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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此?”萧瑀挑起眉来,忍不住嘲讽,“我?看崔寺卿为了今日的场面,恐怕是忍耐许久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善于钻营之辈!”

他端起酒杯,甩袖就走,一副耻于为伍的模样,让崔善为坐在原地简直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萧瑀你个?老匹夫!”他在心中将其怒骂八百遍,“难怪世人?都道你就是个?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看了看大家的注意力都没?在这边,这才稍微的心平静气。

筵席散后,崔善为在内侍的引领下去到了兴义宫的书房,李世民、房玄龄等人?已经在室内,他惊讶的发现,魏徵竟然也在。

他们正在商议对太子和齐王余党的后续处理?事宜,而且显然已经讨论到了尾声。

“那就这么办,”李世民对所有人?和颜悦色的道,“为首的人?既然已经伏诛,那就不要再牵连到更多的人?了,如敬德所言,如果?要株连余党,那朝堂就维持不下去了。”

大家纷纷应偌。

房玄龄甚至建议:“殿下,东宫旧臣王珪、韦挺有经世之才,因杨文干一案被牵连流放至边疆苦寒之地。臣以?为,不若将其召回,让他们为殿下以?及大唐效力!”

李世民的手指在案几在敲了敲,意味不明的道:“王珪、韦挺……”

这些人?在以?前可没?少给他使过绊子,的确是挺有才干。

崔善为的心颤了颤,以?他所想,若是秦王,哦不,太子为了体现自己的优容,一个?魏徵已经够了,这两个?人?估计是够呛了……

可没?想到,李世民却笑道:“既然玄龄认为他们是经世之才,孤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就下旨先将他们召回,再行任命。”

“殿下宽仁。”

李世民瞅见魏徵,高声问他:“魏徵,你以?为呢?”

“王珪、韦挺确实乃贤才,殿下宽仁,臣十分钦佩。”魏徵出列躬身?道,“只?是,大唐疆域广阔,从长安发出去的消息往往要月余甚至更久才到边陲之地。臣恐怕这一个?月内各地会?因为此事而牵连无辜,以?至人?心惶惶,生?出无数事端,甚至威胁社稷安稳。”

李世民沉吟片刻,魏徵所言的确不是危言耸听。如今各地的官员大多都是前隋留下来的,最?习惯的恐怕就是揣测上面的心意,至于揣测得?对不对,那就难说了。

他问:“卿有何妙计?”

魏徵:“臣愿作为使者,出巡各地,既让大家看到殿下的真心,也可以?矫正一些还未犯下的错误。”

崔善为心中暗道,精彩!有魏徵这个?前太子心腹作为旗帜,只?要他往那儿一杵,大家一下子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对魏徵的评价不由得?又往上调了几档。

他觉得?太子应该会?答应魏徵的这个?请求,估计是派一位天策府旧人?作为主官,然后陪同魏徵一起前往。

没?想到,李世民大手一挥:“准了!就由你作为宣慰使,即日起便前往巡视各地,务必将孤的意思传达到位。路途遥远,你可全权裁断!”

他并未在魏徵的旁边安插一个?天策府旧人?作为监督。

崔善为愣了愣,就连魏徵也愣了愣。

唯有天策府众人?习以?为常。

他们家殿下就是这样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魏徵深深的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立刻道:“臣领旨!”

这时候,李世民才把目光转向一旁等待已久的崔善为:“崔寺卿,关?于润州屯的江东犁与其他事宜,请细细说来。”

崔善为忙从袖中取出公文:“殿下,臣已将所有的公文都带来了。”

自有内侍来取公文。

李世民逐一细看,看了一半后挑起了眉,然后将其递给了房玄龄与杜如晦:“你们也看看。”

两人?接了过去,好奇的翻看起来,越看,脸上神?色就越奇怪,严肃中夹杂着喜悦,脸色变幻,看得?旁边的程知节不禁有些心痒痒,忍不住凑过去也想要瞅瞅。

李世民见状,笑骂一声:“你给孤收敛一点!算了,大家都看看。”

于是,周自衡以?润州屯赵卓之名写的这些帖子,就在天策府众人?的手中传阅了一遍。

程知节首先开夸:“这些帖子好,一件事写得?明明白白,详详细细,只?要识字,都能看得?懂。我?平素看那些掉书袋的酸文看了就头疼!”

