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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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之后,太子第一个就想去找沈县主解释,但是被皇上硬扣下了。
至于之前太子万般喜欢信重的萧四娘,一入东宫就被送到后面下人居所,太子从始至终未见过她一眼。
江谈不动,绣春犹豫再三,只得道:“圣人让我知会您一声,退婚的旨意已经传出去了,这事儿断无更改之理。您不如先顾一顾眼前,去向皇上好好请个罪吧,因您失势,近来三皇子和五殿下在您,在咱们东宫面前何等得意?您难道容他们一直猖狂吗?”
或许太子心里很清楚,自那日出事起,他就永永远远地失去沈县主了。
江谈这才有了些反应,微微侧头,目光空洞地望着他,神色木然。
绣春心里一惊,忙道:“殿下!”
江谈目光拙拙地看着前方的一块地半晌:“我明日去向父皇请罪。”声音沙哑的简直不似活人。
绣春没想到他转变的这么快,怔了怔。
江谈垂眸不语。
只有权势,才能让他不必受制于人,才能帮他再次夺回她。
......
自沈夷光退婚之后,长安各家便纷纷动起心思来,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打听她的亲事了,就连那好色无德的陈家三郎都想登门捡漏,可把沈景之气的,给他揍一顿扔出去了。
只是沈夷光毕竟才才和太子退婚的,王孙公子和高门世家总有些顾虑,难免想再等等看,因而近来打听亲事的人虽多,靠谱的却没见几个,沈夷光不胜其烦,约着沈青时出门逛街去了。
她买买买到黄昏才回来,就撞见送客的沈景之和宁家的伯父伯母——这二人是小师叔的父母,也是自小看着沈家兄妹长大的。
沈夷光忙行礼:“叔父,婶母。”由于小师叔年纪小,辈分却高,所以他们就各论各的了。
宁伯父和宁伯母一见她便笑的合不拢嘴,又站在门口夸了她小半炷香的功夫,直到天快黑了,夫妻俩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沈夷光机敏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轻轻问沈景之:“哥,出什么事了啊?”
沈景之笑意微敛:“你先跟我来松鹤堂。”
松鹤堂是祖父养病的地方,沈夷光不明就里地跟去了,就见沈皇后和万年也在病床边坐着,屋里众人都神色沉凝,她祖父沈修文还重重咳嗽。
她姑母身为皇后,自然不可能随意出宫,既然出宫来了沈府,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夷光忙走过去给他顺背喂药,连声问:“姑母,出什么事了?”
沈皇后眼尾生出几丝细纹,神色倦怠:“我待不了太久,就长话短说吧。”她蹙起细眉:“北戎有意和亲。”
沈夷光一惊,下意识地去看万年:“表姐你...”
北戎一向跋扈,但凡求亲,索要的都是帝王之女,就连王爷所出的嫡女都瞧不上,朝里还有好几个未嫁的公主,她自然忧心万年。
“不是我。”万年摆了摆手:“那个晏明洲亲自进宫,透露出对你的倾慕之意,皇上没什么表示,咱们也暂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沈夷光一向对异族人没好感,脸色颇为难看。
沈皇后轻轻宽慰:“不过这事儿峰回路转,我和万年才刚到,宁大人夫妇就上门了,话里话外皆赞你不住,可见也是有了结亲的心思。”
这事情一件跟着一件的,沈夷光险些晕头转向:“叔父和婶母上门提亲?给谁?”
万年翻了个白眼:“自然是你们的小师叔宁清洵啊,还有谁?!”
万年还要插嘴,病床上的沈修文轻咳了声,她当即肃容不动了,满室皆静。
沈修文嗓音苍老嘶哑,不过吐字却极清:“我原是打算等你和太子解了婚约之后,缓上个小半年,再为你寻一门妥帖亲事,谁料如今出了和亲这档子事,宁家又恰巧上门,潺潺觉着如何?”
他不欲让孙女再和王侯家议亲,哪怕再寻半年,定的只怕也是宁家,或者和宁家差不多的人家,只是这实在太仓促了。
沈夷光还没彻底回过神:“小师叔,我...这...”
倒不是宁清洵有哪里不好,是他待人实在太好了。
他性情通达圆融,每见沈夷光必先赞上一通,但他也不只是对沈夷光如此好,他对其他男女老少都是一般,见面必先夸三分,遇到什么事都是能帮则帮。
正因他一派君子之风,对谁都是一般宽厚,沈夷光才总觉着缺了点什么。
她自小到大都是家里最受宠,最得偏爱的那个,宁清洵这般性情,却是待外人和妻子一般好的,她总觉着不是滋味。
她也不是不喜欢小师叔,但又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且两人实在太熟,她觉着好怪。
她嘴巴张了张:“小师叔他...对人太好了。”
沈修文一笑,招她近前,温柔道:“待外人好,以后会待自己的妻子更好。”
他这身子最快也只能到今年年底了,在他走之前,他想为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孩子,打点好一切。
沈景之毕竟是男子,只要自己有能耐,不愁将来,唯有潺潺,他最放心不下。
沈夷光又想到了江谈。
她当初之所以喜欢江谈,是他对旁人都冷漠,唯独对她有几分温和,现在想想,或许她一开始就是错的。
在梦里小师叔还舍命救过她,这么瞧来,她和小师叔或许做不到恩深义重,能相敬如宾倒也不错。
沈修文又咳了几声,笑:“你若实在不喜欢,咱们再挑旁人就是了,总归皇上还没拿定主意。”
沈夷光看着他只有皮肉松松挂在骨上的手,心里难受,‘吧嗒’落了滴泪,她不想再让祖父担忧:“祖父容我想想。”
“好。”沈修文又轻轻道:“过两日宁家老夫人大寿,你代祖父去咸阳贺寿,如何?”
就算没有这两桩插曲,沈夷光也是得去贺寿的。
她毫不犹豫地应下:“好!”
沈修文一笑,慢慢阖了阖眼。
众人见他疲乏,都不忍再扰他太久,主动起身告辞,留沈修文在这里侍奉。
沈夷光送姑母和万年出门。
万年憋了一下午,这时候终于憋不住了:“都说宁家千好万好,我看未必,你们单看这宁清洵如何可不成啊,宁家和咱们宗室亲近,和父皇亲近,这...”
沈皇后沉着脸横了她一眼:“宁家做臣子的,不亲近皇上亲近谁?”
万年哪里都好,就是口无遮拦的毛病让人犯愁:“父皇什么性情没人比我更清楚,一味靠着父皇真能落好吗?看看当年灵州谢氏...”
沈夷光愣了下,还没听清,沈皇后便一声厉喝:“放肆!”
万年给她喝了一声,这才觉察自己失言,忙忙地住了嘴。
沈皇后看起来心情极差,先让沈夷光回去歇着,然后拉着万年回了长乐殿。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斥责:“你这嘴真该缝起来,什么话也敢往外说!”
万年怕她头疼症又犯了,忙上前帮她揉着太阳穴,又给她贴上两枚膏药,嘴上仍是不服:“我虽只听过只言片语,但也知道不是母后的过失,父皇还好端端的呢,您倒是愧疚这么些年。”
沈皇后冷冷道:“住口!”
她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既只听了只言片语,就该管好自己的嘴,当年的事你不了解内情,便当它没发生过,我愧疚的原因你不知晓,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至于你父皇,更轮不到你多嘴了。”
万年脾气大,见沈皇后这般,便直接起身,负气告退了。
作者有话说:
弥子哥还是欠虐啊,有没有嗅到一丝强取豪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