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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淑妃有心观察,就会发现三个王爷的王妃与?侧妃俱都是文官之家出来的,一个都没有武将女儿?。

在重文轻武下,这似乎很正常,可也正因为如此?,王爷们起兵篡位的可能性?大大减少。这些王爷莫说没有当今的脑子与?心狠,就说沾染不了兵权,这就不可能复刻当今登基之路。

甚至生下皇子的三个妃子,身份地位都不高,如淑妃与?德妃,母家低微,一天天的只知道斗嘴。

祁王的生母端文贵妃更甚,起初不过是乐府的一个擅长?弹古琴的乐姬罢了。

那?些身份地位高的,通通没有儿?子。譬如皇后,出生上?官氏,有个女儿?。譬如贤妃,是三朝元老安国公的嫡女,没有生育。譬如昭妃,祖父是桃李满天下的老太?傅,有过一个儿?子,但是五岁夭折了。

很难说这里边有没有甚麽肮脏的事?。

三个王爷的生母身份俱都不高,哪有这麽巧合的事??

“即是这样,那?儿?臣就为她装扮一个清雅的院子,这般可好?”雍王妃慢条斯理地问,脸上?全然没有嫉妒。

“嗯。”淑妃又说了一些别的话,左不过是询问雍王的事?,又踩一脚宣王,连带着抱怨德妃。

雍王妃只静静地听着,从中抽丝剥茧,找出自个想要的信息,她捕捉到宣王后院即将进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孙女,不过是庶女。

淑妃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却?不禁暗叹父皇真是把?平衡之道玩到极致。

从宫中出来,雍王妃对竹清说道:“过两日你就去姜家住着,随后跟着惠姐儿?坐船去宜州,来往加上?相看,也就十天八天回来了,到时候你就帮着本王妃料理选秀的事?。”

别看雍王妃只是一个王妃,选秀好似不关她的事?,其?实内里学问多着呢。

像姜家,以及她的外祖家,都有适龄的娘子进宫选秀,只不过她们都提前说了,不入宫门王府,甚麽皇室宗亲,她们也都不嫁。故而求到了雍王妃这里,让雍王妃给她们使关系,撂牌子回家自行婚配。

“是。”竹清应该是,回去后下了值就开始收拾东西,同屋的画屏寻她带些宜州特有的玩意。

“我听闻宜州有种料子,叫雪缎,能帮我带一匹回来麽?”画屏问。

竹清倒是知道雪缎,犹如雪花一般洁白顺滑的衣料,不拘是谁用,不过不便宜,半匹就得三四十两银子。

“自然可以,不过你买如此?贵的料子做衣裳?”竹清不是看不起画屏,只是画屏平常穿得普通,那?些赏赐也只是收起来,等能出府的时候带走。

比起暖春,她简直可以用朴素来形容。

画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妹妹定了人家,这是我送她的礼。”说着,她拿出一百两,说道:“这是买料子的银钱,你拿着。”

“好。”

除了画屏,也有不少与?竹清相熟的人寻她带东西,不拘是甚麽,反正外地的,总归是稀奇。竹清一一用纸笔记了,贴身带着。

到了二十一这日,姜家来了一辆马车,把?竹清接走了。

姜家不如雍王府富丽堂皇,因着是文官老爷家,所?以屋子装饰得别有一番雅致。

花花草草自是不必说,还有些诗词歌赋刻在柱子上?,打?眼看过去,就有一股清净。

竹清先去见了姜二夫人,恰好,惠姐儿?也在此?处。

“奴婢见过夫人,九娘子。”

“快起来,给竹清姑娘看座儿?。”姜二夫人脸上?一派笑容,见竹清来了,忙与?她说道:“我正和惠姐儿?说呢,让她到了宜州不能离了你去,如此?教我安心。”

“竹清姑娘,此?去宜州,你们都是住在惠姐儿?的亲姑姑那?里,相看也是由她姑姑带着……”

如此?说了一通,竹清记了,随后与?姜九娘子回了她的院子。

“我让人给你打?扫了一个房间让你住,等去了宜州,地方可能就没有那?么宽敞了,要委屈你与?我的贴身丫鬟住一起。”姜九娘子随手?一指,那?个丫鬟正是与?竹清一同找过她的初月。

竹清笑了,“有甚麽委屈的,都是当差的,奴婢巴不得与?初月住一块。”

她释放的善意初月自是能感受到,她不禁说道:“奴婢还想跟竹清姐姐学一些东西呢,姐姐可是王妃身边的人,会的东西比奴婢多多了。”

插科打?诨过后,竹清就住下了,这一晚她早睡,翌日就登上?了去宜州的船。

坐船不是甚麽好体验,何况这会儿?是冬日,大雪纷飞的,河上?也没有甚麽好看的景色。

在即将进入宜州的地界,景色就不同了,开始出现青黄交接的山体,再往下漂流,便出现了青青绿绿的草与?树木。

宜州在南,此?刻烟雨蒙蒙,细雨如同长?丝一般沾在各处,只一碰,就不掉了。宽大的河面?上?开着众多大船,有那?通体簪满鲜花的花船,上?头?或站或立着柔弱无骨的花娘,她们俱都用面?纱罩脸,缠绵悱恻的小调自面?纱底下传出,吴侬软语,勾的人心痒痒的。

