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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自幼便被睿文帝和陆妃骄纵着长大, 少有害怕的时候,可不知为何,对上裴在野的这双眼睛, 她竟本能地生出些怯意来。

按照她的设想, 太子现在应该已经和沈望舒搞到一处去了, 她没想到太子居然衣冠整齐地出现在门口, 这让她心中生出些忐忑来。

她定了定神, 环视了一圈:“四哥, 我的内侍方才路过九霄阁的时候, 瞧见你把望舒强掳到此处,和她搂搂抱抱, 欲行不轨..”

她又故意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叶知秋:“你还叫叶侍卫守在九霄阁门口,这又是在做什么?”

她说完心中生出些底气来, 要是裴在野和沈望舒没成事, 他犯不着叫人把九霄阁把守的严严实实,沈望舒现在定然衣衫不整地躺在里头。

“望舒是未嫁之女,既然有人瞧见四哥对她不轨...这可是强辱臣女的罪名!”她还未拿到真凭实据,便先给裴在野定了罪, 她大声道:“事关四哥的名声还有咱们皇室的体面, 不得不慎重,敢问四哥能否让父皇进去瞧一眼?”

其实就算睿文帝和她真就把太子和沈望舒捉奸在床, 也未必就能证明是太子强辱臣女, 只要太子够狠心,说是二人私会,或者再狠辣一点,说沈望舒蓄意勾引,他大可以完整脱身。

但若太子这般说了, 沈望舒必被鸩杀无疑,他宁可自己认下强辱臣女的罪名,也不会让沈望舒横死当场,青阳自觉拿捏住了太子的软肋,故此直接下了定论。

其实她这个想法也不算错,上辈子也差不多是这般情景,裴在野为了保住沈望舒性命,不得不暂时认下了强辱女子的罪名,也接受了相应的惩罚。

等沈望舒活着进了东宫,他才好着手调查出一干人等,洗脱罪责。

睿文帝沉吟片刻,他这颗墙头草摇摆一时,到底站在了青阳这边:“青阳说的在理,事关太子名声,也是咱们宗室的体面,总得查一查才放心。”

裴在野唇角压了压,讽刺地瞧了眼这父女俩,先问:“哪个内侍看见的?”

青阳怔了怔,她身后有个内侍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是,是奴...”

裴在野忽抽出腰间软剑,横着划过这内侍的双目,直接废了他的一双招子,他惨叫着捂住脸。

青阳小脸煞白地尖叫:“四哥,你干什么...”

睿文帝也是沉下脸:“太子莫不是想阻拦朕搜查不成?

“只会生是非的眼睛,留着也无用。”裴在野却在这时侧身让了让,他甚至连辩解都懒得辩解,散漫道:“父皇既然这么说了,你们便进去搜吧。”

“可若是什么都搜不到...”他还滴着血的剑尖点了点青阳,轻扯嘴角:“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大义灭亲了。”

其实他方才已经暗中拿下了青阳派来盯着这里的几个宫人,他本可以直接拆穿青阳的把戏,不过他要做的是保护小月亮,一旦拆穿青阳,必会谈及她派人把小月亮劫来这里的事,依然对她的名声有损。

青阳见他强势依旧,一张小脸苍白的厉害,但她又担心他是虚张声势,昂首道:“搜就搜!”她转向睿文帝:“父皇...”

睿文帝神色变幻,抬了抬手:“进去吧。”

几个侍卫入内,把九霄阁内外都搜遍了,连池子底下都没放过,最后不得不来回报:“回圣上,九霄阁并无旁人。”

睿文帝皱了皱眉,看了小女儿一眼。

青阳脸色青白交加,急切地冲进去,把九霄阁翻了个遍,连沈望舒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她尖声道:“这不可能!”

她明明派九霄阁洒扫的宫婢内侍把沈望舒放到此处了,她怎么会凭空人间蒸发?!那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

她又向睿文帝急急道:“父皇,儿臣没有说谎,四哥他真的对我母妃的外甥女欲行不轨,之前还几次三番地想要劫她!”

她是自小娇纵惯了,约莫觉着谁都跟她父皇母妃一样,合该惯着她。

她指着裴在野便尖声问:“太子,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现在被你藏在何处!”

她这话一说,睿文帝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是知道自己这嫡子的脾气的,发作起来那可了不得,谁比横能比得过裴在野啊?

他正要呵斥让青阳闭嘴。

谁料裴在野已经取下一把挂在墙上用来赏玩的剑鞘。

他皱了皱眉:“我不喜欢打女人。”

他把剑鞘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猛然扬起手,用剑鞘向着青阳犹自喋喋不休的嘴巴抽了过去。

青阳被抽的身子歪了歪,他的剑鞘又抽向她另一边脸颊,这次竟是直接把她抽翻在了地上。

他看着被抽翻在地的青阳,不悦道:“都是你,害我破例。”

青阳尖叫了一声,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两侧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流出鲜血来。

她眼冒金星,一张嘴竟掉了几颗牙齿,一时间连惨叫都发不出了。

睿文帝见最疼爱的小女儿当面被打,脸色一变:“青阳毕竟是你妹妹,又年幼,纵是言语不当,你怎能对她动手!”

