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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人也觉得稀罕,忙在一边说:“这正是他们叔侄的缘分。”

吃完后撤了饭菜,十六和弘晖就跑着出去玩儿了,十五阿哥在王贵人的劝说下才跑出去和弟弟侄儿一起玩儿。

康熙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儿子孙子身上了,端着茶和德妃说:“棠儿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多给她准备点行李过几日让老九给带去,江南饭菜虽然精致,但是口味淡,朕是知道的,孩子又是个口味重的,北方的酱和小菜这些,你让人送一些过去。”

德妃应了一声:“是,臣妾和宜妃一起商量着办。”德妃又问:“扎拉丰阿那孩子要派到江南去吗?”

康熙摇头:“你别管那么多了。”

德妃赶紧应声,给自己解释:“孩子大了,再过两三年都要举办婚礼了,所以……”

“你就是想得多。”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臣妾如今大部分心思都在这几个孩子身上,特别是这四个格格,给她们想得多。臣妾又没什么见识,只盼着她们将来夫妻和睦。”

德妃说着伸手把他手里的杯子接过来,看了王贵人一眼,王贵人从刚才到现在都显得失魂落魄,德妃发现了没说,康熙再发现了,没问。

又说了一会话,德妃就自告奋勇地去外面看着点孙子和两个阿哥,康熙打算办公,看了看还坐着的王贵人,就问:“李煦怎么说的?”

王贵人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康熙就觉得可笑,这宫里传递消息能瞒得住他?

所以康熙很笃定:“是班布拉查到了他头上,他慌了,找你求救?”

王贵人眼泪都流下来了,立即抱着康熙的胳膊小声说:“皇上,这可怎么办?”

康熙就说:“你不想办就不搭理,他能进宫找你?”

“臣妾怕他找臣妾父母的麻烦。”

康熙看她和宜妃一样傻乎乎的,出嫁的女儿想回娘家,这条路是拿权和钱铺的。康熙高兴了,陪着她们走一趟,给她们些支持,让她们的娘家得意些时日,然而这些女人是没几个能明白这道理的。

他就说:“你想多了,十五十六好好的,他不会对你父母如何。”

话虽如此,王贵人却想要给李煦求情,不为其他的,将来十五十六说不定需要李煦托一把,她如今渐渐失宠,以前常常伴随在君王身边,现在比她年轻,比她知情识趣的女人多了,个个能歌善舞,她本就是商家女,哪里精通琴棋书画?才情又低,本事又浅,将来若是没了宠爱傍身,十五十六怎么才能捞到权力?

她抱着康熙的胳膊说:“尽管如此,李煦对臣妾有大恩,如今求到臣妾跟前了,若是不管不顾,外人还以为臣妾心硬如铁,而且臣妾心里也过意不去。”

康熙就问她:“你这次帮忙了,下次李煦还找你怎么办?你要知道,李煦的尾巴多,今儿班布拉能揪住,过不久别的人也能揪住,你能次次都救吗?”

王贵人想问:既然您都知道他尾巴多,怎么还用他?

王贵人不敢问,就一脸纠结。

康熙跟王贵人说:“你跟他说,就是朕说的,破财消灾吧!朕女儿正在台上唱大戏,朕这个做阿玛的做不出拆台的事儿来,而且此事于社稷江山有利,关外的多少宗室都认栽了,他李煦一个包衣奴才怎么就比宗室老爷们特殊?”

从康熙的嘴里得到了准话,王贵人应了一声,心头的一块石头顿时落地,转悲为喜。

不管怎么说,康熙的这句话足以应付李煦了。

王贵人的口信和九阿哥一起到了苏州,海棠和十一阿哥亲自去码头接哥哥,十一阿哥接着人就问:“怎么十哥没来?”

“你十哥想来,这不是京城还有一堆事儿吗?他在京城处理,哥哥我来看看这织机,办完事儿我就走了,在苏州停的时间不长。”

海棠在马车里等着,九阿哥一上车就发现这不大的空间全让盐宝占了。连海棠都在角落里挤着。

九阿哥一边往里面挤一边说:“盐宝你动一动啊,踩着你怎么办?胖丫头,你养的狗是不是又大了一点?”

