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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就感觉自个儿的腰被人捏了捏。

头顶传来陆峮含笑的声音:“从前你的腰细溜溜一把,我一只手就能圈住,现在不也长了点儿肉出来?”

言语之间,颇有些骄傲之意,若不是他日日勤恳地种菜养猪,择了这么些水灵灵有灵气的菜蔬肉食给娇小姐吃,这娇小姐从前十六年都细条条的身子能被他养出点儿软肉出来?

崔檀令听了,眉头一皱。

果然,她就不该和这人说什么正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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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骋烈犯下的事儿说来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刘三郎出身再高,自个儿也不过是个白身,只是诸方势力都在试探这背后的深意。

崔氏,是否真的起了依附新君,吞并其余世家的心思?

崔骋序是大理寺卿,按律可以至天牢审问犯人。

审犯人这事儿他熟,审他那不着调的二弟是否又出去鬼混了这流程他也熟,只是审作为犯人的二弟,这还是头一遭的新鲜事儿。

看着崔骋序穿着官服,一张冷玉脸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崔骋烈先投了降:“阿兄,你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

崔骋烈长身玉立,在这昏暗阴冷的天牢里更显得鹤立鸡群。

揉出了个鸡窝头的崔骋烈面带沮丧:“我知道我太过冲动——”

崔骋序却摇了摇头:“冲动是假,你心里边儿介怀的是什么,我知道。”

崔骋烈低下头不说话了,身后依稀传来刘三郎喊痛的呻.吟声。

崔骋序眼中冷光一闪,侧过头去吩咐了一句:“去将他的嘴堵住。”

狱守们老老实实地照做了,之后又悄声退下,将地方都留给崔家这两兄弟。

见着人都走了,身后那牢里关着的刘三郎也是个活不成的,崔骋序才开口:“那日刘三郎是否提到了兕奴?”

提及他最心爱也是最心疼的妹妹,崔骋烈握紧了拳头:“他该死!”

汪五娘子如今沦为花娘,没有自怨自艾,只是努力着想要攒钱下来送去西南——她的阿耶阿兄还有小外甥们都被罚去戍边,有了这些钱,他们或许会好过一些。

这事儿被刘三郎知道了,崔骋烈想起那日刘三郎怀里抱着汪五娘子,酒醉的脸上露出的笑意有多令人作呕。

他说:“娇翠儿此举,不就同那皇后娘娘无甚分别?都是替自个儿家里卖身求荣……要是你阿耶他们知道你送去的钱是做这皮.肉生意攒下来的,不知道会不会一边儿用一边儿吐,啊?”

娇翠儿是汪五娘子的新名字。

她听了这话,抹了胭脂的脸上都透出惊人的苍白来,却什么都没有说,只麻木地起身为刘三郎斟酒。

直到她被人用力地握住了手腕,推了开来。

汪五娘子麻木的眼里总算映出了些光——刘三郎被打得好惨!

同兄长说完了这些事,崔骋烈梗着脖子:“就算阿耶罚我骂我我也认了!但我绝不会同刘三郎这等畜生道歉!”

“我何时说要你去道歉了。”崔骋序慢条斯理地理了理手袖口,一字一顿道,“刘三郎吸食逍遥散过量,意图谋害人命。你一个指挥佥事,朝廷命官,为了避免刘三郎一错再错,犯下枭首大罪……打了他几拳叫他清醒过来而已,只是他吸食逍遥散过量,本就亏了身子,自个儿无用没能收住这几拳而已。你又何错之有?”

逍遥散从前朝开始便是禁止买卖使用的禁.药,这个名号一打出去,刘三郎身上的罪便无可辩驳了。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其他世家的小心思也太明显了些。

无非是想试探与天子成了姻亲的崔氏如何立场如何,是否会为了皇后女儿与未来的太子外孙而站到天子背后。

崔骋烈又挠了挠头:“阿兄,为何都是一个耶娘生的,你的脑瓜子就这般好用?”

崔骋序轻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只道:“外边儿为了此事闹得风雨不断,越是这般,越是不能将兕奴牵扯进来。”

顿了顿,他又说:“她已经为崔氏付出得够多了。”

崔骋烈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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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

崔檀令再听得崔骋烈被放出来的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了。

她正在陆峮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菜园子里站着,而她英俊不羁的黑脸郎君,正站在猪圈旁忙活着什么。

她环顾周围,很难想象在巍峨庄重的大明宫中还有这么一个……颇具农家风味的去处。

崔檀令轻轻扯了扯陆峮的手。

还在严肃研究这群新来的狂野小黑猪为何不吃饭的陆峮循声回望。

便看见自家娇小姐带着淡淡绯晕的玉白面庞,俏生生立在这满园绿色之中,愈发显得神清骨秀,容色逼人。

陆峮心下一荡,但他可不再是未经人事的蠢蛋儿了,若是在这儿亲娇小姐,她肯定不高兴。

于是陆峮只能沉稳地转过头去,不能看,看多了容易忍不住。

“怎么了?”