有那?懂的婆子,说道:“这花船就是宜州地界的青楼楚馆,他们不惯在岸上?开,便在河上?使了船。这些女子,皆是做那?事?的花娘。”

与?北方的小娘子不同,她们这些花娘说话娇娇软软的,一句“郎君来啊,上?来船儿?喝口酒罢。”被她们说的绕了几个调子。这还不算,她们手?中帕子一甩,还带出来一股令人飘飘然的脂粉香气,不知迷了谁的眼去。

往花船旁边看去,两边街道长?灯如龙,不知蜿蜒到哪儿?去,照得黑夜如同白日,灯火通明?游人如织,端得是繁华。

好些丫头?红了脸,羞涩地别过头?,却?又忍不住再次看去。

“竹清姐姐,你不觉得有伤风化麽?”旁边的初月看竹清瞧得入神,便问她。

“不啊。”竹清原本晕船的,这会儿?不用人扶着,都能起来,眼睛盯着环肥燕瘦的花娘们,感叹道:“都是美人啊,如何能看腻?”

这一声声的,哪怕不是在叫她,也让她酥麻了半边的身子。

初月点点头?,又不敢看,这些小娘子胸脯,怎的,怎的没有遮挡啊?这白花花的一片,谁恁不要脸好意思仔细瞧?

竹清白了一日的脸在下船时终于有了些许血色,姜九娘子忧心忡忡,“叫个郎中来,我都不知道你会晕船,可要紧?”

竹清也不知道自个晕船,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子精神后,赶忙叫住了去叫郎中的丫鬟,随后对姜九娘子说道:“娘子,奴婢没事?。”

缓和了一阵儿?,她们上?了惠姐儿?姑姑安排的马车。

惠姐儿?的姑姑在二十年前嫁给了还是榜眼的刘之时,刘之时这些年升官快,已经做到了宜州的知州。惠姐儿?姑姑的日子殷实顺遂,外头?的夫人们可劲儿?地巴结她。

知州夫人正等着她们,竹清与?姜九娘子见了她,趁着姜九娘子与?她们寒暄,竹清不动?声色地打?量屋内。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里似乎很奢靡,一个花瓶摆件儿?都价格不菲,以竹清在王府学到的见识,这里摆的花瓶儿?琉璃盏,一个就要几百两银子,更别提字画屏风,都是数千两的价格。

嘶,来的时候听闻姜九娘子说,她这个知州姑父出生寒微清贫,不过读书天赋高,拿过小三元,殿试结束问鼎三鼎甲,是为榜眼。本是前途一片光明?,却?自知没有背景,也不想在京城浮沉,便自请下放外地。

娶了姜家的娘子后,也不曾让姜家为他筹谋调回京都,人人都说他是个上?进有骨气的。

竹清嗅了嗅,闻到了这屋子里燃的香料亦是价格不菲的。

等待用膳,桌上?的各式吃食皆是稀奇,而且足足有三十六道菜。姜九娘子似乎也察觉到不妥,以小辈的身份说道:“姑姑,这一桌子席面?,我怎好让您破费?我已经学管家了,这些虾蟹羊羔还有这样的烹制做法,那?可都是贵的呢,让我动?筷都不敢了。”

“无妨。”知州夫人说,她骄矜地扫了一眼饭菜,说道:“不过都是些寻常的东西,咱们家天天都这般用的,你不必如此?紧张。”

“惠姐儿?,是不是常在京都让你都不懂得享受了?这儿?没有人管,你姑父是宜州知州,你怕甚麽?”

“且说,旁的官员与?夫人来做客,咱们自然是不会如此?露富的,你不必怕有甚事?。当你是自家人,这才让你瞧了去。”

这……

姜九娘子皱眉,又很快的松开,没事?人儿?一样笑着说道:“也是我过于小心了,那?便听姑姑的话。”一顿饭,用的她胆战心惊,偏偏瞧着姑姑以及表嫂们的脸色,都是寻常。

她们平日里,用的这样奢侈?

用罢饭,她们去了别致的小院子,一路上?雕梁画栋,花圃的花一丛一丛,带路的婆子解释道:“这是用山上?的温泉水引下来培养着的,冬日里也自会开花。不过只九娘子来,这才这般做了,其?余时候,是不会如此?的。”

铺张浪费。姜九娘子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她拧眉,姑姑这里比她们姜家还要奢华,甚至比起雍王府,也不遑多让。

这不是知州该有的规格。

“这是夫人与?娘子准备的院子,有个小阁楼。出了院子,那?边是戏班子住的,还没到相看的时候,娘子若是无聊了,尽管找戏班子来唱戏。”婆子说,姜九娘子颔首,看了初月一眼,初月便上?前给了一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