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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最从耳朵到脖子迅速飞红一片,一声都不想吭。

实在是太他妈窝囊了。

江初心底的不爽排解一空,像个万恶的大地主,张狂地骑在他弟弟的屁股上,进一步补充言语羞辱。

“有时候过于保护什么东西,就等于把弱点往人脸跟前儿送。”他还拽了一下覃最大裤衩的裤腰,“啪”地弹出声响儿,“你劲儿是挺大,不过我好歹也学了几年擒拿,被我摁着不算丢人。”

覃最闭着眼抿了抿嘴,再睁开,周腾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上来,蹲在他脸前歪着脖子瞅他。

他受不了地把脑袋转了个方向,闷着嗓子对江初说:“放开我。”

“愿赌服输。”江初又拍拍覃最的脖子,够着上半身把搁在沙发顶上的药袋子拿过来,拆开挨个儿看了看,就往他后背上挤了一堆药膏,揉揉手掌一通胡搓。

覃最从后脖子绷到屁股,强忍着一拱身子把江初摔下去的冲动,最后索性又闭上眼,只当自己已经被江初打死了。

江初一开始就没想真跟覃最动手,把人摁那儿就图心里一爽,顺便给覃最抹完药,他抬腿从覃最身上下来,往他屁股上甩一巴掌:“起来吧,冷面做得不错。”

覃最后背的弧线明显松了口气,但是趴着没动。

生气了?

江初抬抬眉毛,弯腰想看看他的表情。

他也没带过小孩儿,他家就他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差不多大,一年见不着两回面,用不着他照顾。

平时跟大奔他们闹着玩儿惯了,朋友之间从来什么玩笑都胡开,这会儿才琢磨着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怎么说覃最也是刚到他家,回头再跟江连天告一状,说到家第一天被哥哥给打趴下了,听着算怎么个事儿啊。

结果他脸一靠过去,覃最皱皱眉,又转开了。

“哟。”江初从下往上捋捋他脑袋,刚刮的青茬手感很不错,没忍住又多捋了一把,捋得覃最后脑勺上都快凸出来“不耐烦”几个大字。

“你这什么意思?闹情绪?”江初观察着他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还是觉得想笑,“撒娇啊?我是不是还得哄哄你?”

覃最简直要无语了。

“能去吃你的面么?锅里还有。”他忍无可忍地转过来瞪着江初,眉头皱得能打个蝴蝶结。

“好好。”江初笑着做了个让步的手势,又扫了眼覃最的耳朵根儿,端着碗进厨房盛面。

听见覃最起身的动静,他快速地往外偷看一眼,虽然覃最从起身到回房间就一闪而过,他还是瞄见了重点——被搓了两下药,这便宜弟弟底下竟然支起来帐篷了。

“哎。”江初朝流水台上一靠,忍不住笑出了声。

覃最正要关门的动作卡了个顿,僵着脖子“砰”一声关上了门。

“操,什么脾气。”江初笑得不行,嗦了口面条,还差点儿从鼻子里呛出来。

到底是青春期啊,搓个背都能搓起来火。

他摇摇头打了个喷嚏,还是想笑。

也是够敏感的。

江初一直到第二天去了公司,想起这茬仍觉得可乐,并且分享给了大奔。

大奔笑得比他还夸张,仰在转椅里差点儿出溜下去,指着江初的脸差点儿倒不过来气儿:“你下巴就让人给捶得吧!青了都。”

“滚。”江初笑着揉揉下巴,好像还有点儿肿,起码不像牛角包了。

“你那弟弟多大啊,回头带出来,大奔哥哥也请他吃顿饭。”大奔撑着椅子坐起来,灌了两口水呼出口气。

“十六七八。”江初被这么一问,想起来覃最身份证上那个生日,昨天乌七八糟的也忘了问。

“那没毛病,我高中那会儿趴桌子上睡一觉都能站起来。”大奔回忆着过去,又“吭吭”一通乐。

“可不么,”江初跟着他回想,两人神经病一样笑得停不下来,“郭美丽看你睡觉非让你起来站着,你不起不起吧,还趴桌上给人回了句‘不方便’,本来美丽都没听懂,方子笑出一串嘟噜屁,直接给她气哭了。”

“哎哟我操!”大奔快不行了,“我跟方子俩还写检查来着是不是?咱们那阵儿脸可真大啊!”

“你自己,别带着我。”江初瘫在椅子里摆摆手,看见唐彩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清清嗓子问:“怎么了?”

唐彩端着电脑进来要给江初看设计稿,看着他俩这模样,愣是差点儿没敢往里进。

江初玩儿得好的朋友,乃至于江初自己,现在虽然都勉强能说得上人模狗样,但当初上学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比着脸大的主儿。

覃最在厚脸皮这方面跟他哥比就差多了——第一天晚上支了个帐篷以后,连着小一星期,他跟江初就不乐意说话。

每天上午江初起来收拾收拾去上班,覃最还在房间里睡觉。

等他傍晚回来,桌上已经摆好了面条,冷面炒面汤面拌面换着来,周腾也有吃有喝被伺候得好好的。

江初想跟他说几句话,覃最一概能不吭声就不吭,将爱答不理贯彻到底。

本来话就够少了,江初都怕他天天在家憋出毛病。

更主要的是,他真的吃够面条了,现在擤个鼻涕都感觉能擤出面条来。

“覃最。”周六下午下班早,第二天休息不用去公司,江初拎了个西瓜回来,进门就抱着胳膊把覃最堵在厨房。

锅里果然又煮着面条。

“火熄了,哥带你出去吃。”他用脚背蹭了蹭周腾的肚子,又撩欠儿地伸直腿,在覃最的小腿肚上夹了一下。

覃最这双腿长得特好,长,直,看着就有劲儿。

他光顾着欣赏,覃最偏头望他一眼,这回轮到江初没来及反应,覃最把煮面的汤勺往锅里一撇,一把攥着江初的脚踝捞起来,上前一步给他怼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