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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下半辈子?”杨氏重重哼了一声,“我正打算给若贤议亲,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学点刺绣和管家,而不?是成天?往外面跑。到时候媒人若是问?起来?怎么办?”

刘若贤在旁听着,忽然?就来?了气,咬唇道:“我不?嫁!我不?嫁不?就行了?”

这句话更是捅了马蜂窝了。

杨氏闭上眼,忍住怒气,语重心长的把她拉过来?:“你不?嫁,难不?成在家当一辈子的姑子吗?”

刘若贤头一偏:“我去当个女道士去!”

现在高门世家的女子流行去道观出家当女道。

杨氏:“那也只是去当一段时间,附庸风雅而已,之后都还是要还俗嫁人的呀!”

刘若贤不?听:“反正我要去跟着徐娘子学医。”

杨氏气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不?准去!我就不?明白了,别人家的女子都想?找一位好夫婿,琴瑟和鸣,怎么你就偏偏这么标新立异呢?”

刘若贤才?十四?岁,正是有点青春叛逆的时候,闻言冷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杨氏勃然?大怒:“我让你踏踏实实的过好日子有错吗?结果你是鸿鹄,我成了燕雀,我何至于招来?你这样的挖苦!”

她越想?越觉得伤心,开始流下泪来?。

刘若贤被吓得手足无措,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说您,我……”

“还不?快向你阿娘道歉!”刘守仁在旁怒斥道。

“对不?起,阿娘。”刘若贤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她的身上,讨好道:“阿娘?你就原谅女儿吧……娘亲?”

杨氏不?想?搭理她。

刘守仁用眼神示意她先出去,刘若贤最后只能忐忑的先离开。

“好了,若贤并非针对你,且是无心之失,何必和小孩子置气?”刘守仁放软语调,“我理解你的顾虑,不?过我倒是觉得若是考虑到婚姻,你更应该让若贤拜徐大夫为师。”

杨氏终于转过脸来?:“为何?”

“你在江宁县能给若贤选到什么好的夫婿?”刘守仁嘲讽的一笑?,“咱们是医家,且没有郡望,那些世家士族你是不?用想?了。最多也就是在附近找个殷实人家或者是找个大族中的旁支罢了。”

杨氏奇道:“这样难道不?好?”

“如果是其他孩子,我会觉得挺好。但是若贤……”刘守仁摇摇头,“她生性聪慧,且性格跳脱,被你我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嫁到那等规矩多又古板的家中,想?必她是不?会过得有多好的。”

杨氏有些听进去了,没打扰他。

“而徐大夫不?同。她从长安来?,我估计她在江南待不?了多久就会回到长安去,”刘守仁想?到近日逐渐传过来?的义诊和江东犁的消息,“你看吧,她与周录事两人,日后必将?如鲲鹏,扶摇而起。咱们若贤,跟着这样的师父是幸事!”

杨氏的表情稍霁,她并不?是那种古板的要把儿女都绑在自己身边才?行的父母,只是依照自己的生活经验为刘若贤选择了一条舒服的路,但现在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她的经验,自然?就会转弯转得慢一点。

她心中衡量,觉得刘守仁说得也有道理。

“我气的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都没有回来?和我好好商量商量!”

刘守仁知道这一下算是过了,肩膀一轻:“是徐大夫主动?提出来?的,这样的好事自然?要快点做出决定,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拿乔。”

拜师这样的事,可遇而不?可求,一定要抓住机会。

杨氏站起来?挥挥手:“行了行了,别解释。我去药房看看。”

“你去药房干嘛?”

杨氏恨铁不?成钢:“自然?是挑选一些好药材,作为束脩给徐大夫送过去!有你们这么拜师的吗?!”

江宁县的另一侧,润州屯的屯署内。

周自衡点卯都已经半天?了,到了快午时,赵卓这才?珊珊而来?。

他看到周自衡无比惊讶:“周十三,你昨日到家,今日这么早就来?了?原以为你会在家休息一两日再?来?。”

周自衡微笑?道:“想?着要把春巡的事情先和您汇报一下,就提早来?了。”

他心中腹诽:结果你可好,之前都是早上十点多到,现在直接改到中午十二点了,怎么不?在家吃个午饭然?后睡个午觉再?过来?呢?

