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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楹眼睫很轻地颤动了一下,随后抬眼与傅怀砚对视。

看到他的视线飘飘摇摇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几近是墨玉一般的色泽的瞳仁,此时暗色明显。

她轻声开口提醒。

“皇兄还有伤在身。”

傅怀砚稍稍抬眼,“孤知晓。”

他的阴影缓缓覆了上来,声音几近低哑,靠在明楹的耳侧道:“……皇妹。谢礼耽搁得,也够久了。”

他抵住明楹的膝弯,净手的地方在殿门处,明楹此时背脊靠近的就是木质的门,带着木门年久失修的陈旧气息,缓缓弥漫进明楹的感知里。

傅怀砚从最开始看到那个册子就准备这么做了。

他一直隐而不发,不过是因为师出无名。

每一个册子上的人,都好像是盘踞在心中灼烧的火焰。

他分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明楹是想着嫁出宫中去的,他也明白,只是骤然间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从心底攀生出来。

他想,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好,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只要……在他身边。

在不在宫闱都可以,太子妃的身份,永远都是她的。

可是她并不在乎,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片刻心动过。

他对于她而言,不过是步步紧逼的太子殿下,不过是未来的储君,不过是她从未在意过的旁人。

甚至他连出现在这本册子上的资格都没有。

只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设想过他,从来都没有,哪怕自己曾经与她肌肤相亲,那也于她而言,仅仅在于及时止损。

傅怀砚生来就是储君,他对于很多事情都是唾手可得,只唯独对她,束手无策。

他稍稍低眼,看到明楹犹如点墨一般的瞳仁,此时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她背后就是木门,此时退无可退,纤细的脖颈仿若一折就断,墨色的发柔顺地垂下来。

这件素白的寝衣将她的身躯覆盖,却能很清楚地看到起伏,此时大概是因为紧张,胸前的起伏稍微大了些。

她的目光湿润,此时被昏黄的烛灯映照——

傅怀砚喉间几番滚动。

随后,倏而吻了下来。

几近让人没有一丝一毫的适应,大张旗鼓地侵入。

好像是带着一些惩戒的意味,一点儿没有收敛的意思,抵进明楹的唇齿间,动作谈不上是温柔。

明楹轻声唔了一声,原本垂在一侧的手指下意识想着推一下面前的人,而他却丝毫不动,而明楹作乱的手,却被他反扣过头顶,压在木门之上。

其实委实说得上是激烈。

明楹眼中都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她没想到,傅怀砚居然这般来势汹汹,几近让人没有丝毫的喘息机会。

她想着反抗,紧紧闭着齿端,抬眼看着傅怀砚。

他气息稍微有点儿乱,动作轻缓下来,压低声音在她旁边轻声道:“张嘴。”

傅怀砚声音带着一点儿哑,又唤她乳名:“……听话,杳杳。”

耳侧被他温热的气息碰上,明楹很敏感地缩了一下,这一细微的变化也没有逃得过傅怀砚的眼睛,他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更为来势汹汹些。

每一寸,都是他的气息。

都浸入明楹的感官。

明楹的膝弯被他抵住,两只手被他反扣在头顶,傅怀砚另外一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上顺延至脊骨,最后停在她的脊背处,轻轻的摩挲着。

隔着一层寝衣,很细密的感受从他碰过的地方一一传至明楹的感官里面。

无论是哪里,都是他散发出来的气息,方方寸寸。

明楹只觉得被他碰到的每一处都是陌生的战栗,丝丝缕缕地牵动着自己此时的情绪,她很想抽离,抬眼的时候,却看到了傅怀砚阖上的眼。

不似之前她全然感触不到的情绪,从容而内敛的情绪,这一次,她清楚地感觉到了。

他在动情。

这样的认知让明楹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傅怀砚却仿若看得出来她此时的不专心,倏然睁眼,在她的下唇上很轻地咬了一下,提醒道:“……专心。”

呼吸相接,肌肤相贴。

傅怀砚的手指在她的脊骨上摩挲着,她可以感觉到他指腹粗粝的感触,在她寝衣外划走。

他这次不似先前那般还带着一点儿惩戒的意味,反而和缓了很多,啄吻了两下,然后慢条斯理地与她纠缠,耐心的触碰。

而在这很细微的声响之中,除了窗外的风卷草木的声响,还有偶尔的鸟雀声,明楹还敏锐地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了步履在地面上踩过的声响,而且……就是从春芜殿中传来的。

多半是绿枝或者是红荔。

她手被傅怀砚扣住,很想开口提醒,可是那人越走越近,她根本来不及提醒。

傅怀砚显然比她更早地察觉到有人,目光在她身后的木门上随意地划过,舌尖却抵开她的齿端,犹如和风细雨一般的吻。

“殿下?”

是绿枝的声音。

她大概是提着灯,此时灯在手中,也发出些许的声响。

绿枝现在只在一门之隔以外,甚至就连她的神色,明楹都能大概猜测得到,就是因为这样,她此时才觉得心下繁乱,尤其是傅怀砚碰在自己身上的指腹,与他此时轻风细雨一般的吻。

“方才红荔说好像听到厅中有人在找东西,想着多半是殿下,倒是也没有过多在意,殿中并未放什么值钱的东西,倒也无妨。我现在正巧起夜,便想着前来看看,我方才提灯来看,殿中果然是被人翻找过,是殿下方才出去过吗?”

殿中却无人应答。

绿枝方才压低了些声音,只当明楹是没听到,手指在门上轻轻叩击了一下,发出了闷响。

绿枝看着此时漆黑的木门,觉得稍有些不对劲,但是其中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她没有想明白。

木门细微的颤动顺着明楹贴着的脊背一次蔓延到全身,她稍稍仰着纤细白皙的脖颈,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绿枝在门外又试探着问道:“殿下?”

傅怀砚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缓缓地撤离,手指碰了碰明楹此时红润的唇,挑着眉,很轻地笑了下。

明楹此时没有顾及到面前的傅怀砚,声音勉强与寻常一样,只回道:“是我。寝间没有茶水了,我夜间出去倒了些茶水。”

绿枝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道:“原是这样,下次我与红荔多注意着些,晚间多备些茶水在寝间。”

鞋履趿拉的声音摩挲着砖石地面,绿枝想了想,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折返回来又问道:“殿下的声音……殿下现在是在门口?还没歇息吗?”

明楹抬眼看着傅怀砚,看他丝毫没有任何的紧张感,只是面上带着些许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一点儿都没有被发现的紧迫感。

明楹轻声回道:“原本准备歇息了。只是之前前去殿中了一趟,所以在门口净了下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绿枝嗯了声,毕竟是起夜,脑子也不比寻常时候,此时觉得倦意明显,“那便没事,殿下也早些歇息。”

步履远去的声音渐次响起。

明楹心下松了一口气,因为方才的事情,所以她的眼中湿漉漉的,看着很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

她的手腕还被傅怀砚扣在木门之上,脊背也还贴着木门,方才绿枝叩击殿门的时候,细微的颤动顺着她的脊背,依次散到身体的其他部分。

后知后觉的羞耻依次漫上她的脑海之中,若是绿枝再追问下去,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隔着这么一层薄薄的木板,殿内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明楹稍稍抬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看着他此时瞳仁带着暗色,不似寻常时候那般淡漠,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

傅怀砚又吻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傅狗:谁家谢礼拖拖拉拉这么多章才写。

杳杳:。

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