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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越在一旁出声:“你想回肯尼亚吗?”

池曦文点点头说:“我其实也没有离开很久,还没有一年,最近基地那边还给我发了照片。Luna长大了许多,大型猫科动物就是这样,半年不见可能会长大非常多,很惊人。”回忆里,那种简单、无边的自由感仍隐约浮现,像一种未竟的眷恋。

梁越说:“公司总部放假了,我也有了一个短假,年会过后我就可以陪你回去,想去吗?”

池曦文点头,然后说:“想去,可是我没有办法抽空。”现在走不开和无法抽离的人变成了池曦文,他才意识到要牺牲一些事去追逐自己的理想,是身不由己的。

梁越有些遗憾,一只手揽过池曦文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下次等你有空我们再一起去,等你哪天空了,我们去郊区露营。”

“梁越,没有人会在冬天去露营的。”池曦文盯着屏幕下方壁炉里的火光,长时间的工作和社交让他疲惫,打了个哈欠。

梁越顺从地接话:“等开春了我们再去,圣诞节就在家里过,好吗?”

“嗯,好吧……”池曦文拉长了尾音,脑袋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习惯地闻他衣服上的淡香水味道,这种气味是他梦里都在眷恋的,能让池曦文感到异常的安心。

梁越匡着他睡觉,亲他的脸颊:“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好吧,困。”池曦文声音变得更低,迷迷糊糊地被摆弄着洗了个澡,梁越给他穿睡衣,让他不要动,他也很听话,像时间倒退了,失去重心地倒在他身上,头重脚轻,睁不开眼,卧室的床十分柔软,照在眼皮上,灯光熄灭,他听见梁越低沉柔和而有模糊的嗓音说:“晚安小兽医。”

平躺下来后,梁越在黑暗里确认地摸了摸他的脸,十分柔软的触感,还有香气。梁越闭着眼,回忆自己走到三分之一的人生履历。

他记性很好,每一个瞬间都是清晰的,母亲在大□□雾里裹着华美长袍醉生梦死,父亲领着小他八岁的李夏煜来家里,温柔地弯腰说这是一个堂弟,梁越你要好好照顾他。

比赛场后台,十五岁身材高挑、眉眼似画的少年在缠腕带,身旁母亲告诉他:“Leon,这次你要输给Mike,我和他父亲有项目有合作,你必须输给他。”

梁越冷脸说不行,他不要。

Mike在赛场上被他打得屁滚尿流,哇哇大哭。项目告吹,母亲对他十分生气,最后竟又为他鼓掌起来:“真是连一点余地也不留。”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着他:“但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让自己比他们都强,强到没有人敢让你妥协。”

她用力地咳嗽,脸上是艳丽的妆容,却虚弱得像秋天的一片落叶。梁越十八岁那年她走了,他已经长大了,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葬礼上,和遗像上的她拥有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出落得俊美年轻的五官,律师说她留了非常丰厚的遗产给他,大约有两百多页的财产。

梁越开始打职业赛,人生像开挂一样一往无前,所有人都说他是最有前程的人。他清楚目标,明了得失,生活中没有什么值得让步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色彩。

二十二岁时,他遇到了池曦文,人生开始有了一点点颜色。

清晨光线透入,池曦文从陌生的房间醒来,梁越在衣帽间里穿衣,对他说早安。

池曦文抓了下头发,打量四周,非常陌生。

“这是哪里?你家?”

“算是吧。”梁越身材修长,站在衣帽间的光线里,正认真地系着领带。衬衫贴合在他的胸肌上,显出他日常健身的轮廓,肩膀宽阔,腰线笔直。西装裤从腰胯处贴合下来,勾勒出紧实的臀部与修长的双腿,梁越站在镜子背后说:“在你准备离开上海之前,这是我们的家。房产证还没有办,你愿意的话,写你的名字,我想给你花钱。”

池曦文在他背后默默注视了一会儿镜子,回神连说不用了,这房子这种位置,少说半个小目标。

梁越拉开抽屉,戴上腕表,招手让爬起来准备洗脸的池曦文过来。

“干嘛?”池曦文穿着拖鞋咬着牙刷看过去。

梁越:“这半边衣帽间是给你的,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准备的。”硬要说池曦文喜欢什么风格,那倒没有,他又不是学艺术的,穿衣趋于一种同色系的乱穿,像优衣库的假人模特,唯一不同的是可能更卡通一点,他喜欢各种动物的纹样和刺绣。

梁越的确非常清楚他的喜好,衣柜里全都是这一类的衣服。

池曦文默默地说谢谢,梁越失笑摇头,伸手:“把手给我。”

“我在漱口啊……”

梁越说:“左手给我。”

池曦文哦了一声,给他了,心里有点预感,但真的看见梁越从兜里摸出熟悉的戒指时,他还是心跳漏了一拍,他以为梁越或丢掉,或者收拾不好弄丢它,可是梁越保存得很好……

“还是那么合适。”梁越将戒圈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摸了摸他啃得难看的指甲。温暖的触感在戒圈摩挲时带着一丝细腻,像从未摘下过一般,“我有准备新的,但我猜你喜欢旧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