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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听着这话从嘴里秃噜出来,自己都愣了愣。

可能因为他还记得下午那个乱七八糟的梦,也可能是他这两天心里确实一直隐隐在往“那个”方向揣度覃最的……取向。

总之乍一听覃最“不管我是不是”的话,他脑子里自动接上的词儿,让他直觉得不现实。

不过江初只是在脑子里琢磨,没成想嘴皮子一动就带出来了。

显得跟他故意偷听覃最打电话似的……好吧,虽然确实有这么个意思,但这么直不隆通地上来就问一句,也太愣了。

那灯的开关连他嘴上了吧!

江初有些纠结地停顿了一下,本能地想再说句什么把话题渡得自然点儿,跟覃最对视一会儿,还是没开口。

他想听覃最怎么说。

即便是一边想听,一边又有种很莫名的“避嫌”心态——担心覃最真的说出那个他心里在犯嘀咕的答案。

覃最听着江初这个问题,确切地说,是一推门发现江初醒着,心里就实打实地突了一下。

慢坡上的虫鸣很配合地降低到稀释,两人的目光在安静中短暂地停留了会儿,覃最眼皮一耷,先挪开了视线。

他手上还拎着刚才洗完澡顺手拧了两把的t恤,把湿衣服抖开挂到椅背上,没接江初的话,说了句:“他们还在院里喝酒,奔哥说你醒了就喊你一声。”

江初这下是真想皱眉了。

他本来对这个话题还有点儿打鼓,结果覃最这么个态度,他立马非想问个明白不可。

张张嘴正想说话,外面又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杜苗苗伸了个脑袋进门,欢快地冲覃最招手:“走啊!老板说后边坡上能抓萤火虫!”

江初与覃最又一同扭脸看向他,杜苗苗喊了声“江叔”,江初被打断对话有些无奈,冲杜苗苗“嗯”了声,心想这傻小子简直就是在搞中午的场景重现。

“哦你都洗完澡了。”杜苗苗吃完午饭睡了一觉,在后山上野了一下午,刚又吃了一盘烤羊恢复体力,正是夜猫子瘾头上来的时候,还想抓着覃最去陪他玩儿,见覃最身上带着水汽,就很体谅地摆摆手,“那算了,再叮一身蚊子包。”

江初也以为覃最不会去,想等杜苗苗走了,再套套覃最的话。

结果覃最竟然“嗯”了声,去包里随便拽出件衬衫套上,眼神也没给江初一个,跟杜苗苗抓萤火虫去了。

“走走!”杜苗苗立马嗨了,他自己平时总被他小叔管着,这会儿看着江初的眼神儿,生怕江初不让覃最去,忙拉着覃最的胳膊往外拽,还体贴地给江初带上房门,喊了声:“抓两只我们就回来!”

江初在床边瞪着被杜苗苗摔上的门,愣了会儿,起身去桌上点了根烟皱眉咬着。

覃最不愿意说这个话题,这不对劲。

为了不被他追着问,干脆还直接躲了。

在县城没去过农家乐是不是,杜苗苗一来喊就跟着走,一喊就跟着走!

江初莫名地感到些许火大,咬着烟往床上一砸,冲着天花板仰成半个“大”字,一只小飞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绕着房顶的灯泡正“扑棱棱”地飞着。

就跟他现在的脑子一样,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出“覃最可能是个同性恋”这一茬。

不管我是不是……不管我是不是……

他反复回想着这句话,回想这两天串起来的种种疑惑,再配合刚才覃最的态度,“是不是”同性恋,“是不是”喜欢男的,后面没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没跑了。

江初眯眼盯了会儿小飞虫,又忍无可忍地坐起来,揣上手机去找大奔他们喝酒。

他这会儿的心情真是可以去给覃最当爹了: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从“覃最可能是个同性恋”,想象到覃最如果跟杜苗苗搞一块儿去,那是杜苗苗随着覃最喊他哥,还是覃最跟着杜苗苗管他叫叔?

辈儿都差到姥姥家了,操!

到了大院,大奔他们已经先联手喝晕了一个华子。

他们这圈人里喝酒有个小鄙视链,江初是链底的那一个,不掺白的话,啤酒他还能凑合拼几瓶,上白的就一杯的量;他上面是华子,华子比他强点儿,顶天了也就四五两;最能喝的是老杜。

见江初终于睡醒过来,一群人立马招呼他去吃烤羊,同步就开始灌酒。

江初睡得浑身发懒,感觉中午的劲儿都没过去,本来不想喝,但是一想覃最那模棱两可的话就心里发烦,都不用他们灌,自觉地开了瓶啤酒过去。

一口肉一口酒,一群人说说醉话,聊聊过去扯扯皮,享受着缓慢上头,还不用惦记着明天该干嘛的状态,也挺舒服。

只是都到了这儿了,大奔他们不可能让他只抱个啤酒瓶子吹,招呼着老杜就给他把白的也倒上。

老杜没大奔那么能撩贱,把一瓶底子给几个人匀匀,点了根烟站起来,要去看看杜苗苗睡没睡。

江初刚想说睡个屁,跟覃最抓虫去了,杜苗苗就跟耍猴拳似的,抓着一脖子一胳膊的蚊子包从旁边转悠过来。

“虫呢?”他从江初身边过去,江初闻见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儿。

“没有,老板骗我。”杜苗苗拿了听饮料“吨吨”灌两口。

没有虫还抓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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