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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徐宁虽不信她好心前来特为看望自己,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转身请她入座, 又?亲手倒了杯茶来。

“外头看守森严,你怎么进来的?”

还不待徐婉作答, 她便定定望着那杯茶水, “倒不怕染上麻风?”

徐婉本来还想托辞自己用银钱贿赂那帮守卫,然而?徐宁说得如此直白, 她也装不下去,长叹了口道:“妹妹, 明人不说暗话,我自然明白静王患的不是麻风。”

徐宁眼神雪亮,那一刹那徐婉仿佛被看穿了似的,她低头抿了口茶, 轻声道:“家里的事,想必你已听说了。”

大姐姐向来是个嘴敞的, 遇上这等奚落她的机会,怎么会不大肆宣扬——从以前徐婉就最?讨厌这点, 明明一家子姊妹, 她俩却拉帮结派大搞阵营, 显得自己像个外人。徐婉当然不肯承认性格缺陷, 只觉得自个人像被人孤立的小可怜似的,无端受了许多委屈。

她楚楚可怜抬起眼眸,“我也是身不由己, 一个商人妇, 在权贵面前哪有反抗的余地?何况你也知道,六郎心里一直惦记的就只有你, 若非碍于徐家门楣,只怕他早已将?我休弃了。”

徐宁不置可否,这样说,是想引起她的愧疚感?可她凭什么要对别人的人生?负责?

“所以你自甘下贱,做了吴王的外室?”

徐婉正喝着茶水,差点被一口呛着,难免有些恼羞成怒。什么外室说得这般难听,她可没?打算不明不白跟吴王过?一辈子,早就有意同王珂和离,估摸着王家也肯同意,偏偏爹爹那个老迂腐,硬逼着她跟王珂和好,她又?不能承认自己与吴王恋奸情热——说到底,他俩也还没?发?生?夫妻之实。

吴王倒是会作态,说什么引诱良家妇女是他不对,愿意还她自由,可徐婉好不容易攀上这棵大树,哪里肯放弃?她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庸庸碌碌的后宅妇人,三妹能成为王妃,论容貌论资质,她半点不比三妹差!

于是吴王请她帮忙时?,她毫不犹豫答应了,她得有点用处,人家才肯要她,至于陷害妹夫……从来皇位能者居之,成王败寇,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徐婉以帕拭泪,轻轻巧巧扯开?话题,“不说这些了,实不相瞒,就是靠这层关系我才得以进门,否则人家哪肯放行?”

这还像句实话。徐宁点头,“难为你了,不过?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实在不必二姐担心。”

说完便要送客。

徐婉忙道:“等等,你不想救妹夫了?”

见徐宁直视着她,徐婉按下心虚,低低说道:“静王殿下得的不是麻风,而?是哮症,对不对?”

徐宁似有动容,“你如何得知?”

见鱼饵上钩,徐婉颇为得意,面上却做出?同情模样,“我是私底下听吴王说起的,那些人太过?分了,明知妹夫体质敏感受不得刺激,还特意引他往柳树林走,害他哮症复发?。”

很是义愤填膺,又?从腰间取下一个瓷瓶,“这是我专门请大夫开?的丹方,制成蜜丸,每日服上三粒,十?日后保准药到病除。”

徐宁神色似有缓和,伸手接过?,“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徐婉忙不迭点头,轻叹道:“我是上了贼船脱不得身,可又?岂能眼睁睁看妹夫撒手人寰?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你我以前虽有嫌隙,可到底为骨肉至亲,我也不愿见你落得孤家寡人。”

这番话入情入理,徐宁深受感动,让半夏将?瓷瓶收在床头,又?拉着徐婉手谆谆道:“不知该如何谢你。”

徐婉很是慷慨大度,“何须言谢,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静王一死,这差事也就了了。当然,她还是很有姐妹情的,谅吴王不会斩尽杀绝,横竖世?子已经立了,依旧能够承爵,三妹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只是及不上她罢了。

徐婉正在自鸣得意,哪知徐宁却望着她轻叹道:“不知怎的,我反而?替二姐担心呢。”

“如今吴王有妻有子,跟你又?不清不楚,纵使日后过?了明路,你一个再嫁之身,又?是残花败柳,能给你什么位份?日子一久,恐怕也就渐渐遗忘了。”

这正是徐婉最?恐惧的部分,却兀自嘴硬道:“不会,吴王并?非寡情寡意之人。”

不自觉竟说漏嘴了,可见她这外室当得毫不勉强。

徐宁道:“现在是不会,可是往后呢,豆蔻梢头二月初,聘聘婷婷十?三余,男子最?钟爱的,往往是年?轻娇嫩的姑娘家呀!”

徐婉下意识抚上脸颊,仿佛已经花残粉褪、被人弃若敝履。衰老的确是谁都无法逃脱的魔咒,对于女人尤其如此。

“还有吴王妃,她当真会坐视不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何况你俩共事一夫。”

徐婉像是在说服她,也像在说服自己,“吴王妃贤德得很。”

她可不像李凤娘那般悍妒,至少吴王府里没?出?过?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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