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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干。”陆峮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嫌弃他粗布衣衫上全都是尘土,“之后工钱能涨到每日五十文,赚到钱了多给家里人买些好吃的补一补。小孩子读书要紧,家里的婆娘老母也得好好对待。”

五十文!

矿工欢喜地都要原地蹦起来了,时下猪肉每斤只需二十五文,平常肩挑步担,能赚个二三十文便是顶顶好的了!

如今这贵人竟然能将他们的工钱提到每日五十文,矿工抹着眼睛就想给他跪下磕头。

“好了。快去做活儿吧。”陆峮一把将他搀了起来,在铁矿做活儿辛苦不说,也十分危险,这些工钱是他们应得的。

矿工欢欢喜喜地推着车走远了,原本沉重繁忙叫他麻木疲惫的活儿因为翻了一倍的工钱也变得轻松起来。

郑秋长赔笑道:“陛下真是宅心仁厚,这里的矿工遇见陛下真是有福了呵呵呵呵。”

陆峮瞥他一眼:“这福气,你也想要?那郑大人便脱下官服,直接下矿干活儿就是。”

下矿?那矿下边儿可给你准备了大礼呢!他可无福消受。

郑秋长尴尬地笑了笑:“陛下真是高看臣了……这儿有一处已经开采了的铁矿,下边儿还有不少工人在忙活呢,陛下可要下去瞧瞧?”

沈从瑾皱眉:“不可!陛下万金之躯,这矿洞若是塌了可怎么好?”

郑秋长笑了笑:“不会的,臣请了许多匠人来勘测瞧过了,都说这儿稳着呢,若没有意外,是不会塌的。”

是啊,没有意外,自然不会塌。

想到那些埋在里边儿的炸药,郑秋长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切了些:“陛下不是想要瞧一瞧工人们是如何采矿的吗?如今便是个好机会,正巧今儿天也好,到处都亮亮堂堂的,带着盏油灯下去便是了。”

这油灯能为那泥腿子陛下照亮,也能点燃炸药,顷刻间要了他的命!

陆峮看着殷勤得来愈发显得心思不轨的郑秋长,懒懒道:“哦?既然郑大人这般热情,朕也不好折了你的好意。”

郑秋长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起来。

“既如此,你便先下去探一探路吧。”

郑秋长脸上的笑一僵:“陛下?”

沈从瑾适时出来呵斥道:“能为陛下开路,那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进去!”

郑秋长有些无措地立在原地,他原本想着,待他们进去了,到时他便借着提前熟悉了路的优势偷跑出来,到时候油灯骨碌碌往地上一滚,顺势引爆炸药,这成了世家眼中钉肉中刺的泥腿子陛下可不就玩儿完了吗?

可如今……

刘聪不动声色地与二十个卫兵对了个眼神,众人默契地悄声上前,待到郑秋长回过神来,他已经被一众身高马大面带煞气的卫兵给围住了。

他下意识惊慌去寻帮手,那些个最爱狐假虎威的监工呢?还有家主派来保护他的侍卫呢?

陆峮看得可乐:“你不会以为,朕只带了这么些人来吧?”

其余偷偷埋伏在铁矿周围的卫兵,早已把这里围得犹如铁桶一般,郑秋长的那些帮手,自然也被解决掉了。

郑秋长哆哆嗦嗦:“臣,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不明白?那就做个笨死的鬼吧。”陆峮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卫兵们立刻潜入矿洞之中,没多时,便搬出了不少炸药。

闻着空气之中浓浓的土硝味儿,陆峮看着那堆炸药,笑了:“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

备下了那么多炸药,生怕炸不死他?

仅仅要他死还不足够,这么多炸药在地下爆炸,整个铁矿兴许都会崩塌,到时候还在这里劳作的矿工也会跟着一起丧命。

陆峮感叹道:“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心思可真坏啊。”

至少比他坏多了。

刘聪上前扇了郑秋长两个大嘴巴子,直到将人扇得眼冒金星,这才粗声问他:“事成之后你们用什么联络?快给我交出来!”

郑秋长被扇得脑子晕晕,没来得及回话,刘聪已经没有耐心了,抬起脚就准备给郑秋长来一个碎蛋阉割大法,他顿时吓得眼泪飙出:“别,别——我给你们就是了。”

说着,郑秋长抖抖索索从腰带里抠出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郑秋长不敢隐瞒:“将此物放在狼粪里头,燃出的烟带着黄色,他们一瞧,就知道是事儿成了……”

事到如今,陆峮也想看看,这些世家到底想做什么。

“点。”

·

待看到远远升起的黄色狼烟,守在通州边界上的人不再逗留,转身快马加鞭地往长安赶去。

这事儿成了,世家又会恢复昔日的荣光!

郑循清得知此消息时,喜得来站起身来,绕着书桌大声叫了几个‘好’!

“天佑我族,崔氏……哼。”从前这清河崔氏压在世家头上,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大,也该轮到他们荥阳郑氏来做回世家之首了!

不过此时还有崔起缜那个老匹夫的用途在……

郑循清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荥阳郑氏豢养了一千府兵,加上忠宁伯、武义伯给的三千卫兵,还有崔氏那些个侍卫……

如今天子身陨,宫中无人坐镇,就一个娇滴滴的皇后杵着,能顶什么用?

还是叫他们这些叔伯来担起这样的重任来得好。

郑循清意气风发地出发了,点清了卫兵数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宣武门去。

崔起缜正在宣武门前等着他。

见着崔起缜,郑循清下了马:“崔公,你可真的做好决定了?”

崔起缜斜他一眼:“事成之后,我的女儿会是太后,新帝会唤她一声母后,崔氏自然也与有荣焉。”

郑循清听了,在心中冷笑连连,这崔起缜还做着要让崔氏稳坐世家之首宝座的美梦呢。

他只得笑了笑:“崔公心思缜密,某不得不佩服。”

崔起缜看着他,似笑非笑:“彼此彼此,郑大人不必谦虚。”

郑循清呵呵两声,做了个手势:“那,崔公,您先请?”

崔起缜没再看他,驱马缓缓进了宫城,守门的卫兵见着他们带着一伙儿人来时早已警戒起来:“崔侍中,您——”

话音刚落,就被崔氏带来的府兵给叉开了。

崔起缜回头,对着郑循清露出一个笑:“郑大人,富贵险中求啊。”

说完,他纵马进宫,瞧着很有几分得意。

得意什么?

难不成是他提前同他那皇后女儿通了声气,知道虎符与玉玺的下落了?

这心机深沉的老匹夫!

郑循清急得一夹马腹,追着他进了宣武门。

“崔公!你——”

郑循清后边儿的话,随着四周突然冒出的冷冽刀光消散了。

“郑大人。”

陆峮骑着马,自手持刀剑的卫兵中走出,笑着道:“没事儿带那么多人来朕家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