他看出来?了,赵卓这段时间是过得挺悠哉悠哉的。

赵卓听了后颇为欣慰:“不?愧是长安来?的俊才?!那些年?轻的郎君要是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会儿,周自衡转入正题,将?各个屯春耕的情况以及江东犁的推广情况向赵卓细细的诉说了一遍:

“……恭喜屯正,今年?一定是个丰年?!而且只要是使过新犁的农户,都对其赞叹有加,现在在咱们屯周边的村镇上,基本都换成江东犁了。还有一些世家的田庄也派管事来?看了。

“我估计,下一季的时候,整个江东地区估计都会换上新犁。那时候就是真正的江东犁了!”

赵卓越听越欢喜:“好,好,好!”

用的人越多,影响力越大。而且周十三这样大张旗鼓的用义诊和春巡去推广它,所有的人都知道江东犁是从润州屯里?造出来?的,任谁在后面都抢不?走这个功劳!

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是十三郎聪明,能想?到用义诊来?扩大声势!”

周自衡忙道:“其实并不?是属下想?出来?的,内人本就是大夫,她正是由于想?去开义诊才?决定跟着属下去春巡的。”

“我知道,徐娘子!城中有名的神医啊。”赵卓感?叹了一句,对徐清麦的印象也加深了,“你们夫妻俩都心怀仁善,等我将?春巡的公文递上去,必要好好提一下你俩的功劳。”

周自衡谦虚了几句,然?后打探了一下之前的公文有没有回信。

赵卓摆了摆手:“哪有这么快,除非是加急,一般的公文送上去再?返回信来?,一来?一回也要一个半月才?行。”

而且他估计江东犁这事牵扯到全天?下的耕田,肯定是得要拿到朝堂上去讨论的,就更慢了,约摸还得再?等半个月吧。

周自衡默默的在心中摇头,一件事从上报到处理要两个月,哎,放在某些时候真的是黄花菜都凉了。

他向赵卓告辞,结果被赵卓叫住:

“你出门一个月,也累了。这几天?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用来?点卯了,就一旬吧。若是有事,我会着人去叫你。”

十天?假期从天?而降,这样的好事周自衡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甚至于在长廊上遇到朱十安的时候,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的笑?意。

“朱屯副。”

朱十安双手拢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周十三郎看来?心情很好啊,想?必这次春巡也极为圆满。”

周自衡恭谨的道:“托朱屯副的福,的确没遇上什么障碍。”

不?管他说什么,对方恐怕都会觉得是讽刺。

朱十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周自衡含笑?看他远去。

对方的心情不?好,那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他没想?到的是,待他回家后,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正在等待着他——周自衡看着案几上拜访的那一小袋干辣椒瞠目结舌,眼睛瞪圆得像看见了鬼一样,手指不?停地颤抖:

“这,这是什么?!”

徐清麦狐疑的看着他:“你认不?出来??”

她伸出手去想?去摸摸他的额头,不?是傻了吧?

周自衡:“……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干辣椒?!”

徐清麦看他有些抓狂,嘿嘿一笑?,然?后用手指在自己的嘴巴上比划了一个叉叉。

周自衡:……懂了,又是她从那个不?可说的地方拿出来?的。

他简直是欣喜若狂的扑过去捧着那袋子干辣椒看了又看,像是捧着一袋珍宝。

“看这颜色,红彤彤的。看这形状,多么的饱满……”他饱含深情。

徐清麦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很激动?,我就想?问?一下,干辣椒的籽可以种下去吗?”

“可以!”周自衡斩钉截铁的道,“就是发芽率没那么高!不?过没关?系,它只要能结一个辣椒,我就能培育出更多的辣椒!”

徐清麦激动?极了,这就说明以后不?仅仅是有干辣椒吃,还有新鲜辣椒可以吃了!

她并不?嗜辣,但辣椒这东西是这样的,可以不?吃但不?能没有,吃多了清淡的偶尔还是想?吃点辣来?过把瘾。

“辣椒炒肉、辣子鸡、水煮牛肉、酸菜鱼……”徐清麦越想?越觉得馋。

她举手点菜:“我今天?要吃酸菜鱼!正好今天?厨房里?有鱼。”

现在买菜这样的事情归薛大俩口子来?管了,市集上很多卖菜的都认识了薛大与薛嫂子,一有新鲜的东西就直接送上门,他们会自行决定要还是不?要。徐清麦早上就看到有人送鱼来?了,是条大鱼,正好做酸菜鱼。

周自衡想?了想?走之前腌的酸菜应该也差不?多了,便爽快的答应下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