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晚了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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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吻得有多么动情,而她又不抵抗,且带着几分不自知的纵容。正是她这份不动声色的接纳,让他心头那点微弱的希冀疯长起来。
他便以为,或许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她并非对他没有几分意动。
他又痛,又甜蜜,沉沦其中,然此刻她微笑说出来的话,他心里那点刚燃起的热意便被兜头浇了盆冷水。
“晚了。”
谢凌沙哑着声。
阮凝玉不笑了,眸底的情绪收得干干净净。
谢凌一字一顿地道:“谁说今夜这个吻,便可以抵消掉我们的过去?”
阮凝玉只觉心口猛地一沉,像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出口反尔!印象里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小到生活习惯,大到他后来监军出征,承诺要护得边境无虞,便真的在苦寒之地守了一年,直到将敌军首领押回京城斩首。
因为他前世被送她出嫁,也听从她的懿旨,娶了许清瑶为妻,她便以为他这辈子也会像前世一样,他谢家长孙的位置,注定了他不能争,也不能抢。
那样一个将“信”字刻进骨血的人,怎会在此刻推翻自己的话?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
听到这话,阮凝玉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是了。
前世跟这辈子是不一样,前世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瓜葛,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到死都不知道谢凌的暗恋。可今生却差点在宁安侯府的画舫上酿成大错……
谢凌是个极其古板守旧的人,他严格遵循着传统规矩礼数。所以他要对她负责,这样的话他才配得上是一个男人,对得起他那些读过的圣贤书。
阮凝玉面色认真:“可我不需要你负责。”
“你知道我素来叛逆乖张,何况去年还闯下了那么大的祸。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没有把女子清白看得那么重,我并不介意,我也不会因为你碰了我,看了……我的肤体而恨不得咬舌自尽去投井,我对这些不在意,也无所谓,所以我真的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她知道谢凌就是个一根筋的木头,迂腐,无趣,较真,故此只能这么跟他讲道理,希望他能够听得进去。
“何况,那时在侯府的画舫上,我们两个皆不是清醒的状态,你又何必对此这般介怀?”
谢凌却暗了眸,“你不介意?”
他发了狠,扣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腕。
“还是说,你以前跟别人也有过这样过?”
阮凝玉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看过去时,便见男人眼底翻涌猩红,布满了红血丝,带着灼人的戾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周身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哀痛,那姿态像头被触怒的困兽,仿佛靠得再近就要把她连跟着烧了。
阮凝玉这才知道他误会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会往那方面去想?
更没想到男人竟然能醋成这样。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严肃的他。
说点难听的,她都相信如果她这个时候承认的话,谢凌都有可能掐死她,与她同归于尽。
阮凝玉急忙澄清:“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谢凌,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还有半点理智吗?!”
但心里却没承认,其实她前世的时候差点与沈景钰擦枪走火了。
两个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都彼此充满了好奇,就连一开始接吻的时候都是学着玩的,默默探索……阮凝玉都没脸去想以前的事。
都说男人比较冲动。
可前世那次反而是她冲动了,却是沈景钰克制着,在最紧要的时候,气喘吁吁地压住了她的手,他不能对她这般轻率,他得对她负责,她是姑娘家,吃亏的是她,就算真的要做,也只能等到两人的洞房夜。
阮凝玉觉得自己对谢凌也不算撒谎,毕竟这辈子她跟沈景钰划清了界限,根本没来得及发生这样的事。
故此,阮凝玉的脸上没有半分心虚。
谢凌信了。
“那是为什么?”
阮凝玉说话像刀子:“因为我对你没有半分情意。”
她就是要刺激他!让他心灰意冷得像狗!如此一来,打击了他尊贵长孙的自尊心后,谢凌必不会再纠缠她。
谢凌静静凝望她:“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乎这个么?”
阮凝玉愣住。
即将要下雨,外头狂风不绝。
谢凌松开她,起身,修长的身形望向了窗外浓稠的夜色。
“我早就知道了。”
阮凝玉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
谢凌讽刺一笑。
她不必说这个,他不会愚蠢到没这点自知之明。
谢凌目光再度射了过来,“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肯让我负责。”
他碰了她,让他对她负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他不明白。
阮凝玉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烫,看得她心跳如擂难受得很,索性偏过了脸,不再看他,她咬牙,存心是为了气他。
“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需要你负责,这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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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
谢凌却沉沉地盯着她,“这世间从没有凭空而起的念头,凡事皆有来处,万事皆有其缘起。”
阮凝玉被他弄得心烦意乱,不说话了。
她又怕他怕得紧,原本起身是想要找个安全的角落来防身的,没想到最后竟来到了个死胡同。
谢凌走了过来,几乎是将她逼到了墙角。
她能感受他的气息从她的脸边扫过,缓慢、克制。
阮凝玉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也是,这个世道女子若被男人碰了,必定会哭着求对方负责,多半是红着眼圈攥紧衣角,求对方给个名分。再极端些的,被人轻薄后,女子跳湖投井的多的是,到头来旁人还会给她立个贞节牌坊。
更何况是终生不嫁?那更惊世骇俗了。
这便是世间所写的天地法则,无人能撼动,女子从来都是被压迫的。
故此谢凌这个古板的人又怎么会理解?他眼中的道理,他浸在世俗礼教里的认知,原就与她走的路,隔着万水千山。
谢凌低头,看了她许久。
“还是说,你早已心有所属?”
阮凝玉:……
她沉默。
谢凌思来想去,一个女子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却不用对方负责,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再无其他。
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是谁。”
阮凝玉眼皮颤抖,只见他立在那,脸上毫无光影,宽袍无风而动,如同一座巍然耸立的山岳,沉默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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