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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流幻本就疑神疑鬼的,被这么冷不丁一瞅着实吓一跳,问他看什么?

司野的下巴朝着老徐方向一抬,“他说你长得好看。”

这话是夸张之言,出自活人之口的话季流幻肯定得意,但现在,是被只鬼夸吗……

“你、你替我谢谢它,然后转告它别盯着我看了,你、你们好好谈正事吧。”季流幻都结巴了。

司野慵懒,“他能听见你说的话。”

季流幻决定闭嘴,说多错多的。

司野想起小白之前查到的事,于是问老徐在医院里的情况,尤其是当时明明已经有好转怎么情况突然就急转而下了呢?

“而且有人看见你在走廊跟什么人说话。”

老徐闻言叹了口气,表示说当时住院经过治疗后的确有所好转,连他自己都能觉出来。

可就在某一天晚上他感觉到房间里像是进了什么东西,似人非人像鬼还不像鬼的,先是像藤蔓般顺着墙角蔓延,然后渐渐伸向他。

床边是站了个影子,那些个藤蔓像是从它身上出来的。

他渐渐被藤蔓缠绕,只觉得通体的冰凉……

“我现在一想到那个凉啊……”老徐说着打了个寒颤,“都冷。”

当时就好像自己体内像是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似的,紧跟着就浑身无力呼吸困难了。但那东西没在病房里待很久,或许是体征仪响了,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火速离开。

可即便如此,老徐的情况也每况愈下。

“就是等死了当时,但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痛苦,有时候我还能浮在半空看见病床上的自己。”

司野知道那种情况,其实就是魂魄离体了。

“我是在跟阴差说话。”老徐直接告知。

司野陡然恍悟。

也对,老徐出现死态,身上的阴气自然就多了,那引来阴差也正常。

“阴差告知了带我走的时间,还要我别害怕,说我这个人平生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就算到了阎王殿也不会受太多苦,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儿老徐的眼珠子都亮了。

司野瞧着,心说,这是给他什么承诺了啊。

果不其然,老徐接着说,“我不是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吗,而且平时也培育出不少奇珍异草的,阴差跟我说等我到了那边可以申请做专业花工,说现在他们那就缺美化环境的人才,我是个人才,哦不,是鬼才,他们领导肯定重视,待遇别提多好了,地位也特别高。”

司野啊了一声。

想了想说,“这倒是……他们那的确挺缺环境人……鬼才。”

就单单那么一条彼岸花路都成了他们那引以为傲的打卡景点了,这么想来着实可怜,环境建设贫瘠得可怜啊。

但是不对啊。

“既然许你大好前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司野反应过来,又提到了门上的锁,“不是对付你的吧?”

“不是,那锁头是驱怨气的,我又没怨气。”老徐赶忙否认。

至于为什么没走成……

老徐也是一脸困惑,“我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吧还会有阴差管管我,现在连阴差都不来了,我地狱无门啊。”

意外就发生在他死之后。

不管怎么样吧,总之他是嘎了,然后当时也没害怕,就挺心平气和等着阴差来领他走。

可是等啊等的,都等到自己的尸体被拉走了,他还在那游荡呢。

也不知道在那个走廊里待了多久,终于瞧见阴差来了。

来了两位。

也不说是黑白无常吧,反正穿的西装革履挺精神的。

“我想着老辈人总是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对吧,就是阴差正确的做事方式应该在我快咽气的时候就来候着了,对吧?结果那么晚才来,我也不好说什么呀,觉得他们可能是忙,把我给忘了。”

老徐还挺为阴差着想的。

司野闻言,心想,或许不是因为忙……

老徐那头果然来了反转,“没想到他们来并不是带我走的,说带不走我,我从一定意义来说不算鬼。”

司野愕然打量着他,抬手上下比划了一番,“就这,不是鬼?”

“可不!”老徐说起这事儿也是一肚子委屈,一拍腿的,“我都翘辫子了怎么就不是鬼了?我就跟他俩理论啊,你说我不是鬼,行,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不是鬼,不能说你上下嘴唇一碰我就不是鬼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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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野见老徐激动,赶忙宽慰,“你再好好想想当时他们是怎么说的。”

“就说我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鬼。”老徐皱着眉头,“说我身上鬼气不够,这不扯淡吗?小公子,你进屋的时候不觉得阴森森的吗?还鬼气不够?”

阴森是肯定的,可司野知道阴差口中的鬼气不够的标准不一样。

“那你没问问清楚?”

“问了呀,他们也说不上来呀,然后跟我说回去同领导反映一下情况,之前来了几次也都是让我等消息,一直等到现在。”

老徐来气,“小公子,你说他们办事效率怎么这么差呢,这都多久了啊,我还等着去下边种花呢。”

他唉声叹气的,“后来我就想啊,我身上鬼气不够也好过没鬼气强,是不是因为我心里还有点怨气所以把鬼气给压制了呢。”

“所以你就一直留在这间房里?”

老徐点头,“对啊,那不是有驱怨锁吗?我想净化一下自己。”

司野哭笑不得,鬼气不足跟怨气有什么关系?

重点还是出在病房里他看见的那些个藤蔓上,还有那个……影子?

但老徐对那晚的事也就知道这些了,至于那到底是个什么他一无所知。

“你住进来之后见……我妈了吗?”司野对于这个词总是叫着拗口。

老徐摇头,没看见,弄得他总在怀疑那晚撞见的到底是不是夫人,可那张脸就是她啊。

司野再度陷入沉默。

却一个劲打量着老徐。

说老徐不符合做鬼的标准倒也能理解,一来他就这么看见老徐了,不是出现在梦里,若不是情况特殊绝对不能出现这种局面;二来他怕冷?还有刚刚坐在那换了好几个姿势了,还能感觉到不舒服?鬼的确不该是这个样子。

正想着,就觉老徐哪里不对劲。

左看右看了好半天,冷不丁地发现了一抹暗光浮过,很快就消失在老徐的衣领子里了。

司野猛地从沙发上起身,一把揪住老徐的衣领子,竟是生生将他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