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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光远望着挟裹着怒气而去?的君侯背影, 有些委屈。

不相?信他,那还问他干什么!

萧持饮了不少酒,步伐迈得又快, 夹杂着胭脂香气的夜风冲着他冷冷迎面派来时,他脚步微顿。

有些想吐。

两个手里提着莲花灯, 穿着打扮无?不清凉妩媚的女子见他停下,心中一喜。

她们记起郡守的吩咐,莲步轻移, 柔声唤道:“君侯……”

萧持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旁擦身而过, 只在微凉的夜风中遥遥撂下一句:“什么味儿?冲鼻子。”

两个美人面面相?觑, 心都快碎了。

她们身上擦的可是重金购入的金凤香!

萧候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把鼻子也给堵了?

萧持丝毫不知自己在短短时间内就招惹了好几人不爽,他黑着脸, 身形威武高?大, 在微暗的夜色中如同?一座散发着煞气的小山,郡守府上的仆妇小厮们见了他都不敢抬头?, 只低头?等着那道巍峨身影快速走过。

萧持屈指在唇边一吹,清越鸣声泄出?,很快, 一匹膘肥体壮的黑马呼啸跑来, 快要路过萧持身边时, 它?四蹄未歇,眼看着竟是要越过主人,撒欢跑走的意思。

闻讯赶来想劝说?君侯再?留下来小酌几杯, 欣赏欣赏他安排的鼓上舞的东莱郡守见君侯的坐骑挟翼这样不懂事, 心思一转,已经开始在想要吩咐管事去?西市看看有没有出?色的骏马了。

哎呀呀, 世间真是再?没有比他还会体察上意的下属了!

东莱郡守得意地捏了捏小胡子,往前下了两步台阶,伸出?手:“君侯留步——”

萧持此时哪有心情听他说?话。

他要回去?,好好问一问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挟翼即将擦身越过他的时候,萧持眼神微凝,伸手抓住缰绳,借力纵身一跃,整个人犹如一只灵敏的鹰隼,翻越身子,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回蓬莱庄。”

得了主人的命令,挟翼极有灵性地咴咴两声,四蹄轻踏,眨眼间便带着他冲出?了数里路。

·

萧持醉醺醺地下了马,门口戍守的卫兵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女君!君侯醉了!”

好不容易将君侯扶到女君暂居的院子前,卫兵不敢擅闯,只好在门口大声呼唤。

快来个人把君侯抬走吧!他的肩膀被压得好痛!

合得紧紧的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个年轻的女使分别扶着门的两边,露出?中间靡颜腻理、霞姿月韵的小妇人。

那阵幽幽暗香近了,萧持忽地直起身子,直直地朝着翁绿萼走去?,在众人的惊呼中,抱着她稳住了身形。

他把头?埋进?她盈着柔软香气的脖颈间,慢慢蹭了蹭,唇齿间模糊不清地溢出?一声呢喃。

“绿萼。”

翁绿萼被他撞得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稳,心里正有气,听到他那声浅浅的呼唤,心里边儿一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漫上心头?。

喝醉了就知道回来折腾她。

翁绿萼勉强扶住他的臂膀,对着还傻乎乎站在那儿的卫兵微微颔首,道了谢,又让杏香过来搭把手。

这人,沉得像一座山似的,她一个人如何搬得动!

杏香闻言,欸了一声,凑过去?想扶住萧持的另一边臂膀,还没碰到,就被他不耐烦般挥开。

“哪儿来的大苍蝇!走!”

杏香脸都涨红了,君侯竟然把她认成了一只大苍蝇!

翁绿萼安抚地看了一眼杏香,把正在发酒疯的人半是哄半是拖地扶进?了屋。

嫩黄色的裙袂消失在关上的屋门后?,卫兵连忙收回视线,准备回去?继续值守。

回去?的路上,他边走边嘀咕,不是说?君侯酒量惊人,有千杯不醉之名?吗?今日看他那醉醺醺,脚都立不稳的样子,那得是喝了多少啊!

翁绿萼也很想问,这人到底喝了多少!

她好不容易将人扶进?了屋,想放他到罗汉床上躺着,自己去?拧了巾帕给他擦擦脸,却不料她低估了萧持的体重,也高?估了他的酒品。

这人倒下去?的时候,长臂一捞,顺带着把她也按在了罗汉床上。

看在横亘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大手,沉甸甸的,压

在她那两团最柔软细嫩之处,有些疼。

她觑了一眼闭着眼、面色潮红的萧持,有些生气地推了推他:“还不快把你的手拿开!”

