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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宁到?底还是?将谢瞻的断指找了?回来,她的箱笼中带着?一些常备的药,又去杨氏家里借了?些烈酒,准备亲自?给谢瞻接上断指。

杨氏夫妇刚才就听两人在院子里争执不下,还十分担心,想过去探望,沈棠宁知道谢瞻骄傲,必不愿旁人看到?他脆弱之处,只好推搪说?是?谢瞻打架的时候伤到?了?,这才搪塞过去。

这两年她随军时跟着?军医学?习了?不少包扎缝合的方?法,技艺算不上炉火纯青,但简单的缝合断指还不成问题。

她先快速清洗了?断指,将针线工具都消过毒,才对着?灯开始缝合起来,一针一线,每一次扎进他的肉里,都仿佛是?扎在她的心上。

缝合完后,这样冷的天,她硬是?出了?一身的虚汗,抬眼一看谢瞻还坐在炕上看着?她笑?,沈棠宁气不打一处来,攘他一拳道:“你?还笑?,亏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偏僻的地方?,若是?我不会缝合,你?的这根指头还要不要了?!”

“那就不要了?。”谢瞻说?。

沈棠宁瞪他一眼,再生气,还是?得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却又担心明日谢瞻劳作的时候伤到?缝合处,前功尽弃,越想越愁。

谢瞻老?实认错道:“对不起宁宁,我错了?,以后我再不会这样吓你?了?。”

“我是?气你?不爱惜自?己!”

沈棠宁到?底不舍得责备他,嗔他道。

“那以后我好好爱惜自?己,定不再惹你?伤心生气!”谢瞻立即保证。

两人相拥着?抱了?片刻,谢瞻低下头,她红红的唇微微撅着?,显然还有?些闹脾气。

他试探着?吮住沈棠宁的唇瓣。

虽然他嘴上认错了?,沈棠宁仍是?气恼他这几日的冷漠无情,便闭紧了?牙关,故意不叫他亲近。

谢瞻触到?她的牙齿,迟疑了?下,再次尝试,依旧吃了?闭门羹。

接下来,他很聪明地没有?直接探舌而入,而是?在她的唇瓣周围打着?转,一下一下轻柔地啄吻着?。

不带任何?的情.欲之色,也无唇齿交融的缠绵暧昧,仅做歉意的抚慰与温存。片刻,沈棠宁娇吁微微地软在他的胸膛上,闭目听着?胸口男人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还疼不疼?”他忽低低问她。

沈棠宁的香腮就情不自?禁地飘上两团红晕,心里却暗暗着?恼。

昨天晚上,这混蛋险些没把她折腾死!

两人真正做夫妻的日子虽不长,但她与谢瞻在床笫之间,还算是?契合。

他有?时虽孟浪轻薄了?些,总想出些令她又羞又恼的手段,但若是?这些手段能令他快活欢喜,她心里也是?甘愿的。

何?况他也不全?然是?一心只顾自?己舒坦,大部分的情况下对她亦是?十分温柔体贴,照顾她的感受,沈棠宁又天生无法抗拒对她温柔小意的男子。

昨夜开始的时候她亦有?些情动,又怜惜他旷身日久,便忍着?羞耻几番柔情,任他狂纵,甚至放下身段主?动抚慰于他,一心想令他快活展颜。

后来她不免就吃力了?,不过强作精神撑着?。

到?最后他却依旧精力充沛,而她实在疲倦,不得已连声求饶,不知叫了?他多少遍的好哥哥好夫君,他都不为所动。

迷迷糊糊间她昏睡了?过去,连他何?时结束的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被送上了?马车,才知原来昨夜的痴缠缱绻都是?他缓兵之计,这岂能让她不伤心欲绝?

如?今想来,想必那时谢瞻就打定了?主?意要将她送走,晚上不过是?趁机折腾得她没了?力气和再他犟罢了?!

“你?还说?,疼,疼死了?!都怪你?!你?真坏死了?!”

粉拳雨点般捶打在他的身上,那点子力气自?然是?不疼的,因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态,这话说?出来不像是?责备,反倒像是?在打情骂俏了?。

“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

谢瞻亲了?下她的手背,亲罢,却顿了?一下,诚恳而疑惑地道:“我问的是?你?的脚怎么扭伤了?,你?说?的是?哪里?难道是?还有?别处?”

怎么能没有?别处!

沈棠宁坐起来瞪着?谢瞻,红着?脸欲言又止。

直到?看见他脸上藏着?的那一丝微微的戏谑,她终于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这厮又在戏弄她!

