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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所有的香料检查完毕,竹清心中有数,但是没有声张,而是装作?不知道,对禄东公公说道:“我看完了,基本?上不出错。”

禄东公公松了一口气,复又在心里瞧不起竹清,他就说嘛,她肯定看不出来的,一个小姑娘,能分清楚这个盒子装着甚麽香就不错了,还能辨别少了哪种香料?

“竹清姑娘,既然看完香料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钟公公笑着说,禄东公公立马接上,“欸,你们忙碌了这麽久,出去喝杯茶再走,竹清姑娘,钟公公,请罢。”

他这回重点关注竹清,连称呼,都是把竹清放在前头。

很快,竹清与钟公公喝了一杯凉茶,之后才带着人出了殿中省,见他们走了,禄东公公这才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这时才发现,自个背后的衣裳都湿透了。

“禄东公公,您觉得热吗?要不要我给您扇风?”一个小太?监凑上来,谄媚地问道。

禄东公公摆摆手,“去去去,不用?不用?,咱家不热。”这是热的吗?这是让人吓的!

没点眼力见儿的东西。

竹清与钟公公走在前头,宫墙高耸,竹清看着那?大红的的朱漆,有点走神。

禄东公公看了看身后离他们挺远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便低声与竹清说道:“竹清姑娘,方才看的香料应该挺好闻的罢?我看你入神了。”快说说,香料有没有甚麽问题。

“做事?麽,自然是要聚精会神的,好闻啊,但也许是宫外制香的香娘手艺比不上皇庄里头的,用?料有些?许不一样,多了或者少了。”竹清暗示,她看着已经接收到消息但是不主?动开口管的钟公公,嘴巴撇了撇。

钟公公了然,香料用?料缺了呗,肯定是禄东公公那?个老货见钱眼开,动了手脚,说不得那?些?银钱教他拿去买屋买地了。

甭看太?监有残缺,好似很有缺憾,但是能在殿中省做到管事?,那?小日子,过得比外头的地主?老财还要舒服,田地、屋契、地契,哪个大太?监没有?

“哟,下边的人有时不尽心,出了差错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也不太?好管,要知道谁没个亲朋好友呢?也许这个是他的干爹,哪个是他的姑妈,总有人关照他,你贸然骂他一顿,表面上舒服了,内里可不就是惹了人家身后的人?”钟公公隐晦地提点。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竹清顿悟钟公公的意?思,这就是禄东公公背后有人,所以他胆大妄为。钟公公也是在提醒她,别莽撞地拆穿禄东公公,不然他遭了罪,背后的人就不会放过她了。

“哦?钟公公说的有道理,这样的事?,哪儿是咱们能管的,最后哪个负责的,便找谁,一串,从?上到下,哪个都跑不掉。”竹清似笑非笑,她唇角勾起,看着钟公公为难的神色,她甚至在心里吹了一口口哨。

她就直白?地说了,如?果今日这事?钟公公不打算管,那?麽最后捅出来,太?子妃受罚,他也跑不掉。

钟公公的确明白?竹清的意?思,只是他犹犹豫豫,他们这样的大太?监各有各的关系与地位,像他这样的临时被安排管嫁妆的,待文英公主?出嫁,他也要回到原本?的宫殿当管事?太?监,与禄东公公这种在殿中省有实权的太?监可不一样。

可是竹清的话也有道理,要是秋后算账,主?子们焉能饶了他?只怕他连现在管事?太?监的身份都保不住。

“是这样的,禄东公公有个干爹,在勤政殿做事?的,地位麽,不高不低,但是足够保护他了。”钟公公说,就因?着这一层关系,他才不想与禄东公公对上。

“急甚麽,这事?还得主?子们做主?儿。”竹清挑眉,在她说罢,钟公公的脸色缓和下来,点点头,不再言语。

竹清没有许下承诺,钟公公也没有异样,到了分叉口,钟公公率先说道:“哟,那?咱家就先带着人走了,竹清姑娘下回见。”

“钟公公请。”竹清的礼仪向来做得好,不论心里在想甚麽,她表面上总是笑着的,笑得温和谦逊,仿佛没有任何脾气。

钟公公微微弯腰,算了回了竹清的礼。竹清礼貌,他可不能托大。能做东宫管事?的人,哪儿会没有脾气?

竹清领着人回到了东宫,太?子妃不在,她便又观察了东宫里头心怀不轨的宫女太?监们,待太?子妃回来,她这才去找太?子妃回禀今日遇见的事?。

太?子妃听了,略微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竹清见状,便走到她身后,替她揉捏起来。

“我就知道肯定不会恁轻易就教我得个功劳的。”太?子妃说,皇后特意?安排她管这几样,说不定也是知道有禄东公公这件事。

“那?钟公公有没有说禄东公公背后的人是谁?”