见他似是态度冷淡,崔檀令咬了咬唇:“郎君,我二兄他昨日就被放出来了,是不是?”

陆峮点了点头,继续隔着一道栅栏观察着那群小黑猪的状况。

瞧着不是挺好的吗?

余光瞥见一头小黑猪十分狂野地冲着栅栏奔过来,陆峮不以为意,却看着它努力地伸长了鼻子……想要去拱娇小姐那漂亮的绣鞋?!

陆峮当机立断地踹飞了那头小黑猪。

崔檀令压住了喉间溢出来的惊叫声,见陆峮只专心骂那头狂野小黑猪,闷闷不乐地转过了身。

她就不该答应陪着他来瞧这劳什子菜园猪圈!

天子要与皇后独处,向来是不喜有宫人在一旁伺候的,因此绿枝她们只能远远儿地站着。

没有女使可以扶着她,崔檀令只得自力更生地踏上了田埂,可她穿的衣衫裙摆太过华丽繁复,伸出的绣鞋一角还缀着精巧明珠,怎么瞧,都与这田埂不甚相配。

眼看着她脚下一滑就要跌倒,崔檀令紧张地闭上了眼,心里边儿弥漫上的不知道是羞恼还是气愤。

她再也不想吃陆峮种的菜和养的小黑猪了!

腰间涌上一阵温热。

陆峮稳稳抱住了她,见她落了地,一张玉霜小脸还紧紧绷着,不由得笑了:“还在害怕呢?”

崔檀令很想生气地转身就走,但是……她走不了。

想到阿娘教她的那些驯夫小技巧,崔檀令纤巧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生得清冷无瑕的女郎做出这副委屈模样,便是石头人看了,恐怕都要为她软成一汪水吧。

“郎君若要专心做事儿,早前不带我来便是了。我一个人在这儿碍手碍脚的,没得误了郎君的事儿。”

说着,她扭过头去,瞧着还是有些生气的,发髻上绯红的珊瑚珠络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摇晃,乌黑的发,细白的颈……

陆峮看呆了,他的娇小姐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好看!

“你说的这是啥话?”陆峮从怀里抽出一张绢帕擦了擦手,崔檀令余光瞥见,发现那是自己给他用了之后就没能收回来的绢帕之一,不由得抿了抿唇。

擦干净了手,自觉不会被爱干净的娇小姐嫌弃的陆峮熟练地将她揽进怀里,见原本还硬邦邦站在那儿的娇小姐很快就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不由得意地笑出了声。

实际上是站累了的崔檀令:……真想叫二兄给他一通老拳乱揍!

陆峮得意洋洋地开了口:“虽说你郎君我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夫妇搭配,干活儿不累’这道理。你不用做什么,就俏生生地立在那儿,我看着就高兴,干起活儿来自然更卖力。你说,这哪里是没有用处的?”

崔檀令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美丽花瓶,即便事实如此,但她就是不想承认。

见她不为所动,原本冷冰冰的漂亮小脸却缓和了很多,陆峮又笑着凑过去。

崔檀令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可她忘记了自个儿的腰还被人家揽着呢,这么一动作,只是将饱满如春桃儿的妙处挺得更高了些,愈发显得纤腰不堪盈盈一握。

陆峮的目光焦点随之下移,随即又变得幽深起来。

被自家郎君登徒子一般无异的眼神盯得脸红心跳的崔檀令又气又羞,伸出手捶了捶他:“我要回去了。”

“真生气了?”陆峮不逗她了,见好就收,省得娇小姐生气了今晚不叫他侍寝。

他想了想:“气我为什么昨日不和你说你二兄就回家去了?”

崔檀令想了想,不全是,但刚开始是。

她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乖而不自知的样子,陆峮剑眉微微扬起:“昨日我想与你说来着,可是你不是缠着我要?”

什么,什么缠着他要!

崔檀令粉面涨红:“才没有!”

她难得这样高声说话,陆峮看着,眼里笑意更浓了。

他毫不掩饰,真诚待她,自然也希望她能毫无保留地待他。

崔檀令抿紧了唇,昨个儿是他自己在紫宸殿忙到了大半夜,一回来又来闹她。

崔檀令本不想一味纵容他,可是想着政务这么繁忙的天子还记挂着她的身体,巴巴儿地去逮了一头刚刚长成的小黑猪自己动手烤给她吃,他自己却没空陪着她一块儿享用,又被朝臣叫去了紫宸殿议事。

崔檀令便蹙着眉受了他的孟浪。

陆峮在帐子里那般中用,她光是应付他都来不及了,怎会在帐子里问起二兄的事?

光是想想都觉得要羞死人了!

若是知道今日他会如此倒打一耙,她昨个儿夜里就不该心软,该对着龙屁狠狠踹一脚,叫他老老实实吃几日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