尉迟敬德等武将也都点头。

他们其实也都识文断字,但还是受不了那些夹杂着大段大段华丽辞藻,华而不实的所谓锦绣文章。

李世民摇摇头:“你们呐~~~”

房玄龄和杜如晦却看得?很细,也没?有关?注行文,杜如晦甚至还在心中根据文中给出的数据算了算,然后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

他道:“殿下,其中的数字若是真的,如他所说,按照理?想状态,每亩可以?增产几乎半石!仅是润州屯,就可以?增产四分之一,这可是了不得?的数字了!”

天下稻田有多少?若是每亩多半石,那加起来就是天文数字了。

这多出来的粮食,能养活多少人?口?

什么最?重?要?人?口啊!

而且,折子中还写,若是后续管理?得?当,继续改进一些措施,产能还能继续往上提一提!

李世民动容。

粮食,国之根本!

尤其眼下和突厥马上就要有一战,那囤粮和后方的稳定便成了关?键。

他问崔善为:“润州屯赵卓,你可了解?”

崔善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赵卓此人?,才能平庸,最?多只?能是不出错。臣认为,这些公文并非出自赵卓之手,而是润州屯录事周纯之手!”

李世民挑起眉:“周纯?”

房玄龄之前在天策府就负责为他搜罗天下人?才,只?是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礼部侍郎周玄的侄子,周纯周十三郎?”

崔善为颔首:“是。”

他将自己认为是周自衡的理?由道了出来。

“竟是个?年轻人?!”李世民起了些好奇之心,“孤观其文笔虽无甚文采,但平和扎实,甚至观点老辣,还以?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胥吏。”

长孙无忌在旁笑道:“殿下,自古英雄俊才出少年。您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上战场了。”

大家脸上浮起善意的微笑。

李世民笑了起来:“也是。少年英才,更是可贵。”

长孙无忌话音一转:“不过,周礼的女儿前些时候与齐王府长史结亲,且本人?在政务上也有些糊涂了……”

崔善为明白了,周礼应该是在他们之前划出来的需要让出职位的那一波人?里——旧人?不走,天策府的新人?如何上位?一个?萝卜一个?坑罢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一码归一码,该罚的罚,该奖的奖。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就是,这些内容是否真实,是否有夸大嫌疑……”

他看向魏徵:“魏徵,你既然要出巡各处,那不妨再往江南去一趟,帮孤考证仔细。”

魏徵拱手称是。

商量完这件事之后,崔善为就被请出来,他清楚,这应该是后续的事情不方便自己听了。不过,崔善为依然很高兴,不管怎么样,司农寺的这份功劳是跑不了了。

他念头一转,忽然又琢磨开了:为什么太子殿下要让他提前进去听到之前的那些聊天?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崔善为上了马车后还在想。

然后马车震了一下,他来了灵感——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子殿下想让自己把他宽仁大量,放过前太子与齐王余党之举在七姓五望的世家中宣扬一番?

崔善为抚了抚自己的长须,觉得?自己摸准了太子的脉络,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皇宫。

长安城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江南,对于李崇义与周自衡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调查前几日东山渡的那一场祸事。

“对方很狡猾,”李崇义来到周宅,先给自己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杯水,“之前抓获的黑衣人?,用刑之后也死咬着没?松口,昨晚在狱中自杀了。那一批武器的来源也被抹去了。还有,你们作坊那个?黄娘子,也不知所踪。

“那就这样了?”周自衡拧起眉,十分不爽。

他用手撑着站起来,再过两天他背上就可以?拆线了,伤势已经好了很多。赵卓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让他好好的在家休养。一个?月后正好是收稻子的时候。

“哼,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李崇义坐下来,露出得?意的笑容,“虽然证据都被人?抹去了,但也不是查不到。”

幕后真凶的手法非常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而在这方面拥有丰富经验的也无非就是那些世家们了。李崇义本身?也是世家出身?,他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他循着各种线索找,汇总起来最?后指向了朱家。

“朱家?”周自衡很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