竹清摇摇头,“没有呢,想必是要咱们自个查,不过这也不难,奴婢与殿中省的大太监林忠海认识,只寻他问问便可了。”

“有你在身边,我总是省心不少的。”太?子妃保养得宜地手拍了拍竹清的手背,她为何这般器重竹清?还不是她不声不响就能结交恁多人脉,就像一张大网,此刻就用?上了。

“太?子妃放心把此事?交给奴婢罢,奴婢会调查清楚的。只是查清楚之后,该如?何解决?”竹清问,这事?就不是他能决定的,得由太?子妃自己慢慢思索。

“先看看罢。接下来几天你每天都去盯着,看看送进来的第二批、第三批的香料有没有问题。”太?子妃说,衣料甚麽的同样能做文章,她又嘱咐了竹清注意?一下。

*

竹清把腰牌拿给守卫看,随后顺利地出了宫,她这个月出宫两三回,比起从?前在王府日日出府算是少了很多。

她租赁了一顶轿子,小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林忠海的宅子里,林忠海果真?在这儿,正?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听着伶人唱曲儿。

“竹清姑娘来了?请坐。”林忠海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只眼皮子微微掀起来,看了竹清两眼。

仆从?给竹清端来茶水,竹清低头喝了,慢慢悠悠地说道:“林公公这生?活,可真?是滋润。”

“人活这几十年,可不就是想要一个舒坦?”林忠海咿咿呀呀地跟着戏曲唱起来,他费心费力爬到管事?的位置上,就是想着下半生?无忧的。

“林公公可有空?”竹清问,林忠海抬眼瞧了瞧竹清,老脸上是洞若观火的神情,他说,“你有甚麽麻烦,说来听听,我正?有空,给你解答解答。”

竹清说了,问道:“林公公知道麽?”

“自然。”林忠海说,禄东那?个狗东西多次不敬他,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明里暗里地调查他,可以说,他很了解禄东。

比他的相好还要了解。

“禄东有个干爹在勤政殿为陛下管一日三餐的,可以说是得意?人,在陛下跟前有几分情面罢。你要是想要揭发他,就要连带着他的干爹一起弄下去,那?个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心眼儿比针小。他奈何不得主?子们,却能教你暗里吃个大亏,所以要做,就要一击即中。”林忠海甚少说这样长的话,这会儿一次性说罢,也是想添砖加瓦。

“他有没有甚麽弱点?”竹清问,林忠海想要她把禄东公公搞下去,那?就得帮帮她。

林忠海显然查清楚了,不带思考地说道:“有。”

竹清眉眼弯弯,认认真?真?地听着。

*

被旁人暗地里耻笑以及可怜的文英公主?其实并不算很难过,相反,她还很高兴。

她坐在梳妆台前,轻声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儿,一个妇人走进来,恨声道:“你还有脸笑?这样的事?,你的以后都毁了,还敢笑?”

文英公主?嗤笑,她看向因?着长年累月生?不出嫡子便可劲儿折磨她的母亲,讥讽地说道:“母亲,您打小把我当男子一样培养,寒冬腊月我还要举着手练字,不练够一个时辰便不让我停下来,到现在,我的手吹风了还会疼。我早就没有以后了!”

她伸出左右手,意?外的,那?不是一双纤纤玉手,而是手指略微畸形的手。母亲对她的控制令人发指,她两岁就要左右手同时习字,长年累月下来,手早就坏了。

“离开了您,我才有了以后。”文英公主?说,天知道她听见羌族族长要求娶她的时候有多高兴!

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王府。

“你,你,你一个金尊玉贵养大的郡主?,何以去那?种地方,去也就算了,还这般高兴?”王妃气得直哆嗦,她看着面容依旧的文英公主?,只觉得她从?内里变了一个人,这不是她的女儿!

“母亲。”文英公主?似乎是看出来了她在想甚麽,轻声唤醒王妃之后,她才感慨般说道:“金尊玉贵又如?何?在您的教导下,在父王的威压下,我从?来都不是我自己,你们都是需要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从?小到大,您从?来不问我想要甚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有哪一个是我自个想要学?的?我想骑马,我想在一望无际的草皮上顽耍,您从?来不允许。您说女子就该贤良淑德,温柔如?水,可是没有谁规定姐儿就该成为怎麽样的人。您与父王没有任何区别。”

文英公主?满眼痛苦,她做不到恨母亲,可同样做不到将以往的一切轻飘飘的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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