萧持一动不动,呼出?的鼻息里都浮动着醺然的酒气。

翁绿萼无?奈,只能支起身子,双手用力,勉强把那只大手给挪开了。

胸前没了沉甸甸的东西压着,翁绿萼轻轻呼出?口气,双手撑在罗汉床上,正想下去?,腰却又被人揽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萧持压在了身下。

翁绿萼愣了愣,看着面前人依稀浮着点儿破碎水光的眼,他像是醉得狠了,脸红红的,眼睛也亮亮的。

这副模样很是少见,醺然的神色削弱了他轮廓五官间的凶悍之气,显出?一种会让人芳心大乱的俊美。

“夫君?”她试探着唤他,“你醉了,我给你拧条巾帕过来洗洗脸吧。”

萧持慢慢地摇头:“我没醉。”

“我有话要问你。”

翁绿萼心一跳,看着他醉中瞧着也十分严肃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醉了的人,才会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没醉。

她点了点头?:“夫君直说?便是。”

他的体温似乎也随着醉意而上升了些,他的手指摩挲过她眉眼、嘴唇,所?过之处,无?不掀起一阵令人骨酥战栗的热浪。

萧持仿佛犹豫着,迟迟没有说?话。

翁绿萼被他吊得不上不下的,有些疑惑:“夫君?”

怎么不干脆醉晕过去??

翁绿萼悄悄叹了一口气。

“我想问你。”萧持醉得来说?话时听起来有些颠三倒四,呼出?的气息里也带着令人醺然欲醉的热意,“你生病,为何不主动与我说??”

翁绿萼一怔,没想到他憋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被那双含着醉意水光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翁绿萼垂下眼,避开了与他眼神对视,“夫君在外?征战平乱,已经很是辛苦。我喝了几碗汤药下去?,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何必说?出?来惹得你白白担忧。

不,不是这样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

静默片刻后?,萧持忽然出?声。

语气很是笃定。

这人喝醉之后?,可真是难缠。

翁绿萼心里腻歪,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只嗯嗯两声:“夫君说?的是,夫君说?的对。所?以,你现在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这女人,回得驴头?不对马嘴,太不走心!

萧持气得沉了沉腰,翁绿萼几乎在瞬间就感觉到他蓄势待发的蓬勃。

翁绿萼脸都红了,都醉成这样了,这人还想着那档子事儿?

“郡守备下了两个美人赠我,我粗粗瞧了一眼,俱都姿容不俗,能歌善舞,很是美丽。”

冷不丁听他提起这件事,翁绿萼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吗?夫君若是喜欢,就把她们接回来安置吧。我明日会让人去?给她们打扫屋舍。”

语气含笑,像极了一位端庄大度的正房。

萧持被她这样云淡风轻的语调气得几乎要发疯。

“你这么轻易就将我拱手让人?”萧持看着她乖巧柔顺中偏偏又能看出?十足淡漠的脸,恨不得自己是真的醉了,起码眼神差些,就不用看清这个女人真正狠心的样子!

翁绿萼听着他夹杂着怒意与醉意的话,有些想笑。

让?这个词用得太不准确。

他本来就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这一点,瑾夫人对着她耳提面命多次,就连萧持自己,不也会为了新鲜的美色吸引住心神吗?

要不然他怎么知道人家长得又美,歌技舞艺样样精通。

见翁绿萼脸上没什么表情,萧持咬牙切齿道:“连我去?睡别的女人你也全然不在乎?”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低吼出?声。

“君侯堂堂一大丈夫,想做什么,不是我能阻拦的。”她一直清楚这一点。

在他几欲吃人的阴沉视线中,翁绿萼轻轻笑了笑,一双柔软玉臂环绕上他脖颈,淡然的语气却将他的怒火一步步撩到新的峰值。

“只要夫君高?兴就好。不必在意我。”

瞧瞧,她多贤惠,多懂事,多高?尚!

萧持气得眼睛更红了,他捏起她的下巴,疑声问他:“你对我,不报喜,也不报忧,你身边发生的一切喜怒哀乐更不曾告诉我。这就是你允诺过我,今后?与我做一对恩爱夫妻的真心?”

翁绿萼微微瞪圆了一双漂亮的眼,她只说?会做好他的妻子,什么时候加上他那什么‘恩爱夫妻’的前缀了!

喝醉了的萧持话仿佛格外?的多,他扯了扯唇,冷笑起来:“虚情假意这一招很好玩?把我骗得团团转,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我——”

他怒气冲冲的话被含着馥郁香气的柔软唇瓣堵住,悄然消失在旖旎作响的水声里。

绵长的一吻过后?,萧持的眼睛亮晶晶的,脸红红的,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休想就这么把我打发了!唔……”

翁绿萼捧起他的脸,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他发红发烫的脸,带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舒爽,萧持情不自禁地颤栗了一下。

她有些艰难地仰着头?,一下又一下啄吻着他实在很不可爱的唇,直到把他给亲得有些迷糊,掐着她腰的手慢慢放松,用一种更温柔、亲昵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捏着她的后?腰。

“夫君想要我怎么做,才会高?兴?”说?到这里,她仿佛有些无?奈,捧着他脸庞的手微微收紧,“我可以嫉妒吗?我可以打扰你吗?夫君会允许这些事情发生吗?”

萧持刚毅英俊的脸上贴着两只细白的手,哪怕他皱起眉头?,这副模样落在翁绿萼眼里,也丝毫没有威慑力。

“可以。”脸被她捧着,萧持尽量在不影响他威武气势的情况下,高?贵冷艳地吐出?这两个字。

紧接着,他的脸就被翁绿萼突然变大的手劲儿挤到微微变形,轻轻‘啵’的一声,翁绿萼看着他被迫嘟起来的嘴,笑了。

好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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