海棠有这个感觉,但是因为天天看着,觉得似乎没变大,就说:“经你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大了一点。”

十一阿哥也挤了进来,坐下就说:“这狗子比猪都重。看什么看,冤枉你了吗?给你洗澡用了一大盆无患子,累得我三天没喘匀气。”

“汪汪汪!”

九阿哥问海棠:“它说啥?”

海棠回答:“盐宝说他胡说八道,给它洗澡的是太监,十一压根没沾手。”

十一辩解:“我讨厌无患子滑溜溜的手感。对了,那盆无患子是我端的,累着我了。”

九阿哥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你个大小伙子,端个盆怎么就累着了……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虚,你弱,你不能干活!我来的时候额娘拉着我说了八百遍,让我看看你身体好不好?过的怎么样?瘦了没有?我看着你挺好啊!

对了,太后和娘娘们给你们准备了好多东西,我给捎来了。来之前额娘还说十一这次过寿要在外面过了,五月初七,诶,不就是明天吗?怎么过啊十一?”

十一满不在乎:“咱们吃顿饭就行了。”

九阿哥看着海棠,海棠说:“我让李煦给他请个戏班子热闹一番,也不招待江南的官儿,就我和十一,还有李煦一家。”

九阿哥伸手搂着十一阿哥的肩膀:“这个好,到明天哥哥姐姐陪你看戏。”

十一阿哥说:“也幸亏你来了,姐姐现在就窝在她的小院子里,见人都扯个屏风,你不来就是我和她在屏风后看戏,出门逛逛都不成,我想和姐姐出去爬山,苏州附近的景致倒是能看看的,毕竟人家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九阿哥问:“为什么啊?胖丫头你长得也不丑,怎么来了江南就学起汉人的做派了?”

十一阿哥说:“不许你问了,我姐姐想干嘛干嘛?我能说,你不能问。”

九阿哥在弟弟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这么一比,我是外人了?罢了,不管你们,爱干嘛干吗啊!”

海棠只能哄着十一:“江南不安全,城里看看还好,要是去了城外就难说了,回头回京城了,姐姐陪你爬山,或者回程的时候经过山东,咱们去爬泰山?”

十一觉得可以:“一览众山小?好,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还在车上的时候,就有李煦家的下人凑着没人注意,拉着李煦说了王贵人的口信。

李煦皱眉,随后叹气跺脚,罢了罢了,只要没招主子爷的厌恶,这银子早晚有回来的时候。

他回到家跟两个儿子说:“不必等凌普了,今儿把咱们家的土地册子给送去。”

李鼎和李鼐对视了一眼。

李煦说:“诸位王爷都躲不掉的事儿,咱们家何德何能躲得过去。”

说完挥挥手,让儿子们退下。

哥俩出门,都是心不甘情不愿。没一会李鼎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认了,赶紧去找李煦,说:“咱们在苏州这么多年了,不敢说树大根深,也是有点势力的。凡是跟咱们做过土地买卖的,派人把他们给看紧了。若是有些人不开眼,想要来告状,想反悔把那些土地给要回去的,通通让他们老实在家里面待着,什么时候郡王走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走动。您觉得这主意如何?”

李煦很心动,他在书房里思来想去,最后摇摇头:“不行,看起来这主意天衣无缝,但是一旦有人捅破,主子爷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能有谁会捅破?”

李煦摇头说:“你啊,还是太年轻,官场之人,难道表面儿笑嘻嘻,又没有什么仇,就能说他们和咱们是一路人吗?王贵人把利害关系都说明白了,宗室都认了的事儿,咱们不认,就是能瞒住皇上,能瞒住来坐镇的郡王,瞒得住所有的王府?皇上不找咱们的事儿,他们就不找了?这些王府拿四爷没办法难道拿咱们没办法?去吧去吧,听我的吩咐去办事儿吧。”

李鼎刚出去,李煦叫他回来,吩咐说:“你盯紧了,为父不在家的时候要让家里面的人更恭敬才是,不可因为这件事儿家里面的人对着郡王和十一爷有脸色,略微怠慢一点儿,就是咱们不称职。”

李鼎应了一声出去了。

李煦走到门口,心里想了很多。树大招风过犹不及,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怎么就没有人跟自己说呢?

江南三织造同枝联气,似乎只有自己这么认为,孙家和曹家早有脱身之计,怎么就不跟自己说一声?

看来还是要自扫门前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