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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的音乐放完了,高鹏耐着性子听着何知南跟着音乐哼哼唱唱,他想她唱歌还是好听的,至少比高中时候进步了许多,她人也比高中时候长开了,两颗梨涡和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脸方了些,鼻子大了些,体型不够纤细,腿呢……高鹏猛然发现,他此刻在用一个男人审视猎物的目光在对何知南评头论足?

音乐结束的下一秒,何知南先冷静开口了:“我……我昨晚在床上捡到了一个耳环……高鹏,我都知道了。”

高鹏张大嘴看着她,显而易见的慌张。

“她是谁?”

高鹏已经张开了的嘴又紧紧闭上,犹豫又挣扎。

何知南见状一把抓住高鹏的手,接着说:“高鹏,无论她是谁,我都原谅你。只要没有下一次。”她十分诚恳地看着他:“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她的手比他的小,更白,在灯下,缠在他手臂上,像一条白白的小蛇,小蛇的颈部套着一圈银环,是他送给她的镯子,第一个礼物,她戴了许多年。

那时候他们刚刚异地,何知南在大学里每天看见舍友和男友们出双入对,情人节那天,舍友秀了自己收到的礼物,是某奢侈品的项链。何知南与高鹏打电话的时候无意中提到,语气里满满都是羡慕。那时候的他们尚且对奢侈品没有概念,只知道是珍贵又稀有的爱情的象征。然后第二天,同品牌的手镯寄到了何知南手上,何知南又惊又喜,更又急又气问高鹏多少钱,这个月还有没有生活费了,死活逼着高鹏把手镯退了,高鹏却咬牙死活不肯,只说:“南南,我不想你羡慕别人。你有了这个镯子,就再也不会羡慕别人了。”

后来异地的时间长了,何知南再少在高鹏面前提及自己羡慕谁了——她有了别的方式让自己本应该是羡慕的空洞,得到满足。

而现在,何知南抓着高鹏的手,眼神期期望着他,像很多对曾经破镜却依然渴望重圆的恋人一般,问出了那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无论现在如何不堪,他们至少曾经彼此赤城。屋子里安静,只有回忆与呼吸在穿梭,直到一阵电话声打断了高鹏即将脱口而出的回答。

何知南心里一凉。

高鹏迅速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屋子里格外清晰:“鹏哥哥,今晚出来玩嘛?好几个人就等你哦。超想你的啦!”

Emily。

高鹏说我……我可能没空。鬼都听出来这句话里并不是很想拒绝的语气。Emily赶紧接话:“哇,你不会妻管严吧?被吃这么死的吗?他们要笑死啦!呐,这么说好啦!我们在Bungalow等你哦。会点你最爱吃的老三样啦,必须立刻马上要来!”

“啪嗒”,电话那头不容拒绝地挂掉。

高鹏缓缓从耳朵上扒下手机,缓缓擡头看着对面的人,欲言又止:“我……我……”

“你……你要出门了?”她不敢相信。何知南歪着脑袋看着他,她想如果高鹏看过足够多的晋江文学,就会发现此刻她的眼睛里,应是眼底一片冰凉。凉到心底。

“嗯……那个,你也听到了,朋友叫我出去,要给面子嘛……我,我马上回来,回来我们再聊?OK?”高鹏讪讪笑着,上前一步,掰过何知南的脸,仿佛许下承诺一般,重重吻了一下她的脑门。

高鹏出门的时候,何知南的声音像幽魂一样从身后轻轻飘起:“是Emily吧?对吧?是她……”

有些肥胖的背影一僵。没听到一般,转身对何知南扯了个微笑:

“嘿嘿,我出门啦,宝宝。”

韩苏难得这么早下班,更是难得因为工作而心情抑郁。香港的冬天不算冷,她在高领羊绒毛衣外罩了一件厚厚风衣,巴宝莉的经典款——中环的律师不得不用一身的行头装点自己,无论是否乐意,而经典款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她想她在40岁之前,应该只会买这么一件。除此之外,身上挎着的LV的托特包,也是通勤百搭的老花款式,足够装得下一台电脑、文件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用品。脚下踩着一双BV靴子,去年买的,无论多疲惫,走路时依旧是轻轻落地的仔细。全身上下的牌子货,不低的置装费——韩苏无奈,这算是精英阶层的入场券。是名利场搏杀的成本费用。

她的工资足够她挥霍更多的奢侈品,只是她不敢,因为没有来自家庭的底气。香港人说“手停口停”,一旦她停止干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顷刻化为乌有。她一下班就习惯给妈妈打了电话,用的是依依哦哦的吴侬软语,边走边说,唠家常都像在撒娇,说又给家里汇了钱,让妈妈早一点查收。韩苏能感觉出来妈妈在电话另一端的温柔。她也软软地笑了。

直到出了办公楼要去地铁站的下一个路口转角,韩苏收了笑。

何知南端端正正地站在路边等着她,像是等了许久——“我们谈一谈?”语气甚是礼貌。

韩苏将电话揣进口袋,诧异:“谈什么?”

“我知道那个人,是Emily.那枚耳环……你有没有想过,是她故意留下的?她…有没有可能想陷害你?”

韩苏挑挑眉毛,不置可否:“so?”依旧是:我好像和你不熟的表情。

何知南却开朗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走上前来,歪着脑袋宣布:“so……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