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小说网kanshuyy.com

且多半是未打扫过的。

诚意伯面?露讪讪,无疑他太清楚夫人脾气,“也好。”

半夏为她除去簪珥,任秀发瀑布般散落下?来,口中嘀咕,“也不知白芷看不看得住那些?箱子。”

等回去定?得仔细清点一番,少一样都得兴师问罪。

徐宁却想到让姜管事传的话,也不知齐恒会不会多心,她真不是嫌弃他才回娘家睡呀,本来还想好好探讨一番闺房之乐哩。

夜色昏沉。

齐恒静静坐在堂内,新房还是那个?新房,但门窗上贴着的囍字却仿佛有了些?陈旧之感,燃了一半的红烛耷拉在桌上,如同嫠妇泣泪。

她才离开半天,府里就仿佛一点活气都没有了。

齐恒捏紧手中的秘戏册子,不着痕迹叹了口气,看来,他还得勤加研习才是呀。

*

回家无需伺候,徐宁本想美美睡个?懒觉,岂料一大早就有人来叩门,害她美梦做了一半,硬生生给刹住了。

对扰她清梦的自然没好气,“不是说用过早膳再走么?”

这么快就来逐客,是真把她当外?人。

诚意伯陪笑道:“宁姐儿,柴房里那位……他想见你一面?。”

如今提到文思远三个?字都嫌晦气,舌头像叼着千斤重橄榄。

徐宁很警觉,“他见我?做什么?”

一甩衣袖,“您替我?回了他罢。”

女儿们一个?赛一个?脾气大,诚意伯只觉他这当爹的毫无权威,相形之下?,宁姐儿直来直去反倒好点,比那些?背地里耍心眼的强——长?女次女接连忤逆他的心意私自成婚,着实让他气的够呛。

诚意伯道:“你与他有半师之谊,见个?面?也是应当,以后就无谓再来往。”

如果必要,他倒希望静王拉文思远去当个?笔帖式,好歹有份差事糊口,省得天天叫他倒贴。伯府又不是金山银山,禁得起这般作耗?他的钱也不是容易得来……虽然不全靠俸禄,但能叫人私下?纳贡也算本事。

从来都是别人来孝敬他,几曾到他孝敬别人?还是丈人孝敬女婿,闻所未闻!

徐宁见便宜爹气得鼻孔都撑大了,倒觉好笑。想了想,天地君亲师,她致个?意也算应当,遂让婆子引她过去。

柴房里外?都落了锁,只窗棂上开了个?一尺见方的小洞,可以送些?食水,跟狗洞似的——显然是怕姓文的私逃。

徐宁就站在狗洞外?头,轻轻朝里打量。

文思远尽管处境窘迫,形容却不见狼狈,依旧穿着整洁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举手投足自有种翩翩风度。

难怪徐馨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文思远隔着纱幕与她招呼,“王妃。”

徐宁轻轻颔首,“先生安好。”

此?人私德不论,本职工作没得说。有一阵子,她很怕不能融入这里的文化,连字都认不得,如何能与旁人沟通交流?

是文思远一笔一划悉心教导,让她渐渐习惯,也对周遭环境有了更多认识。她打心里是感激他的,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但从文思远私自送她文房四宝的时候,关?系就变质了,那时她才隐隐认识,此?人平静外?表下?蕴含的野心,她回绝了他的礼物,也拒绝让文思远将自己当成跳板,只不曾想,这么快他又找到一座更合适的。

徐宁道:“先生身?处陋室,仍能处变不惊,叫人着实佩服。”

这话自然是讥讽,刘禹锡所作陋室铭头几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诱拐无知少女,德在哪?

文思远笑道:“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王妃这样尊贵之人,自然无从体会。”

徐宁挑眉,这是向?她诉说苦衷?可是,他并不需要向?她解释。

两?人的师徒关?系已经结束,如今文思远对她而?言,是个?毫不相干的人。

徐宁淡淡道:“先生若无旁的事,不妨就此?别过。”

文思远忽道:“只要王妃您一句话,我?即刻向?伯爷拒婚。”什么嫁妆,什么晋身?之路,通通可以不要。

淡金色的阳光照在他鼻梁上,沁出微微细汗,可见十分认真。

半夏惊得手帕都掉了,什么鬼,他娶不娶大小姐,与王妃主子何干?脑子有毛病!

徐宁容色不改,只轻笑道:“这是你的事,何须对我?证明什么呢?先生未免自视太高了。”

可笑至极,到这关?口,居然还想试探她对他的心意,且不提徐宁一向?谨守师生之分,就算她有那种意思,文思远难道就舍得为她放弃徐家这颗参天大树吗?

自私的男人,总是会为自己找到种种借口,来证明所作所为都是情非得已。

她没空陪他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