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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地有声的一句话, 别说杨筠愣在当场,就连周宜宁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余相晚并没克制着语调,甚至可以说稍稍拔高了音尾, 以往淡然的眸色落在周宜宁身上,充满着坚定和信任。

细看之下,还有呼之欲出的心疼。

她也是无意中从父亲那得知周宜宁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长大,所谓的父母生下女儿后,不闻不问二十多年。

至于周宜宁的舅舅性格软弱, 有心疼爱周宜宁, 却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 那位舅妈更是蛮不讲理, 没少给这位外甥女委屈受。

周宜宁能从这样的家庭环境中走出来,看似温柔似水的性子, 实际比谁都要强。

从小学会懂事,也是不想给外婆

添麻烦。

这么坚强上进的女孩子, 却不被父母疼爱,她和丈夫除了钦佩,只剩下心疼。

和老爷子一样,他们非常喜欢女孩,可惜只有两个儿子,老大不解风情, 老二离经叛道, 没个正经。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十分奇妙,七年前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周宜宁, 她就对这姑娘心生喜欢。

也能看出自家这混小子彻底栽了。

因此后来遇见周宜宁被孟家那姑娘为难, 她毫不犹豫替她解了围。

没想到兜兜转转七年,老二还真把这姑娘连哄带骗追到手。

看见周宜宁受了委屈, 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围观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余相晚这护着周宜宁的态度,半点都不作假。

早就听说裴家人护短,看来传闻的确有迹可循。

只是没想到,余相晚居然允许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没挑选门当户对的妻子。

“……可、可是,”震惊过后,杨筠握住手提包的指尖发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还想再否认:“裴太太,她那样的家庭,您这评价,会不会太高看了她?”

都是聪明人,余相晚不会听不出她这话的弦外之音。

无非是想把自己那位继女的位置捧得再高些,从而讨好丈夫。

不止余相晚,众人不动声色的目光,克制不住在杨筠和周宜宁的脸色来回探视。

两人的气质截然相反,但相貌,怎么看都能找到几分共同点。

知道杨筠并非京北人的,联系到她从小在溪水镇长大,结合杨筠刚才那句“以后别再联系”,只觉那点猜测的可能性更大。

众人间的眼神交流即使再隐晦,以余相晚察言观色的能力,捕捉到半空中的暗示并不难。

周宜宁垂眸,敛住眼底最后一点失望,正准备开口时,余相晚率先出声:“我怎么看一个人,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何况你又不了解宁宁,”她语调很淡,那双被岁月格外优待的美眸,此刻满是冷漠:“有什么立场评判她?”

很不客气的一句话。

不止杨筠,在围观的人纷纷愣了片刻,有些不敢置信这种锋芒毕露的话,会从余相晚的口中说出来。

作为恒盛曾经的掌权人,丈夫目前还是政圈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可以说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丈量过的。

以往余相晚即便再不喜欢谁,也会在公众场合给足面子,耐心听完对方讲话。

可现在……众人对视一眼,默默看向脸色青白交加的杨筠。

能被待人客气有加的余相晚撂了面子,可见这人把余总的底线踩得有多过分。

“温夫人,如果你是来挑我们家人的刺,恕不奉陪,”余相晚不动声色握住周宜宁的手,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和陪伴,“门在左手边,请便。”

逐客令下得毫不遮敛。

众人默默怀疑,如果不是顾虑到和温家为数不多的交情,恐怕余相晚能直接喊来保镖,不留情面把人扔出去。

毕竟余相晚刚才那句“老二高攀”,对周宜宁的认可属实太高。

京圈这些所谓门当户对的,有一部分就是纯花瓶摆设,完全比不上周宜宁这种靠自己一步步从小镇起身。

和裴京闻也算相配。

杨筠的神情,瞬间变得死寂。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正对上余相晚眼底的警告。

不到一秒的功夫,她噤了声。

知道再说一个字,后果是她远远承担不起的。

只是让她就这么离开,杨筠怎么想都不甘心。

就在气氛一度沉寂时,周宜宁调整好所有起伏的心绪,眸色不带有半点温度看向她。

“这位温夫人,”她声线轻柔,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即使我和你有血缘关系,但我们这二十五年和陌生人一样,相信以后许多年的关系也会止步于此。”

也算解答了众人没说出口的猜测。

余相晚都这样毫无保留偏向她,她自然不会再退缩回避,不想因杨筠和自己的关系,让裴家陷入议论当中。

“二十五年,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能不能配得上谁,应该还轮不到你指点,”她弯了弯唇,笑意不进眼底:“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们是真正的陌生人。”

每个字都咬字清晰,用很客气的话,把杨筠对她生而不养的事实复述出来。

半点情面都不留。

毕竟是杨筠先开始撕破脸皮。

杨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色,一寸寸破裂开来。

“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杨筠不想认清现实,端着长辈的架子指责,“你有没有教养,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明晃晃的欺负。

能和裴家交好、来参加老爷子寿宴的人,品性方面必定不会颠倒是非。

不至于连谁在胡搅蛮缠都看不出,很快,那些落在杨筠身上的眼神都变了味。

温晋好歹是京大附医院长,在圈子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知道自己这位妻子是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那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余相晚实在看不下去,冷声道,“宁宁有没有谁教,你心里最清楚。”

“温太太这是还没睡醒吧,记性这么差啊?”有讨好余相晚的,主动出言嘲讽过去:“你女儿姓温可不姓周,别胡乱指责。”

“你说话这么难听,周小姐已经够客气了,如果是我,说话会更不给你面子。”

有更犀利的:“就是,温太太今天是来存心找茬的吧?”

“哪有人对自己亲女儿这么刻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继女才是亲女儿呢。”

“我要是你,都没脸继续待这儿了。”

“……”

这些贵妇人,保持内敛是最基本的处世原则,很少会这么锋芒毕露的时候。

三言两语的指责,成功让杨筠为数不多维持的得体笑容顷刻崩散。

脸皮再厚她也待不下去,连场面话都没说,紧握手提包快步离去。

“宁宁,不用在意她。”

被余相晚握住的那只手,暖意从手背径自留向心口。

多年来名为委屈的褶皱,好似在这一刻被完全抚平。

见到杨筠时她没哭。

被杨筠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也没哭。

但余相晚完完全全站在她这边,鼻尖的酸涩很快取代了她一直以来的坚强。

原来有长辈的偏爱,是这样的安心。

等裴京闻处理完手头的事儿进来,看见裴舒语挽住周宜宁的胳膊,瞥见他时,原本带着笑的神色倏地冷淡下来。

“你还挺会挑时间,”裴舒语撇撇嘴,没好气吐槽道,“你老婆刚受完委屈,你才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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