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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太太气得上下喘气:“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成眯了眯眼。

季远生皱眉道:“母亲,你在说什么?”

老太太将自己的怀疑和盘托出,并且冷着脸:“远生,你不能因为他是沈幼亭的孩子就可以丝毫不怀疑,这个孩子才回季家几天跟你有什么感情,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书房的外面站着小胖,原本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不应该插嘴,也不该开口的,但是一听到老太太这么不尊重人,小胖这暴脾气那可就忍不了。

简时午站出来:“老太太,你怀疑沈成?”

老太太微讶地转身。

“是沈成让我给你送药的啊!”简时午义愤填膺:“你就知道季北川被打了,你那么疼爱季北川,季北川给你送药了吗?”

“……你!”

季北川见沈成没开口但是如今他也很害怕沈成把自己换药的事情说出来,便劝慰道:“奶奶,算了,我看成哥并不是那种人。”

老太太没想到这一个两个人都要忤逆自己,简直是反了天了,尤其是她看向沈成的时候,沈成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淡漠,就像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一般,气得人心火直冒,于是口不择言:“北川,你就是太善良了,沈成是不是威胁你了,别怕,奶奶给你做主!”

季北川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起到了反作用。

老太太对季远生说:“把二楼的监控调出来,今天就是要查个明白他为什么不好好的给我老太婆送药,反而出现在三楼!”

季远生想说让老太太不要胡闹了,但身后却传来沈成的声音,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低声:“好啊。”

季北川的心沉到了海底。

老太太却冷哼一声:“走,都出去,我要亲自去看监控!”

多年前老太太也是季家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她的强势也刻在了骨子里,原本先入为主的就认为沈成这个孩子有问题,现在见自己的儿子那么维护沈成,就连被打了的孙子也被沈成威胁为他说话,如果她再不压一压这些邪风,以后这个家还有她说话的份吗,沈成还不只手遮天了!

小胖愤恨地瞪了老太太的背影一眼。

医生提着药箱跑过来,对沈成说:“少爷,我为您包扎一下吧?”

沈成走在后面,淡声:“不用,给我碘伏擦一下就好。”

医生有些为难,毕竟这个伤口看起来还是有些严重的,不好好包扎那怎么行:“可是少爷……”

沈成油盐不进,那双黑眸眉微挑,无声的压迫感就让医生说不出话来。

医生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简时午,小胖收到了这个信号,但是他并不想开口,走廊的那一幕让他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再次袭来几乎将他淹没,他不再敢随便开口了。

可惜医生不断地看向他,就差没跪了。

简时午只好硬着头皮随口一句:“课代表,你还是包扎一下比较好吗?”

沈成侧目看他一眼,淡淡的:“是吗?”

小胖点头:“嗯!”

反正他劝了,至于沈成听不听可就不关他的事……

“好。”沈成对医生说:“一会给我包扎一下。”

简时午和医生的头上同时冒出了问号。

一个是惊讶居然可以,一个也惊讶居然可以,只不过医生是高兴,简时午则更多的是恐慌了。

……

一众人终于走到了监控室,这里已经有保镖在调了。

当沈成的人影出现在走廊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看了一眼其他人:“我就说,你应该在二楼,怎么会在三楼?”

沈成没说话。

老太太以为他是心虚,更为得意了,可惜接下来监控器的画面就渐渐的让她笑不出来了,从季北川想偷药瓶开始,再到后面沈成的咄咄逼问,老太太的笑容慢慢开始僵硬在脸上。

屋内的气氛也渐渐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直到季北川说出那句:“等她死后了之后我也没法继承遗产啊!”

短短一句话,仿佛要将人彻底击垮一般。

老太太的身子仿佛踉跄了一下,整个人的脸变得煞白,难看得很。

季北川更是惊恐得不行,他像是想要抓住老太太的手一般,连忙解释:“奶奶,奶奶不是那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回到你身边而已,我没有想到对你怎么样的,奶奶你听我说……”

老太太整个人上下的喘着气,虽然吃过药了,但是过强的刺激对她来说依旧是太过于猛烈了,她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极差。

还是旁边的简时午又掏出了药来:“你别激动啊!”

佣人们连忙递上水来。

老太太咽下了药,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才缓过来,这期间季北川一直规规矩矩地跪在身边不停地掉眼泪,他心里慌得厉害,甚至病急乱投医地去拉沈成的衣服:“沈成,你帮我解释一下,你帮我解释一下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此刻外面有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先生!”

季远生正在继续看监控,就算停电,全是黑夜,但是宅子里面的监控器是独立的电源,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却依稀能看到沈成第一时间反应办公室可能会失窃的事情,而且在判断可能会来不及的时候居然非常果敢地爬了上去,这是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有的魄力。

虽然画面很模糊,并没有表现出沈成究竟有多辛苦,但是季远生知道,这个孩子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他的手受伤了,可当自己进门的时候,如非当时发现了,他相信以沈成的性格也绝对不会邀功。

季远生心中激荡又感动,就连今晚失窃的愤怒和压力都消散许多,他问管家:“怎么了?”

“这……”

管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北川,最终还是轻声道:“今晚老太太大寿,宾客们都在前院和大厅人多的地方,也不知道沈大山沈先生为什么会一个人待在后花园,那里没什么人烟,也是行窃小偷和接线人碰头的地方,他们应该是在过程中遇到了沈先生……”

季远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怎么样?”

管家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凝重:“我们刚刚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了,身上有很严重的伤口,不排除沈大山看到了什么对方想灭口,刚刚我已经安排车子送去医院了,能不能抢救过来…”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制着,室内的人大多都能听到。

季北川还在恐慌自己不能回季家怎么办,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都傻了,脑袋空白一片,喃喃道:“你说什么?”

管家有些不忍:“您别担心,医院肯定会尽力的。”

一句话让季北川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他甚至顾不上再去思考能不能回季家的问题,脑海里不断回放不久前他与沈大山的对话:

“爸爸也不认识路,不认识人,能去哪里?”

“你爱去哪去哪,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不行吗,丢人。”

是他,是他让沈大山离开的。

如果他对沈大山再多一点点的耐心就好了,宅院里也有不少的休息厅,为什么他不能领沈大山找个地方休息呢?

季北川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这几天沈大山与他相处的时光,小心翼翼的男人伺候他吃穿用度,永远用着一张笑脸对着他仿佛永远不会生气一般,他总是会小心翼翼地唤他:“北川,北川啊……”

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给他好脸色过。

恶毒的时候他甚至恨不得沈大山消失,高灿消失,这对夫妻彻底消失在世界上就好了,这样自己也不会失去一切。

但他忘了,如果不是高灿和沈大山,他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他们顶着所有骂名和压力将自己换到季家,他根本过不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只是一味地责怪命运的不公,将怨恨发泄在父母的身上,却忘记这样的怨恨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公,高灿和沈大山或许对不起别人,但却是对得起他的。

管家叹了口气,见季北川无神的目光,轻声安慰:“这都是命,也不要太难过了。”

恍惚间,季被川似乎回到了那天在大酒店里,也是这么多人,站在门口的人是高灿,他想起那个女人疯疯癫癫地笑着说:“报应啊,报应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