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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两人俱是衣冠不整,她一抹葱绿的抹胸已经袒露出来,裹着盈盈两弯软雪,衣衫不整的时候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沈椿慌乱起来,不由?往谢钰怀里缩了缩,压低声音问:“谁啊?”

这院子到底还是太小,若是原来的深宅大院,扈从奴仆环绕,哪里会让她受这等委屈?到底是他?考虑不周了。

谢钰压下心中自责,揽住她轻声安慰道:“莫怕。”

他?先帮她整理好衣服,确认通身无恙了,这才向外回了句:“何人?”

外面那人顿了下,这才有些?不阴不阳地叮嘱:“谢大人,卑职是胡刺史派来通知您的,今天晚上该您带人巡城了。”

谢钰还没说话,沈椿先不干了,跳脚骂人:“你们怎么回事儿?昨天晚上就是他?巡城的,怎么今儿晚上还是他??真当他?是夜猫子不用睡觉的啊!”

外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反正?一点回应也没有,沈椿盘腿坐到榻上,气鼓鼓地问他?:“你真要?去啊?!”

她火冒三丈:“胡成文分明是故意整你,老这么让你夜里当差,熬也能熬死你,你今儿别去算了!”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就是说说气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呢,谢钰今天但?凡不去,明儿胡成文就能攥住这个把柄变本加厉,真是恶心人!

谢钰温声道:“你今夜早些?睡吧,明天不必早起为我准备早膳了,我在衙署吃了再回来。”

他?这么说就是一定会去了,沈椿还是气不过:“你懂不懂医理啊?再这样熬大夜,脸上迟早长痘,到时候我可就不稀罕你了!”

“色衰而爱驰,我自是知道的。”

谢钰忍笑附和了一句,又轻轻一哂:“放心吧,就算为了不让你爱驰,我也不能再熬下去了。”

他?从容不迫地抚平衣襟褶皱:“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

陈大夫这些?日子过得是心惊胆战,胡成文病情加重,他?这个做大夫的就得担责,胡成文得瘟疫的消息走?漏,他?一家老小就得陪葬,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有被?发现的一天,一旦他?隐匿不报的事儿被?揭露,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今日为胡成文熬完汤药,又被?他?寒着脸警告几句之后,陈大夫边擦冷汗边出了衙署后院儿。

他?并未回到自己家中,脚步一拐,径直走?向了美貌外室住的小院儿。

他?近来压力颇大,极需纾解,他?一边唤着‘心肝儿’一边要?扑将过去,忽然身子一抖,本能地大叫了一声儿。

院里端坐的可不是他?的美貌外室,而是一个眉目清邃的美貌男子。

谢钰冲他?微微颔首:“陈大夫。”他?放下茶盏,闲谈般地问他?:“这些?日子你负责为刺史诊治疫病,实在是辛苦了。”

陈大夫本就不是什么专门受训的死士,谢钰威势摄人,他?打了个哆嗦,居然连分辨都不敢,转过身连滚带爬地要?跑,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两个部曲挡住去路,重新扔回到院里。

谢钰神色淡淡:“放心,我今日来不是追究你的过失,我知道,你也是被?他?胁迫,不得已才为他?隐瞒。”他?沉吟道:“若我没猜错,他?应该拿你父母妻儿的性命胁迫你了?”

陈大夫眼?冒泪花,砰砰叩头:“谢同知明鉴,草民绝非有意隐瞒,都是胡刺史逼迫草民的!!”

谢钰缓缓道:“你受他?胁迫那么久,难道还甘心受制于人?明日我会联合蓟州其他?官员去往衙署,只要?你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真相,我保你和家人平安。”

陈大夫面色犹豫。

谢钰又道:“事后我也不会追究你的罪责。”

陈大夫低头想了想,咬牙道:“但?凭大人差遣。”他?又凄惶道:“还望大人信守诺言,一定要?保住草民的一家老小。”

谢钰点头:“这个自然。”

他?说着便站起身,

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陈大夫一眼?,眼?底竟有些?压迫意味。

他?不疾不徐地叮嘱:“记住你今日答应的话。”

陈大夫心里一慌,忙低下头:“您放心,草民一定牢记大人叮嘱,明日必出面为大人作证!”

在他?低头的时候,谢钰又瞧他?一眼?,他?唇角微舒,眼?底竟有几许讥诮意味——不过这些?陈大夫都没看见。

第二日是月十五,负责疫情的所有官员都得到场在衙署聚会议事,每月初一十五月末得开三日会,哪怕赶上沐休了也得过来,底下人不免怨声载道的。

众人先是针对瘟疫目前的情况商讨了一时,直到晌午,大家隔着覆面的纱罩说话,说的头晕胸闷口干舌燥,再挤不出半个字了,胡成文才不紧不慢地让众人下去吃饭。

就在大家要?散的时候,谢钰忽然上前一步:“下官有事禀报,还望大人允准。”

胡成文眼?皮子一撩:“何事?”

谢钰微微抬手,陈大夫弓着身子走?进来,叩头道:“参加诸位大人!”

胡成文坐在上首:“陈大夫有何事禀报?”

陈大夫左右看了眼?,忽然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颤颤指着谢钰:“草民要?状告谢同知!”

胡成文眼?底精光大亮,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哦?自瘟疫爆发以来,谢同知事必躬亲,处处劳心劳力,你因何要?状告他??”

陈大夫一叩头,高?声道:“昨日,谢同知逼迫草民诬陷您有疫病在身,他?还威胁草民,如果不出来作证,他?便要?杀了草民全?家,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