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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莺娘揪着他的衣袖,入府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从?前伺候他的时候,她也问?过王爷打算何时接她去,可是他总说?不?急,现在当家主母都主动开口了,难不?成王爷也不?答应吗?

雍王妃讥讽地看了看打开莺娘手?腕的雍王,瞧瞧,这就是男人,无非就是觉得莺娘身?份低微,不?配入府。

果然,半响,雍王就又开口,“不?行,我?从?未想过接她入府的。”外室么,自然要在“外”才得趣儿,若是接入府里?,那?与王府后院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再者,一个?身?份卑贱的扬州瘦马,他怎么能让这样的女子出?现在后院中?

自己猜想是一回事,如今男人亲口承认,从?未想过她的未来,还是让莺娘落了泪,可她不?敢多说?什么,怕惹怒了他,更没了未来。

她悄悄抬眼看着雍王妃,希望她能替她说?句话?,同是女子,她应当懂她的难处吧?

雍王妃喝了一口茶,轻慢地打量一脸冷漠的雍王与满脸泪水的莺娘,重点却是放在莺娘身?上,她说?,“绘夏,给?春莺擦一擦泪,看看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王爷不?心疼,妾身?都心疼了。”

春莺到底不?经事,被绘夏温柔细致地擦拭脸颊过后,忽然觉着,雍王妃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大?度的女子。

她满心希冀地想,雍王妃能不?能说?动王爷,让她进府呢?她也不?愿意当外室呀,虽说?没有?人管她,可一辈子就这样了,还不?如如王府呢,她摸了摸肚子,那?样,她的孩子身?份多尊贵体面。

雍王妃注意到了春莺摸肚子的动作,她也抚上自个?的肚子,心里?隐隐有?些怀疑,只是暂且没有?声张,而是继续劝雍王,“王爷,您整日整日地出?来,多不?方便呀,且二月二龙抬头过后,侧妃与侍妾们就该进府了,到时王爷少不?得多看顾,哪里?能再来这儿呢?就这样把春莺丢在这里?,让人欺负了去也难说?。”

春莺顿时就慌了脚,若是以后有?更多的人伺候王爷,那?她就更没有?前程可言了。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倒勾起了雍王心里?为数不?多的怜悯,只是仍旧不?肯松口,“她身?份……后宅其他人不?得把她欺压得抬不?起头。”

雍王妃不?屑,那?你倒是正正经经抬个?身?份高贵的侧妃进府啊,那?就不?会被欺负了,自个?要找个?外头送来的女子,又觉得人家身?份不?好,不?好还让她伺候你?

那?你算什么?

“怎会?妾身?管着后宅,断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且,王爷若时常来这里?,倒容易让人发现。”

谁会发现呢?那?自然是一直盯着你的政敌了。

雍王一想,近日屡屡被圣上夸赞而发热的头脑顿时就清醒了,是了,若果然被他们知?道,以此做文章,少不?得在圣上那?里?留下一个?不?稳重的印象,惹了圣上厌弃,那?他做的事情,岂不?是前功尽弃?

这么一想,只余下三分的犹豫。

雍王妃还在劝,“王爷,若您实在是担心,妾身?会对外宣称,这是买进府里?为家宴贺喜的舞女,这样也就有?了一个?过得去的身?份。”

虽说?比起扬州瘦马,舞女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麽,有?块遮羞布就行。

春莺很是激动,她的愿望,就要成真了吗?一个?气急,她顿时有?些站不?稳,晕晕地扶住了榻背。

雍王挥了挥手?,便有?伺候她的小丫鬟壮着胆子上前扶住她,雍王妃见状,吩咐道:“竹清,给?春莺看看,这是怎么了?高兴过头了?”

“是。”竹清上前,抽下自个?的手?帕搭在春莺手?腕上,然后细细地把脉,半响过后,她为难地说?道:“王爷,王妃,奴婢觉着,还是请个?郎中来为春莺姑娘看看稳妥些。”

“怎么?”雍王问?道。

“是滑脉。”竹清说?,就是怀孕了。

“请个?郎中来。”雍王妃颔首,她看向雍王,显然他是不?知?情的,看看,倒让她猜中了,春莺不?安分,想着生个?孩子,以此要挟雍王。

雍王怒意上到了眉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春莺替他生儿育女,论起正统身?份,必得是府里?的女子们生的才名正言顺,哪怕是洗脚婢,那?也是府里?出?来的,春莺……谁知?道她会不?会不?守妇道,与别人有?染再生个?孩子?

春莺心虚,“不?必了,妾不?用?郎中,只用?歇息一下即可。”

一看就有?事。

郎中很快到了,给?春莺把完脉,拱手?道喜,“恭喜恭喜,这位小娘子脉像来往流利、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喜脉啊!”

这话?一出?,春莺脸色霎时白了,雍王一瞧便知?,“你早就知?道有?了身?孕?还伺候本王?”

