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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恬道:“两日后便是愚值守,值守的第二天是上元节,届时刘佩和郭涛都会前往建康,愚会趁机把信送给零陵王,尽快将零陵王一家救走。”

徐旋兴奋地道:“只要盛将军将零陵王一家带出王府,雍公会派牛车在府门外接应,届时有人护送王爷一家乘船离开秣陵,到了海上有战舰相迎,便可安稳无事了。”

盛恬点头道:“愚身边有几名信得过的弟兄,让他们与零陵王一家换装,短时内应该没人发现。就定在上元节的晚间脱身吧。”

几人商议好细节,韦淑道:“盛将军既然已下决心,那便让苗兰带着孩子与奴一起离开,也省得你挂念。”

盛恬看了一眼苗兰,笑道:“好,娘子随韦大姐离开,为夫也能安心行事。”

正月十四日辰时,盛恬前来与郭涛换班,郭涛笑道:“老盛,听说今年上元节陛下准备在秦淮河搞一场大型灯会,你可没有眼福了。”

盛恬笑应道:“我家娘子带着孩子去看过就行,愚等明年吧。”

两人交接完毕,盛恬带了几名亲卫在王府四周巡视了一番,其实零陵王府是处孤宅,先前偶尔有人来访,现在除了京中的禇家兄弟再没有人前来,便连过年都没有一个人来拜。

盛恬走在王府的长廊中,这座装饰华美的宅院死气沉沉,看不到几个人影,石阶缝隙有衰草冒出,等到春暖花开,恐怕院中会被乱草掩盖。

来到正殿,门前站着两名无精打采的内侍,见到盛恬忙上前见礼。盛恬问道:“王爷可以屋中,愚要入内拜见。”

内侍苦笑道:“王爷不见客。”

盛恬道:“就说愚奉陛下之命前来探望。”

片刻之后,内侍引盛恬来到司马德文夫妇所住的院落。正屋三间,中间是厅堂,东面是司马德文夫妇所住,西面则是富阳郡主司马茂恬的住处,侧房则是两名禇灵媛出嫁时从家中带来的两名侍女,服伺他们。

盛恬踏进厅堂,没有看到司马德文,王妃褚灵媛冷声道:“王爷身体不适,命我前来见你。”

盛恬示意禇灵媛身旁的侍女到门外等候,口中大声道:“末将见过王妃。陛下让末将来问问王府可缺什么物件,末将当尽心购置。”

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信,递与禇灵媛。褚灵媛一愣,将信接过收入袖中,淡然道:“请将军转告陛下,王府不缺什么,劳陛下挂心了。”

盛恬见状,高声道:“既如此,末将告退,有事派人召末将便是。”

等盛恬离开,禇灵媛带了信回了东房,司马德文惊恐地问道:“盛恬可是来杀孤的?”

褚灵媛勉强笑道:“王爷放心,盛将军只是来问王府缺些什么。”

侧耳听四下无人,褚灵媛从袖中取出信,低低地声音道:“盛恬给了奴两封信。”

两人凑在一起看信,一封是杨安玄所写,信中表示要通过盛恬救他们离开;另一封是司马茂英所写,告诉父母公爹派人前来相救,让他们相信。

司马茂英的字迹两人熟悉,应该是亲笔无疑;司马德文认识杨安玄的字,看到那不成章法的字,难得地笑了笑,道:“这字确是杨安玄所写,杨卿的字要想仿写都难。”

禇灵媛感觉心怦怦乱跳,低语道:“王爷,雍公当真要救咱们夫妇?”

司马德文又将信细看了一遍,然后投到床前火炉中焚毁,用火钳将信纸捣碎,苦笑道:“你我夫妇已是苟延性命,与其坐等身死,不如赌上一把,左右不过是个死字,只是要拖累娘子你随为夫冒险了。”

禇灵媛轻握住司马德文的手,柔声道:“奴自嫁给王爷,便已生死相随,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何谈拖累。”

第二天便是上元节,王妃禇灵媛召盛恬,让他为院中添置几个花灯。

盛恬会意,轻声道:“戌时点灯,请王爷一家早做准备。”

午后,盛恬带着几名亲卫送来十盏彩灯,并将暗藏的三件军服交与王妃。

戌时,司马德文一家三口换上守卫军服,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命运宣判。

戌正二刻,盛恬带着几名亲卫出现,将换上军服的司马德文一家围在中间,举步朝王府外行去。王府各处都有守卫,但见到盛恬无人生疑,以为是他带人依例巡视,根本没人询问。

提心吊胆来到王府侧门,此处值守的两名兵丁早被盛恬换上自己的亲信,盛恬踏出侧门,果见一辆牛车停在不远处。

也不多话,径直走向牛车,赶车人掀起车帘,车厢内还有两名女侍,下车扶司马德文、禇灵媛和司马怡英上了牛车。

盛恬几人将身上的军服脱下丢在道旁草丛之中,一行人步行伴随在牛车两旁,缓缓地离开王府,消失在黑暗之中。 「注(1):潮白河,其中一段从北京流往天津,古称沽水、鲍丘水。沽水,系白河的古称,鲍丘水是潮河的古称。史书记载在北魏时沽水和鲍丘水相汇,应该正是此时有了潮白河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