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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蒋太后只好先回屋小憩去,谅着皇帝儿子总不至于过一夜便死了,不然,她便要这夏氏偿命。

蒋碧兰虽惦记着姑母,却更舍不得离开皇帝,仍眼巴巴杵在门框那儿。

没太后撑腰,夏桐对她就不怎么客气了,“蒋昭容,这里没你的事了,请你离开。”

蒋碧兰心道这蹄子莫非学了川剧变脸,不由得反唇相讥,“怎么,连我也不能看?你还怕我偷师?”

夏桐点头,“当然,这是夏家祖传的绝活,怎能叫别家学了去,你又不姓夏。”

蒋碧兰:……

对方如此牙尖嘴利,她一时竟无还手之力,只好悻悻离去。

这厢夏桐让春兰将皇帝搀扶起来,用温水送服喂他吃了一粒止痛药,又将一个冰袋为他垫在后脑勺,另一个敷在额前,再缓缓为他按摩两边太阳。

如此一番操作后,皇帝脸上的热胀果然好了些,肌肉也不那么紧绷了,只是人还有些昏沉。

夏桐正踌躇着要不要给他喝些灵泉,刘璋却已悠悠醒转,“你怎么来了?”

夏桐道:“妾才刚刚躺下,就听说陛下您出了事,如何放心得下?总得亲眼看看才舒坦。”

一面缓缓揉着后背,“您好些了没?”

“好多了。”刘璋有气无力的道。

他自己都不晓得这回怎会发作得如此厉害,听说前朝有人喜食福-寿膏,一旦停药,便呵欠流涕不止,比死还难受——他觉得自己就很像那症状。

这夏桐也不知是他的药还是他的毒。

不过再一看这女孩子清明澄澈的眼光,刘璋就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可耻,明明是胎里带来的顽疾,怎能怪罪到她人头上?

何况夏桐一听说他犯病就匆忙前来,连怀着身子都不顾了,可见在她心里,自己竟比孩子还重要。这么一想,刘璋竟觉得甜丝丝的。

他拉着夏桐的手道:“朕很好,幸亏你来。”

夏桐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做了一些简单的应付偏头痛的工作,算不上丰功伟绩罢——这么见效,就连她都意想不到。

她哪晓得,对皇帝而言,只她这个人来就够了,其他都是次要的。

夏桐被他目光灼灼盯了半日,脸上不禁泛出红晕来,抽身道:“妾去唤太后娘娘。”

老年人觉浅,太后这时候想必还没睡熟。

刘璋却按着她的手,脸上有些许不耐烦,“不必,让太后自个待会儿吧。”

夏桐听这话里头大有玄机,按捺住追问的心思,等服侍皇帝躺下后,才拉着安如海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安如海悄悄告诉她,原来蒋太后姑侄俩商量好,让蒋碧兰藏身在禅房被褥里,到时候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深更半夜的,到时候光着身子躺一张床上,皇帝碍于脸面不好闹起来,可不就只能水到渠成?

夏桐:……

看来是她低估了古人的创造力,还以为扮成小尼姑玩cosplay就够先进了,却原来蒋碧兰连墨西哥鸡肉卷都能cos出来,果真人类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

“不过,”安如海眉飞色舞地道,“陛下还没进门就已察觉了,逼着下人们去把蒋昭容拉出来,又给她穿了身严严实实的衣裳,蒋昭容这回出了大丑,却连陛下的衣角都没挨着,我看,日后怕也没脸来向陛下邀宠了。”

夏桐咦道:“莫非陛下早就知她俩的计划?”

安如海摇头,“静慈庵乃佛门清净地,谁能想到太后会想出这损招,奴婢们也都蒙在鼓里。”

一面却自豪的拍着胸口,“不过,主子爷料事如神,如有天助,任何妖邪鬼祟都伤害不了陛下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么?夏桐觉得很不科学。

她追问道:“那陛下的头风病是怎么发作的?”

安如海老实的回答,“还不是蒋昭容羞愤之下想要寻死——当然没死成,庵里的尼姑乌泱泱上来解劝,陛下最见不得别人闹腾,一气之下就犯病了。”

原来如此,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聚在一起,那分贝量必然高得惊人,换做谁都得嫌脑仁疼,不过,别人只是心理上的,皇帝却是生理上的——这位爷可真娇弱呀。

夏桐道:“蒋昭容若再来探视,你便将她拒之门外好了。”

安如海深以为然的点头,“奴婢省得。”

依他看,皇帝这病没准就是蒋碧兰闹的,都说宫里闹妖邪,这位主儿便是妖邪,一切鸡犬不宁的祸首。相反,夏主子则是天降神兵,专程来收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