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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良撑着头,大力揉了揉太阳穴,做了两个深呼吸。

他得承认,不管已经做过多少次,他仍然沉迷于她的身体。和喜欢的女孩子做这种事,看她在身下尖叫着哭出声,咬着他的手腕淅淅沥沥地打湿床单,是真的令人上瘾。

它是一种从身到心的愉悦,攻城略地,无坚不摧,是理智冷静如他,也根本不能抵抗的。说起来讽刺,这种被从前的自己看不上的,认为是女色误事的可笑念头,到现在,没人比他更耽溺其中。

到晚上吃饭时,沈宗良先回家去接且惠。

郭老板弄了一场荷花宴,就在他自个儿的会所里,请了不少人去。

且惠接了电话,早早地换了一条白绫平底绣宝相花的无袖宋锦裙,端庄也鲜亮。

只是还站在树下和隋姨说话,让车子等了会儿。

等她出门的间隙,沈宗良手肘撑在车窗上,靠在后座出神。

他沉默地想着,车门打开时,一阵幽微的香气坐了过来。

且惠轻柔地开口,“你没有等我很久吧?”

“我等你多久还不都是应该的。”

她低头笑,“忽然把我捧那么高干嘛?”

“过来,坐到我身上来。”沈宗良缓缓地朝她伸出手,“小惠,我今天很想你。”

方伯一听这样的对话,熟练地把迈巴赫的挡板升了上去。

安静的车厢内,且惠红着脸坐了过去,“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他沉重地阖上眼,轻轻吻上她的脸颊,“你说,我在听。”

且惠被吻得乱了呼吸,她茫然地随着他的幅度转动着脸,“老师跟我说,我的论文顺利发刊了。”

沈宗良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腰上,“是吗?那很好。”

且惠委婉地提出意见,“嗯。但是你能不能别亲我了?这件衣服的料子很容易皱,我不想别人议论。”

“这样。”他蓦地笑了声,“那好,我不动你了。”

到了她吃过馄饨的小楼前,进门后不远的那株垂柳下,石桌旁坐了几个人。

沈宗良微眯了一下眼,像想起了什么。

他忽然停住脚,对她说:“你先进去,我在外面抽根烟。”

且惠很乖地嗯了一声,“我去找一下幼圆。”

看她的身影穿过池塘边的太湖石,渐渐远了。

沈宗良才抽着烟,慢慢踱到了那桌人身边。

那天球场上的事,他已经轮番听几个人说过了。

一开始是周覆打电话,正事聊完了,说几句别的。

讲起他们这群小辈在打高尔夫,魏和徐两个又干起仗来了。

沈宗良一开始不以为意,掸了掸烟灰说:“又是为了棠因的事?”

“不像。听谦明那小子说,仿佛是为了你家那个水汪汪的小姑娘,这也怪了。”

一桌人聊着聊着就站了起来。

徐懋朝也跟着转身,叫了一句小叔叔。

沈宗良把烟夹在两指中间,伸过去抬了抬他的下巴,隐约还看得见淤青。

被掐住了脸的人,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笑着问:“怎么,小叔叔要给我看相?”

沈宗良也笑,不急不慢地吹了口烟,“我看你目眼外凸,唇白不厚,是个要闯大祸的面相啊,大侄子。”

徐懋朝还要和他嬉皮笑脸,哪知道捏着他下巴的手忽然发力,沈宗良下手极重,像是憋了一肚子火,忽然就撇开了他的脸,差点把人也摔到地上去。

他站都站不稳,勉强扶着桌子才没跌跤。

沈宗良拿烟点了点他,“把你那点心思都给我藏好了。”

这个只有他知道答案的哑谜,令他在夕阳里打了一个抖。

徐懋朝心虚地点头,“知道了。”

宴席开始前,且惠和幼圆说了会儿话后,庄新华推门进来了。

服务生上来给他倒茶,还是同样一套流程,问今晚的菜单有没有什么忌口,茶是太平猴魁,需不需要为您更换。

庄新华都摆手说不用,让她们赶紧下去。

相比之下,且惠就要客气多了,至少听完人家说话,然后温柔说谢谢。

他先喝了楼茶润嗓子,看幼圆杯子空了,去给她斟。

幼圆坐他对面,托着腮,十分端庄做作地说了声,“谢谢你。”

庄新华倒茶的手一顿,疑惑的目光看向且惠。

但她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爱莫能助的样子。

他瘪了瘪嘴,这一回倒没发作,也同样很假地说:“不用谢。”

等他尝了一口那碟银丝卷,再推过来,“吃吧大小姐,郭老板这儿做得挺好,一点都不腻。”

幼圆还是那副矜持样,用甜美的声线说:“庄公子,你真是太照顾我了。”

这下子庄新华彻底忍不了了。

他指着幼圆说:“你精神没问题吧?还是昨晚走夜路沾上什么了!好好说话。”

幼圆演得上了情绪,摇头晃脑的,“我一直就这样,你可能刚认识我,不知道呢。”

“拉倒吧!”庄新华啐了一口,“你满地打滚的时候我就认识你!我求你了,我做错了什么你直说好吧,别这样,怪渗人的,要不我让我妈来给你号号脉?”

她拍拍且惠,和她调换了个位置。

且惠还没坐下呢,那边就一把掐住了庄新华的脖子。

幼圆尖细着嗓音问:“你做了什么,你心里难道没数吗?我快被你害死了!”

那样子且惠看着脑仁都疼,像个索命的女鬼。

庄新华也快窒息了,“我不就是跟你爸说,你找了一不三不四的男朋友吗?我真是为你好,那男的一看就是个势利眼,他配不上你!”

且惠乐了,也不知道势利这种属性,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幼圆这才放开他,气得直捶桌子,“我喜欢他就行了,要你看得上!还打小报告,几岁了啊你,真无聊。”

笑完了,她问幼圆说:“伯父要你和杨先生分手啊。”

她撅着嘴,委委屈屈地说:“总之盘问了我半天,还减了一半的零花钱,不许我晚上总出门了,动不动审贼一样审我。”

说着,越想越气,又指着庄新华骂:“你干的好事!”

庄新华拿出张卡来,“给给给,我的零花钱给你用,好吧。”

幼圆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还算你有点良心。”

她放好卡,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且惠,“喏,给你洗出来了。”

这是在两个月以前,她那场隆重的生日会上拍的照片。

且惠穿着一条雪纱鱼尾礼服,上面缀着大片宝石和钉珠,倒映成点点星辉。上台阶时,高跟鞋踩在了裙摆上,沈宗良端了杯香槟,站在下面几格,弯着腰在替她整理。

这一幕被幼圆捕捉到,疯狂地摁动快门。

虽然且惠连脸都没有露,只有一道薄纱曼影,但她的后背粼粼光泽,连台阶上的影子看起来都像是在笑。

照片且惠很喜欢,央求幼圆洗出来拿给她。

她做事慢,到今天才履约,且惠看了又看,高兴地放进包里。

幼圆问起她实习的事,“怎么样?外资所里能人很多吧?”

“多到令人发指,他们开会我经常听不懂。”且惠摇了摇茶说:“我就想啊,鄙人何德何能混迹其中?大概戴老师选我的时候是在加班,脑子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