谢瞻虽是?被打,脸上却一直在笑?着?,打不还手。

他一见到?沈棠宁娇憨可爱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

村子里杂草多,今早谢瞻去找蔡询借马车之前,便已在院子里采摘了?些消肿化?瘀的药草捣成泥膏,敷在沈棠宁身上。

剩下倒进一个小罐子里,放到?了?沈棠宁的香包里,只不过沈棠宁没有?发觉而已。

当时她一心回去找谢瞻算账,喝停了?马车,谁知从马车上下来时太过着?急,无意扭伤了?脚。

谢瞻脱去她的鞋袜,果见沈棠宁的脚踝处红肿得高高的,在她雪白细嫩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谢瞻心疼不已,依她言从箱子里找出红花药油等药,涂抹在沈棠宁脚踝的伤处。

药膏清凉,涂上后肿处便没那么难受了?。

其后谢瞻还提出要查看她伤的另一处,沈棠宁自?然如?何?也不肯再同意。

趁他出去端热水的功夫,她自?己盖上被子悄悄上了?药。

虽然身上又冷又疲倦,某些地方?还不大舒服,但是?她的心里是?踏实的。

半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如?此的踏实。

奔波了?整整一天,又是?争吵又是?崴脚扭伤,在谢瞻端着?热水进来后,才发现他的妻子已经累极蜷缩在被衾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沈棠宁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先摸了?一下身侧。

空空如?也,但被窝里仍然是?温热的。

她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在家里。

想到?谢瞻已经走了?,看了?看时辰,果然,她睡到?太阳都出来了?,都怪她贪眠,不免心急自?责起来。

谢瞻手指受了?伤,她本来想拿些首饰和谢瞻一起去流民?营,看能不能求那里的差役让谢瞻在家里养养伤,等手指长好一些了?再去干活。

念及此,她忙起身穿衣,去箱笼中翻找出几件贵重的首饰包好,刚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就听大门处传来一阵声响。

谢瞻回来了?!

沈棠宁从窗外一看是?他,又惊又喜,连忙开门。

“阿瞻,你?怎么回来了?!”

软玉温香的身子欢喜地扑上前抱住了?他。

谢瞻手里还提溜着?一只野鸡和几条滴着?水的鲜鱼,担心血水弄脏沈棠宁的衣摆,快步上前将她推进屋里道:“你?别出来,外面冷。”

进门将猎物放下,见沈棠宁只顾着?紧蹙眉头检查他手指的伤势,心里头一暖,握住她的手柔声解释道:“我没事,我早就不疼了?。今早我去服刑,班头看我手指上包着?纱布,便令我回家休息两日,伤好了?再去干活。”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了?,沈棠宁欣喜地道:“没想到?他们这般通情达理,阿瞻,下次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些礼物过去感谢他们!”

谢瞻微微一笑?。

其实,那些差役当中早有?人认出了?他是?谁。

流民?营中差役的长官之首名为班头,宁远城中大河村与井水村两个村子流犯营的班头叫做丁振。

丁振平日里对谢瞻并无过多照拂,不过是?抽他鞭子的时候看似用力,实则没那么下狠手罢了?。

昨晚谢瞻几乎守着?沈棠宁一夜没睡,凌晨四更的时候带上斧头铁锤等物去了?附近的山上,砍树伐木制作了?一个陷阱,准备给沈棠宁猎些肉补身子。

因陷阱做完时辰还早,他便直接去了?羊山的流犯营点卯。

流犯营中有?规定,所有?流犯需要在每日旦夕时分按时点卯,不得有?差池延误,否则要笞三十杖,每月迟到?三次,累计迟到?十次以上,则要移交县衙处以重刑。

那时天蒙蒙亮,只有?丁振和一个小差役也提前到?了?。

见他手上包裹着?纱布,丁振问了?他一句,听说?他是?受伤了?,丁振给小差役使了?个眼色。

小差役离开后,丁振才走到?谢瞻面前叉手施礼,压低声音说?道:“谢将军,小人一介小吏,您恐怕不认识小人,小人痴长您十多岁,但在小人眼中,您是?一位真正的铁骨铮铮的汉子,小人绝不相信您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举。”

说?至此处,丁振却叹了?一口气,又道:“先前袁公公走的时候也再三叮嘱,让小人切莫苛待了?您,谢将军您放心,只要您在宁远一日,小人必定护您周全?!只是?为防这营中另有?眼线,平日里小人不得不对您和众犯人们一视同仁,鞭打之时,还请您海涵谅解。”

话毕又请谢瞻先回去养几日伤,姿态毕恭毕敬。

谢瞻不想惹麻烦,拒绝了?。

奈何?丁振一再恳求,说?会给他找好借口,谢瞻便想着?今天刚好歇息一日,看看在家里能帮沈棠宁做些什么家用之物,也好过她总去找蔡询夫妇讨借。

遂谢过丁振,走了?。

家去之前,先去了?一趟羊山上自?己放置陷阱之处。

算是?他运气好,陷阱中掉进去一只稚鸡,他看天色还早,便又去河里叉了?三条大鱼。

二月末的辽东依旧很冷,地里的野菜都没长出叶子来,谢瞻只好挖了?些野菜根,带上鸡鱼,方?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