裴在野舌尖顶了顶上颚,轻啧了声:“父皇的心一向是长偏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她无凭无据强要搜我汤池在先,又空口造谣在后,我不光是她的哥哥,更是国之储君,难道我还由着她搬弄唇舌,让我背上一个好色无德,淫.辱女子的罪名?!”

他冷嗤了声,直接把他的原话奉还:“到时候丢人的可不光是我一个,就是咱们整个宗室,在清流言官那里也得颜面扫地!长兄如父,我虽非最长,却是嫡长,她兄长既然不好好管她,那只有我来管了。”

睿文帝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见小女儿这幅惨状,又不免心疼。

他见裴在野一副还要动手的架势,只得自己抢先罚了,他咬了咬牙,厉声道:“把青阳送去庙里吃斋念经,封号俸禄汤邑暂时褫夺了,她在庙里的时候,任何人不得以公主相称,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否则与她同罪!”

这么处罚,裴在野还算满意,任由几个面相严厉的女官把青阳拖了下去。

光处罚青阳,定然不能让裴在野满意,睿文帝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先遣退了屋里的闲杂人等,这才问裴在野:“青阳污蔑你欺奸臣女,是她的不是,朕替她向你赔礼...”

他顿了顿:“不过她说你对陆妃的那个外甥女有意,是否属实?”

他怕裴在野误解,忙道:“朕并无旁的意思,不过空穴不能来风,朕念及你的名声,你若真对陆妃那外甥女有意,朕倒是可以做主,让她入东宫侍奉你。”

陆妃这些年调理出来的侄女外甥女不知凡几,睿文帝没见过沈望舒,也不知裴在野瞧中的是哪个,不过他想着,这回青阳算是把裴在野得罪狠了,总得想个法子缓和一二。

陆妃一手带出来的那些女子大都无甚身份,入东宫为妃自然不够,但要是他真瞧中了陆妃的哪个外甥女,便把那女子送他为姬妾,也算是赔礼了。

沈望舒就在二层的隔间,底下人瞧不见她,她却能把九霄阁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本来青阳被打发走,她已经松了口气,没想到睿文帝居然还说要把她送入东宫为姬妾。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原处,还是要给太子当一个没名没分,连最低等的司寝女婢都不如的姬妾。

她不是看不出来裴在野对自己的占有欲,现在,只要他点头,睿文帝甚至无须过问她的意见,就能下旨把她直接送入东宫。

他甚至不需要像上辈子一样,背上欺奸臣女的罪名。

他会拒绝吗?会答应吗?

沈望舒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她又怕自己哭出声来,死命捂住嘴巴。

裴在野脸色微沉,神色冷硬地撂下一句:“不劳父皇费心儿臣后宫之事。”

睿文帝不知他一心要娶正妻,还当他对那女子也没太多心思,便不再多说惹他生言,笑着认错:“你既不愿便罢了,今天也是父皇失察,太过偏疼青阳,一时糊涂才信了她的话。”

他说着,还放下身段,有模有样地向裴在野揖了一下,哎呀了声:“别恼了,父皇向你赔不是了。”

不得不说,睿文帝确实能屈能伸。

他不光舍得哄儿子女儿,堂堂帝王,对后宫妃嫔也乐意放下身段来哄,极富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少未出阁的闺秀都被他迷的晕头转向,在女人上头,比裴在野这样横冲直撞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裴在野挺烦他这幅没皮没脸的样子,之前他还撞见他给后宫妃妾这样低声下气地赔礼过,委实色迷心窍,简直丢男人的脸。

他稍稍侧身避开:“不敢。”

他弹了弹手指,下了逐客令:“若是无事,父皇先回去吧,儿臣宴饮半日,已经有些乏了。”

睿文帝冲他一笑,痛快带着人去了。

裴在野让叶知秋把周围闲杂人等都清理干净,他才一个飞身上去,轻轻推开隔间的隔板,向她伸出手:“月亮,出来吧。”

一束濛濛微光打进来,沈望舒眼前的黑暗退去了些。

她当真没想到,上辈子她最抗拒逃避的人,居然在这样的的时候救了她。

好像这一世,有许多事都不一样了。

她心中惶惑,迟疑了下,慢慢地伸出手,把右手放在他的掌心。

裴在野轻轻一带就把她带了出来,他一手勾住她的腰,发觉她身上还带着颤栗,身子也冰凉的厉害。

他忙摸了摸她的脸:“没事吧?”

沈望舒避开他的视线,闷闷地摇头:“没事了。”

裴在野迟疑了下,见她身子还在抖,他慢慢探出手,试探着环住她:“冷吗?”

明明他已经抱过她无数回了,但眼下被她水濛濛的大眼瞧着,他耳根隐隐发烫。

他多余的解释:“我只是怕冻着你。”

沈望舒忍不住挣扎,但想到裴在野方才拒绝皇上时的坚定,她又不由犹豫了下。

这一世有些事情不大一样了,他方才拒绝了皇上,没准...他没想让她入东宫为奴为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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