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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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同志, 你这话就严重了。”杨秋瑾冷下脸说:“我们之前收到上面的通知,说得是从首都下来的革命小组,总共五个人, 可你们现在的人数, 最少有十个人,还说分了一半的人到农场进行调查, 这么多人来, 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再说了, 那狗就是畜生而已,它们能有什么智商去咬那些重要的文件,我刚才和你们一直在一起, 你们看见我指使场里的狗咬你们东西了吗?”
中年男人一噎, 聂明红马上道:“我们来到阿瓦地区, 区政府就已经接待了我们, 我们身后的同志, 是区革委会派给我们搞革命,保障我们生命安全的, 你要不信, 大可以打个电话到区革委会问问。”
杨秋瑾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 我们养殖场可比不得其他地方,我们场里没有电话,你们的话, 我还真不能确认。”
“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李大宝握紧手中的棒子,对那个中年男人说:“项同志,聂同志, 这个女人一直在农场里狐假虎威,仗势着有人撑腰, 害死了我爸我堂叔伯他们,如今还百般阻扰我们进场里检查,她分明就是苏修,咱们也不要跟她废话了,直接进场看看就知道了。”
项安福一听,神色严肃对杨秋瑾道:“杨场长,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后果自负。”
“你们没有证明自己的身份,别想进我场里一步。”杨秋瑾寸步不让。
要知道这年头的革命份子,那是惯会给人栽赃陷害,扣帽子,他们打着搞革命,肃清四旧,打倒反、革、命的幌子,不知道往多少人身上泼过脏水,拿捏着一个成份,把人逼得跳河的、吊颈、喝药死的人数不胜数。
只要他们想,不管是一直为国家奉献的老革命,还是为国家培育人才,做各项科研的知识份子,亦或是机关单位的领导们,甚至是军人、公安、医生护士等等,他们看谁不顺眼,总能想着办法把人斗下去,还能叫上一帮人同仇敌忾,把这些被斗的人踩进泥地里,给他们戴高帽、认罪牌,脱光他们的衣服,任由人们打骂唾弃,揉碎他们的自尊,叫他们受不住折磨,自我了断才罢休。
要让这帮人进到养殖场里,还不知道他们要搞出什么事情出来,杨秋瑾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进养殖场搞破坏。
“姓杨的,这是你自找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刘大宝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回头一招手:“都愣着干什么,这姓杨的娘们儿冥顽不灵,她肯定在养殖场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把场门给我砸开,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说着,就举着木棍打向杨秋瑾。
杨秋瑾如今身子重,身形不再像之前那样敏捷,眼见刘大宝的棍子打了下来,她睁大眼睛往后退两步,还是迟了。
棍子带着劲风近在脑袋前,一道人影飞速跑过来,伸手挡住了棍子,发出一道闷哼。
“胜青,你没事吧?”杨秋瑾惊呼。
“有事,很疼。”陈胜青将挡住棍棒的手臂缓缓放下,露出一张英挺冷硬的面孔,他狭长的双目含着阴鸷的目光,身上穿得笔挺军装在阳光照耀下,散发浓厚的杀气,声音更是冷如冰窖,“我陈胜青才为国家浴血奋战,险些死在执行任务的地方,你们这帮拿着革命做幌子不做正事,就想把人逼死的狗娘养东西,竟然敢对我的妻子,一个身怀七甲的军属孕妇动手,老子平时扛枪保护的就是你们这种杂碎?!”