他的脸黑的不?行,他可没有?这方面的喜好,要是动了胎气,流了血……想想就恶心得慌!

春莺被他低沉的语调吓得身?子抖了抖,雍王妃不?欲叫外人看了戏去,吩咐暖春,“把郎中请出?去,家里?添丁,这是喜事,给?郎中一个?上好的红封。”

这是封口的意思,暖春领了,带着郎中退出?去。

雍王妃旋即又抬手?,绘夏便上前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春莺,等下人们另抬了一张小榻上来,她就扶着春莺躺在那?里?。

“王爷何须如此疾言厉色,春莺有?了身?孕,王府即将添丁,都是大?喜事。”雍王妃冷笑,幸亏这回来了,不?然等春莺肚子大?到瞒不?住的时候,那?才难于处理。

只是这一回,春莺必得接回去了,而且要快。

雍王却是有?些不?乐意,如果说?方才他还有?一些对春莺的怜惜,那?么这会儿,怜惜没有?了,他被人当杂耍一样戏弄!

“且还不?知?道是不?是本王的。”雍王拂袖。

春莺都快撅过去了,她不?敢忤逆雍王,只得自己暗自伤神,雍王妃朝画屏使了个?眼色,画屏上前给?雍王换了一盏新茶。

“王爷喝口凉茶降降火,她从?楼里?出?来就跟着王爷了,骨肉哪里?会不?是王爷的呢?”雍王妃看出?雍王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她不?会允许,一是孩子多了,王府才能延续下去,二来,有?了这次的教训,想必雍王也不?敢再养外室了。

“不?如依照妾身?所说?,择个?日子把春莺接进府里?,在王府中好好安胎,也好让父皇膝下多个?皇孙,以享天伦之乐。”雍王妃提醒道。

“王妃做主便是。”雍王有?些羞愧,春莺有?了身?孕这件事还是王妃与他一同知?晓,太不?该了!

这般想着,对于养外室这件事心思就淡了,是他忘了,哪怕是一只小雀儿,也会有?小心思,就像春莺,让她喝的避孕汤药,想必都倒掉了。

“把她扶下去歇息。”雍王吩咐,等春莺不?在后,他才慢慢与雍王妃说?道:“这院子里?的下人们阳奉阴违,本王让他们监督春莺喝避子汤药,他们违反命令,该罚。”

“康云林,传本王命令,春莺亲近者杖杀,其余者拔掉舌头发卖。”

“至于春莺……”

“若有?幸诞下子嗣,王妃寻一位温婉柔和的侍妾,把孩子记在她名下。”

雍王妃应了,又问?道:“那?麽春莺,王爷打算给?她一个?什么位份?”

“通房。”雍王说?,如果春莺乖乖的,哪怕今天被雍王妃抓到,雍王也还是会念在旧情上,给?她一个?侍妾的位置。

可她明显不?是个?乖顺的,偷摸着有?身?孕还不?让他知?道,气血上涌气急败坏的男子哪里?还会为春莺着想?

眼见春莺惹了雍王的嫌弃,雍王妃嘴角弯了弯,随后说?道:“那?王爷不?如先回王府,妾身?留在这里?处理。”

“劳烦阿姚了。”雍王握了握雍王妃的手?,等雍王走后,她才吩咐道:“打水,本王妃要洗手?。”

沾染了脂粉香气就来贴她,什么脏臭男人。

她翻了个?白眼,先用?自个?的手?帕擦手?,擦完丢在一边。眼里?的嫌弃那?是满满当当的,丝毫没有?对雍王的情爱。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雍王妃评价,她已经预料到了春莺的日后。

没了的雍王宠爱,在后院中又不?像在外头那?般自由,容易被欺负,春莺显然只能依靠她,在她的手?掌心里?,便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按照雍王的意思,在院里?伺候的只剩下雍王妃身?边的人,春莺还在对雍王妃表达感激,“王妃,若不?是您,妾该如何自处。”

“王妃,妾以后定当听话?。”

“你先养好身?子,过了年节,本王妃会让人接你去的。”雍王妃留下两个?嬷嬷教导春莺规矩,随后上了马车。

春莺的效忠她并不?放在心上,一个?失了宠爱的通房,能带来甚麽?

马车里?的炭火很足,永远都是那?般红通通的,雍王妃看着看着,蓦然笑了笑,“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是陆游的词。”她说?,“只是咱们这位王爷,到底对多少人说?过山盟海誓呢?”

瞧春莺情意绵绵的样子,就知?道雍王也时常说?甜言蜜语,可惜了,一个?男子,若真的喜爱她,哪里?能留她独自一人在外头受流言蜚语?

提起自己的夫君,雍王妃的眼里?没有?一丝真情实意,只有?满满的讥讽,她还记得几年前大?婚那?日,她着凤冠霞帔从?十六抬大?轿上下来,款步入雍王府与雍王拜堂成亲。

洞房花烛,雍王拉着她的手?,说?,“阿姚,我?此生必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