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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只要他能循序渐进让桐桐看到他的诚意,那么迟早,桐桐的心会归拢到他这边,哪也不去。

夏桐并不知皇帝的思量,只如八爪鱼一般想挣脱他的钳制——酒意让她浑身发热,夏桐恨不得到地上去躺一宿,这床虽软,却跟个火炉似的。

直至男人冰凉的唇印上她的唇,夏桐才缓缓安静下来,眼睛却仍是木的。

刘璋笑道:“舒服了么,还是仍觉得不够?”

夏桐半张着嘴,让口腔中的热意散发出去,在刘璋看来却是一副索吻的架势——人在酒醉时本就比清醒要老实。

他当然不会拒绝夏桐的要求,扣着她的腰,软舌凑过去,夺走她口中残余的酒液,却不知沾上的是酒香还是女儿香。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随着红烛熄灭,室中陷入一片暗沉,只能间或听到几声微沉的低吟。

安如海拿两个棉花塞子将耳廓堵上,庆幸自己呈上的是马奶酒而非鹿血酒,不然,昭仪娘娘今夜就别想入睡了。

*

夏桐次早醒来头痛不已,才恍惚意识到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好像……被狗皇帝给灌醉了?这算诱-奸还是和奸?

好在狗男人下手还算克制,她腰部也只有些略微的酸痛,可见过程并不十分激烈。

但,这些都非重点,夏桐更在意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劝酒,多半另有目的,若是问程耀的事,夏桐倒不十分担心,反正她行得正做得直。

但,就怕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什么?譬如她是个异世界来的穿越者,这简直成了积压在夏桐心头的一块心病,尤其见皇帝听了清源大师之语,不假思索的将程耀定性为妖怪,这更令夏桐担心身份曝光。

当然,就算不加她,这宫里的“妖怪”也够多了——想想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换做她是皇帝,也会吓得半死。

正好春兰送醒酒汤过来,夏桐便问她,“昨晚上陛下和我饮酒之事,你还记得多少?”

看春兰满脸通红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问错人了,这傻丫头急急道:“奴婢把东西交给安公公就出去了,片刻没敢多留。”

当然,酒醉之后的旖旎情状,她猜也能猜到,所以才这般害羞。

夏桐:……

看来她身边的人也都到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若有机会,或者可帮春兰留意一下。

打发她下去,夏桐又召了安如海来,小姑娘害羞,他这位御前总管却是得负责值夜的。

谁知安如海却一脸的惶恐,主动将那两枚棉花骨朵取出来交差,表示他半个字也不敢偷听。

夏桐:……偷听不是你的职责吗?万一妃嫔侍寝的时候想行刺怎么办?

当然她是做不来刺客就是了。

看来皇帝的威严深入人心,哪怕安如海这种打小伺候惯了的也是兢兢业业,不敢在虎头上捋须。

结果夏桐仍未知道那天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看皇帝待她态度如常,足以说明没犯忌讳,夏桐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金吉娜入宫报喜时,又给她捎带了一坛马奶酒,夏桐看着倒觉瘆得慌,心想酒是穿肠毒药,她再不敢多喝了,还是老老实实送人吧,免得口无遮拦惹出祸事来。

不过听到自己将有小侄子(或者侄女)的消息,夏桐还是挺高兴的,正好顾明珠也在,便让她趁机再请一次脉。

结果也与城中大夫诊出的并无二致,不过夏桐想着太医院的医术究竟要高明些,且顾明珠自己就是女子,自然更清楚女子体质,遂还是劳烦她开了几张斟酌药量的方子,让金吉娜回去按方服用。

金吉娜笑着接过,“这位大夫瞧着倒是秀气,乍一看还以为是姑娘家呢!”

顾明珠脸上一红。

夏桐忙嗔道:“公主,不许胡说!”

幸好顾明珠早已习惯类似的评价,很快脸色缓和过来,施了施礼便告退。

夏桐心想她这女扮男装也挺不容易的,且天天看着别人的喜事,自个儿却孤孤单单——唉,不晓得那狠心肠的未婚夫几时能跟她相认,这女孩子成日念想,未免也太苦了些。

还好有金吉娜这个叽叽咕咕的替人消解愁闷,夏桐才渐渐高兴起来。听说程耀在夏家吃了闭门羹,她更是恨不得拍手称快。

金吉娜道:“我瞧那人贼眉鼠眼,一脸邪气,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他那个娘也好不到哪儿去。”

宋氏带金吉娜去程家做客,程夫人这种养尊处优的本地贵妇,自然看不上这个大大咧咧的侄媳妇,又因儿子即将尚主,程夫人眉目间难免露出些骄骄之气,连看一屋子都目无下尘。

金吉娜的客气也分人,人家冷眼待她,她自然用不着留情面。席还没散就谎称吃错了东西,捂着肚子喊痛,唬得程家又是请大夫,又是嘘寒问暖赔礼道歉,幸好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回家之后,宋氏嘴上嗔她顽皮,却并未认真罚她,可见心里亦是痛快的。这不,今天还主动让金吉娜进宫来。

夏桐就觉得这位大嫂真是娶对了,一家子太与世无争也不行,非得金吉娜这样带些脾气的才能互相补足。经过这一场闹腾,看来夏程两家非断交不可了,这样也好,将来程耀娶妻,夏家还能少送一份贺礼。

当然,依夏桐之见,他未必能成功尚主就是了。

*

今年的万寿节是由蒋映月、温德妃与徐贤妃协同操办,蒋碧兰这个贵妃反而落得清闲。她心里也知道,太后这是怕出事——上回中秋夜宴上临江王落水案就够让人心惊肉跳的了。

皇帝的万寿年年都过,今年蒋太后却格外郑重其事,自然是为了公主招婿。那呆头公主不知着了什么魔,天底下一表人才的男人多得是,非要嫁他。

蒋碧兰虽与依琳公主交情不错,自从依琳公主回宫,蒋太后眼里便只有养女,却把侄女忘了个一干二净,蒋碧兰心里还是有些吃味的。而且她也不怎么看好这桩婚事——依琳公主要嫁,为何不干脆嫁到蒋家来,正好可以亲上做亲。嫁去别家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

侍女荷花亦道:“何况这程郎君入宫之前还是与咱们昭仪娘娘有过首尾的,幸好这一年多来渐渐淡了,两人如今也和没事人般。倘被公主看到他俩旧情复燃,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呢!”

蒋碧兰心中一动,她为什么不能制造一出人为的意外呢?这也算不得栽赃,反正那对奸夫淫-妇本就不干净,她不过是把遮羞布扯下来罢了。

再者,她也是为了依琳好,不然心心念念的丈夫成天惦记着别的女子,成亲之后也不会幸福的。

被这股伸张正义的念头鼓舞着,蒋碧兰让侍女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低语一番。

荷花却很有些犹豫,“陛下的圣寿……这不好吧?被人知道恐怕难以收场。”

似这等宫闱丑闻,贵妃娘娘不帮着掩盖就算了,却还急着翻出来,未免太大胆了些。

蒋碧兰却笑,“就是要人多才好,如此,陛下想袒护她也袒护不来。”

一个品行都得不到保证的女人,如何有资格抚育皇长子?她偏要让皇帝看清楚,自己宠爱至深的女子,根本是个浪荡不堪的淫-妇,不堪为妃,更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只有她才是最适合教养皇长子的人选——若皇帝果真不宜生育,那么这个孩子,便是她唯一的依靠与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