他说着,抬起长腿,一脚狠踹在刘大宝的心窝上。
刘大宝直接被他踹飞,撞在围墙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人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陈胜青大步走到他面前,军靴狠狠踩在他的右手掌上,使劲碾压他的手指,刘大宝顿时发出痛嚎。
陈胜青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他嚎叫,直到碾断了他的手指,这才弯腰,双手青筋暴起,狠狠掐在刘大宝的脖子,冷声道:“敢动我的妻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们以为老子这个军官是白当上去的?老子杀过的敌人,比你们杀得鸡还多,老子现在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双目猩红,眼中杀气弥漫,双手像铁钳,死死箍在刘大宝的脖子上。
无论刘大宝怎么挣扎,怎么用手去掰开他的手,都无法掰动半分,渐渐地,刘大宝被他掐得面皮红涨,呼吸困难,两眼翻白,几近晕死。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吓了一大跳,皆没想到杨秋瑾的军官丈夫来到了养殖场,更没想到刘大宝会作死去动杨秋瑾一个军嫂,惹怒她的军官丈夫。
自古文武不合,即便现在国内的局势是‘文官’挑起事端,执掌大权,处处针对碾压‘武官’,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文官’多么强横,国内外的安定,还得靠‘武官’才能撑起来。
一个小小的小红兵,拿着鸡毛当令箭,敢在满是‘武官’的边疆地区撒野,还敢动‘武官’的家属,这是纯粹找死。
看着陈胜青暴怒下死手的模样,谁都不敢上前拉架,就怕陈胜青会迁怒自己,把拉架的人一并弄死。
毕竟正如陈胜青所说,他是军人,能做到如今的军官位置,那手里肯定是见过血,要过敌人命的人,谁敢用自己的小命,去挑战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军人啊。
眼见刘大宝要被陈胜青掐死,杨秋瑾上前拉住陈胜青的胳膊,柔声劝道:“胜青,冷静一点,把人松开,你要把他弄死了,会上军事法庭的。我没什么事,你别生气了,别为了这种小杂碎,毁了你的前程。”
陈胜青像是没听见,双手死死掐着刘大宝的脖子,狭长的双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杨秋瑾看得心中一惊,猜测他可能魔怔了,连忙把肚子挺在他的眼前说:“胜青,你快看,肚子里的二宝在动呢。”
她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真的动看起来。
陈胜青晃眼看见她的肚子鼓起了两个小鼓包,像有什么魔力,召唤着让他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伸手去摸那鼓起的小鼓包。
刘大宝颈子上没了钳制,呼吸顺畅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意识逐渐清醒,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爬逃开陈胜青的身边,跑到距离众人大约两百米的墙角位置,这才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流泪。
想他在刘家庄,在农场嚣张跋扈了十几年,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把别人往死里整的份儿,从来没有人像今天这个男人一样,一言不合就要他的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他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杨秋瑾制止,他今天真的会死在那个男人手里!
五月的北疆,天气相较于别的地区还是偏冷,杨秋瑾穿着两件春里衣,外套干部列宁服,隆起来的肚子被三层衣服盖着,胎动依然明显。
陈胜青隔着布料,摸到两个小鼓包,一股老父亲的喜悦感充斥在胸间,他一脸温柔地笑起来,声音温润如春雨道:“这是二宝的手,还是他的脚?”
他一笑,如沐春风,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冷面骇人的杀气感觉,杨秋瑾松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肚子说:“这谁知道,我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儿,把肚子掀开给你和大家看吧,那多羞人啊。这孩子之前在肚子里都懒懒散散,懒得动,现在可能是长大了,肚子里的活动空间小了,她觉得不舒服,胎动比以前多了,你要想看她是动手还是动脚,等回到家里,她再踹我肚子的时候,我再叫你看。”
陈胜青还是第一次体验自己孩子胎动的感觉,心中那个为人父的激动情绪,倒让他先前生出来的戾气渐渐平息。
他站起身,冷冷看着项安福等人说:“去把你们的工作证,介绍信补齐,再来我妻子的养殖场做调查。在你们没补齐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前,谁敢再乱来,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来头,敢动我的妻子一根手指头,我要你们的命!”
项安福等人已经见识过他的狠戾模样,纷纷吓得往后退
项安福也害怕此人发疯,面上逞能道:“这位军官同志,请你冷静点,你要是暴力阻拦我们革命小组工作,包庇反、革、命份子,你的军职也保不住。”
“我的军职保不保得住,不是你们这帮杂碎能做主的。”陈胜青从背后掏出随身带得手枪,将枪口对准项安福,“我再说一次,没有足够的证件证明你们的身份,你们别想踏进养殖场一步。”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项安福伸手,气得不轻地指着陈胜青说:“你们等着瞧吧,我马上就跟首都那边打个电话,让军部那边好好查查你,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慢走不送。”陈胜青面无表情地把枪插回背后,军装上的红星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
项安福差点被那光芒闪瞎眼,气急败坏地带着一帮人走了。
他们走后,杨秋瑾场门口聚集的职工道:“都看见了吧,农场到了关键的时刻,这群人决定了咱们养殖场以后还能不能开,咱们是否还有工作做,是否能拿工资养活一家人的命运。你们也该知道,我当年从翟书记手里提议申请创立养殖场,再把养殖场扩大,场里招你们来当工人,工资福利待遇都比农场职工高,有多不容易。这个时候咱们要不团结一心,对抗外来势力,咱们养殖场,还有农场就完了!”
场里的大部分职工都是之前闲在家里的家庭妇女,她们十分珍惜养殖场这份工作,一听她这话,一个个惊慌失措地问:“杨场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不要慌,进场里以后,把场里所有不合常理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不符合政策的东西,同时咱们场里多买些符合政策的标语、报纸、画报贴在墙上,凸显咱们支持革命的热情,之后该干嘛就干嘛,记住要谨言慎行。”杨秋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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