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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根强既然要护身符,说明他怕鬼。

这还不好办吗?

嘀嘀咕咕了一阵,很快就决定好了该怎么办,又约定了动手的时间。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等合适的机会一到,就可以动手。

转眼到了星期六,这天晚上,就是萧宝珍三个人商量好的动手时间。

一来,星期天放假,星期六这天晚上钢厂所有人都在家,胡同里正是人多的时候,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白根强这个孝子贤孙的真面目。

二来,萧宝珍从玉娘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白根强这个星期六邀请了领导去国营饭店吃饭,他这人好酒,本来就喜欢喝酒,跟领导一起吃饭,那更得喝酒了。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动手的好时机来了。

这天晚上正好气温有点寒凉,大约九点多的时候胡同里就没人了,空旷的可以,就连路灯都给关掉了。

等胡同一空,于卫海悄悄的带着一大包东西进了大杂院。

进门就说,“这大冷寒天的,我进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又看,生怕被人发现,这做贼的分明不是我们,怎么我还有点心虚呢。”

“东西都带来了吧?”

“带了,手电筒,绳子,床单我提前用墨水泼黑了,还有一身我叔的衣服,对了,没找到鸡血我就买了一只活鸡,现在就杀,其他的你们准备好了吗?”于卫海拍了拍自己的包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还用说,早就收拾好了在这等着呢。”萧宝珍笑着说,“正好白根强还没回来,我给你化个妆,高敬去把鸡杀了,拿盆装鸡血还有内脏,等等,我记得家里还有个腌菜的罐头瓶,拿那个吧,别为了白根强糟蹋我的盆子了。“

“好。”

萧宝珍拍了拍板凳,于卫海往那一坐,她就开始给于卫海化妆了,那边高敬也忙活上了。

萧宝珍的动作很快,那边高敬在杀鸡拔毛取血和内脏,这边她拿着几个简单的化妆品,刷刷几下,直接化腐朽为神奇,把于卫海化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正好高敬提着鸡血走进来,于卫海刷的一把转过身,“怎么样,像我叔不?”

高敬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瓶子都差点没拿稳摔了,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像,但是更吓人。”

“我拿个镜子看看去。”于卫海说。

萧宝珍:“不看了,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等着白根强。”

三个人把准备好的工具全都一并拿上,趁着院子里的大家伙儿都没注意,悄悄的躲进了胡同里。

萧宝珍跟高敬夫妻俩躲在一起,于卫海顶着一张特别吓人的脸躲在另一处。

于卫海是今天计划的主角,就躲在一个角落里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胡同口,专门盯着等白根强的身影。

等了半天,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就发现问题了。

他来到银杏胡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现在眼看快十点,白根强咋还不回来?

白根强不回来,他们的计划怎么实施?

于卫海顶着一张吓人的脸等了半天,迟迟等不到白根强,心里就有些没底了,正着急的厉害,忽然就看见胡同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白根强。

白根强应该是喝醉了,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嘴里还在呵呵傻笑,他走过的地方都是一股浓烈的酒味。

喝的醉醺醺的白根强走进大杂院,一路摇摇晃晃的进了自己家门,本来是准备踢开鞋子就上床睡觉来着,但刚躺下去就感觉到一股尿意。

他试着自己爬起来,但喝蒙了腿脚都没力气,就踢了床铺里头的媳妇一脚,“玉娘,赶紧起来陪我去上厕所,听见没?”

玉娘本来已经睡着了,被他一脚踢醒了,她啥也没说扶着白根强就出了大杂院,要去胡同深处的公厕。

刚出大杂院,一阵冷风吹过来,吹得两个人都是一阵哆嗦。

“不是都春天了吗?怎么晚上还有风,真他娘的冷。”白根强嘟嘟囔囔的说。

玉娘也冻得不轻,“快走吧,再待下去就感冒了。”

她扶着白根强进厕所,看他脱了裤子,就转身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胡同里手电筒的灯光一闪而过,于卫海接收到信号,也就悄悄的进了公厕。

但好死不死的,就在于卫海快要进去公厕的时候,玉娘突然转过身,正好跟于卫海撞了个正着。

于卫海瞪大眼睛,赶紧朝着玉娘比划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本来以为玉娘会喊出声的,没想到那小媳妇只是往后退了退,然后假装没看见,直接背过身去了。

这夫妻俩还真有意思。

于卫海在心里笑了一声,又弯腰进了公厕。

……

公厕里除了撒尿放水的声音,还响起了一阵欢快的口哨声。

白根强今天心情特别好,一边撒尿一边吹口哨,那叫一个高兴。

不过口哨吹到一半,他忽然听见公厕里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声音有点飘忽,好像是从特别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男人的语气特别平淡,就连语调就是平平的,“白根强,你今天挺高兴啊~”

“那可不呗,不高兴我能吹口哨?”白根强这泡尿有点长,还在尽情的撒尿,也没发现事情有啥不对劲的,他哼哼笑了一声,“你这人说的是废话。”

公厕里响起用鼻子嗅了嗅的声音,男人又说,“你今天喝酒了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喝点酒怎么了?”白根强有点不高兴了,他觉得这男人有点没眼力劲儿,这大晚上的在公厕问来问去,有啥事儿不能放到明天早上说。

男人从喉咙里挤出了两声笑,声音沙哑:“什么好事儿啊,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升职了啊~”

“你这人没啥眼力劲儿,但是还挺会说话。”白根强提到这事儿就高兴,借着酒劲儿炫耀道:“是啊我要升职了,今天就是跟领导喝酒去了,以后就是二号车间的组长,你是谁家的男人啊,哪个车间的?以后在钢厂我罩着你。”

他以为说话的是胡同里的邻居,这一片基本上都在钢厂工作,他以后可就是这些人的领导了,适当的表达一下领导的关怀,很有必要啊。

男人却不高兴,咳咳两声,声音更加缥缈起来,“咳咳……谢谢你,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对了根强,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踩着师父的肩膀上位,你真的有这么高兴吗~”

男人的声音最后轻到几乎听不见,但又好像是贴在白根强的耳朵上说的。

“你就一点不觉得伤心,害怕吗~”

“我害怕啥啊,我师父……啊?你是谁?”白根强的大脑已经被酒精麻痹了,一开始压根没反应过来,但说到一半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首先,他刚才进公厕的时候里头压根没人啊,谁在跟他说话!

再一个,胡同里的男人基本上都是年轻或者壮年,凭着他们的条件也搞不到香烟,怎么可能有这么沙哑的嗓子。

所以刚才跟他说话的这个男人,是谁啊!!

白根强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他一口气撒完尿把裤子提起来,哆哆嗦嗦的说道:“刚才谁在跟我说话呢,报上名来!有本事咱们打一架啊,少在背后装神弄鬼的知道不?我我我不怕你!”

嘴上说着不怕,但是白根强的声音已经开始结巴了。

他说完之后,壮起胆子在公厕里等了一会,愣是没听见有人继续说话。

这个时候又是一阵风吹来,他隐约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就是从头顶传过来的。

白根强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公厕屋顶飞了过去!

就好像一道鬼影似得,刷的一下从屋顶飞过。

飞过之后,空气中还隐约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不停的往下窜。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白根强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好多,他瞪圆了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头顶,嘴巴张了张,想要开口喊救命来着,但一张嘴就觉得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压根喊不出来。

不仅喊不出来,胃里也好像在翻腾,好像有一双大手把他的胃捏来捏去,捏的他特想吐。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脖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