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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只是她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就这么贸贸然直接去做了结果想必也不会太好。

还是得细细思量才是。

傍晚陆峮回来时,便听得她趴在自己怀里说了这件事。

说完还抬起头来看他,双眼亮得像是夜幕之中高垂的星子,带着点儿不好意思,又含了些故作平静的期待:“郎君,你说这样可行吗?”

陆峮自然是先点头,随后又摇头。

“你要做这件事儿,就不能让旁人知道是你要做,是崔皇后要做。”

他说得认真,线条坚毅冷峻的脸上神情却很温柔,他按住慌忙想要开口的崔檀令,嘴角翘起:“我知道,兕奴不是贪图名利。”

这还差不多。

崔檀令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垂了下去,不瞪他了。

陆峮将人抱在怀里,香馥馥又暖呼呼的一团抱着触感极好,他忍不住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好不容易又养出了些肉,陆峮这些时日愈发喜欢捏她的腰。

崔檀令拍掉他的手,陆峮重又覆了上去。

她也就懒得再动第二下了。

“现在外边儿多的是对着咱们夫妻俩虎视眈眈的人,若是让旁人知道是你要做善事,他们只会用恶意加以揣测,还会派人故意来捣乱,你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他说得诚恳,崔檀令轻轻哼了哼:“谁跟你夫妻俩?”那群人盯着的明明就是他。

陆峮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搂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除了我,你还和谁拜过堂成过亲?”

崔檀令被他抱得紧紧的,只能拿脑门儿去砸他。

陆峮得意地笑出声,放开对她的束缚,又捧起她柔白细腻的面颊狠狠亲了好几下:“夫妻同心。见我在外边儿忙,你也想来帮一帮我,是不是?”

呸!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崔檀令矜持地别过脸去不理他。

说出真话来还得了?不得叫这人飞到天上去?

崔檀令聪明地选择闭嘴不说话。

见着她扭过头去不看他,脸却悄悄红了,陆峮笑着想去闹她,却听得绿枝隔着珠帘在外边儿轻声说道:“娘娘的药膳炖好了,可要现在呈上来?”

药膳?那不是该下午的时候加餐时吃的吗?

陆峮望过去,崔檀令脸上露出几分心虚:“下午的时候不饿,吃不下去。”

才高兴她长了些肉出来,这下又开始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了。

陆峮虎下脸:“胡闹!这是养身子的东西,怎么能不吃?”别当他不知道,准是娇小姐嫌弃那药膳滋味怪,见旁边儿没人管得住她,索性就不吃了。

绿枝识趣儿地将药膳端了过来。

崔檀令还因为方才陆峮嗓门儿大了些而有些不高兴,却又被他举着勺子作势要喂她的动作给逗笑了。

“好了,我自己吃。”

她那么大个人了,就是她阿娘给她喂药吃都要觉得不自在,何况是这明显存心逗弄她的坏坯子。

药膳的盖子一打开,弥漫开的那股味道叫崔檀令下意识颦眉。

陆峮从前穷的时候连山头上长的野菜也使劲儿往嘴里塞,闻着这味道自然不觉得有什么,见娇小姐不大高兴地盯着那盅药膳,心也有些软了:“要不再放会儿,凉一些再吃?”

崔檀令怏怏地摇了摇头,正要舀一口,又被陆峮喊停了:“拿些蜜饯过来备着吧,待会儿你吃完了再吃几颗蜜饯就好了。”

崔檀令举着勺子,有些无力地瞪着他:“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吃了?”

树一捧着几碟子蜜饯甜果进来,见崔檀令又在与陆峮吵嘴,不由得会心一笑。

说是吵嘴,但是这么一对儿容貌都十分出彩的鸳鸯叽叽喳喳说话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树一将几个小碟子摆在紫檀小几上,视线不经意间瞥过那盅药膳,闻了闻味道,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崔檀令看着她不太对劲的神色,自然知道树一不是因为也觉得这药膳味道难闻才露出这副表情来的。

她没忘记树一是什么出身。

果不其然,树一在得了她的允许后舀起一勺汤尝了尝,拧着眉想了许久才道:“属下觉得这药膳气味不对,像是被加了其他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药材,属下分辨不出。”

她没敢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这样狠毒的计谋……背后之人为何会将这样的东西用在娘子身上?

“娘娘,还是请周太医过来瞧瞧吧。”

陆峮握住崔檀令微微冰凉的手,提高了声音:“胡吉祥!”

靠在门外发呆的胡大监慌慌张张地扶着帽子跑了进来,紧接着又急急忙忙地往太医署的方向跑去。

这趟差事虽然累,但胡吉祥心里边儿还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哪个蠢蛋王八敢对着皇后娘娘下手,平日里看着陛下对皇后那紧张样儿,哎哟,有人要倒霉喽!

最近一直很倒霉的胡吉祥想到之后有人会比他更倒霉,忍不住乐了。

周太医迈着老腿儿走来时,看了一眼走在他身边的胡吉祥,笑呵呵道:“大监这身子,有些虚啊。”

说完,不理喘得跟个破风箱似的胡吉祥,自个儿进了昭阳殿。

陆峮叫他去瞧瞧那盅药膳里加了什么东西。

周太医低头去嗅,虽说经过一段时间的熬煮,里面药材气味混杂在一起,但对于周太医这样经验老道的医者来说,还是轻而易举地嗅出了其中一丝微妙的不寻常。

他放下药膳,对着肃容坐在榻上,俨然处于发怒边缘的天子拱拱手:“回禀陛下,药膳中加了白楠藤。此物药性寒凉,虽可平热疏络,但因其药效过于霸道偏寒,如今已经极少使用了。这味药材若是用在娘娘身上……只怕会败坏了娘娘的身子底子,今后在子嗣一道上,便要艰辛许多。”

周太医说得慢,就怕措辞太直接,会直接引爆天子的怒火,连带着把他这把老骨头也给烧坏了。

子嗣。

陆峮握着崔檀令手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些。

周太医说完这番话的下一瞬,他就明白过来背后是谁在捣鬼了。

不让娇小姐有他的孩子,皇后无嗣,就能顺理成章地要求天子广召秀女入宫,绵延后嗣。

这样他们就能将承载着家族后望与野心的人塞到他的身边。

可他陆峮是人,不是那群吃了睡睡了吃逮着谁都能发.情的猪。

就算他这辈子与娇小姐没有孩子,他也不会让别人出现在他身边,伤了她的心。

崔檀令咬了咬唇:“郎君……”

她看着他,他气得来额头上青筋迸起,脸色亦是冷得可怕,胸膛起伏又快又猛。

这是气得狠了。

陆峮低下头来摸了摸她的脸,声音像是春风化雨,一瞬间就柔和下来:“没事儿。明日不是要回娘家给岳父庆祝生辰?我陪你一块儿回去。”

这是早就说好的事儿,陆峮再说一道,也是想让她安心。

她担忧的不是不能回家这事。

但看着陆峮望向自己的眼神,崔檀令又点点头:“不许再生那么大的气了,伤身。”

那样子看得真吓人。

陆峮一愣,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一下,答应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