:“哪里不懂?”

哪里都不懂。

楚酒只得安下心来,一点点研究教材上的内容。

还没读完一页,房间里突然黑了。

楚酒欣慰地说:“啊!停电了?”

语气过于欢快,以至于裴以初半天才无语地回答:“有可能。等一等就来了。”

然而并不是停电。

四周黑得很不正常,窗外的光透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颇有点寝室里休息时间刚开始时的样子。

门那边忽然亮起一点幽光。因为其他地方都彻底黑着,这点幽光就特别醒目。

幽光中,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出现了。

它全身上下都奇怪地扭曲着,脑袋和脖子朝一边歪着,两条胳膊架着,仿佛放不下来一样,两条腿一长一短,膝盖不太能打弯。

它动作僵硬,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走过来。

“我死得——好惨啊——”它说。

它的喉咙也好像被严重烧伤过,声音嘶哑难听。

“真的好惨啊——为什么别人还能好好活着,只有我死了?他为什么不也去死?”

楚酒转过头,借着那点光看见,旁边的裴以初脸色苍白。

那黑乎乎的一团越走越近,裴以初终于出声叫它:“以沫……”

黑影消失了。

办公室重现光明,可见关灯这件事,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裴以初的额头上,渗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他喘不过气一样,深呼吸了几口,把两条胳膊撑在桌子上,双手在肉眼可见地发抖。

楚酒审视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问:“难道你弟弟是被你害死的?”

裴以初闭了闭眼睛,半天才回答:“算是。”

他补充说:“虽然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也和亲自动手差不多。”

他上次说过,他弟弟是死于一场实验室事故。

楚酒问:“所以事故的始作俑者,就是你?”

裴以初脸白如纸,“对。”

他说:“我和我弟弟两个,从小到大,成绩都差不多,我们一起考进了这所大学,还读了同一个专业,甚至都是大三起,就争取到了提前进实验室的机会。”

他拧绞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双手。

“我们在同一个导师的实验室里,一起做实验,有一天晚上,实验室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以沫有事要先走,我最后一个整理东西……”

他说:“我当时觉得,我好像洗干净了器皿,擦好了台面,把该收的全都收了,结果最后,我忘了仔细检查氢气钢瓶的阀门。”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第二天早晨,我们一起来实验室,他走在我前面几步,先进了实验室,打开灯。轰隆一声。”

大概是有电火花,引燃了泄露的氢气。

偏偏氢气无色无味,闻不到,也看不出来。

裴以初说:“我自己还在外面,逃过一劫。”

他的孪生弟弟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