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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得煞有介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过来。”

陆知鸢条件反射地把脸一抬,眼睛乱瞟地看着面前的白墙。

过去?

去哪里?

该不会是让她在他身旁坐着...又或者像电视里放的那样,让她坐他怀里?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不妨碍她在脑海里天马行空。

手里的动作停了,四周静谧的针落可闻。

好半晌,陆知鸢才动作慢放地扭过脸。

然后就看见他坐在床边。

压着腰,双臂抵在膝盖上,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在看她。

要怎么形容他的眼神呢,反正就是不清白,甚至还有点不怀好意。

但是目光偏转,陆知鸢又看见他两指勾着一双白色的一次性拖鞋。

所以让她过去是让她换鞋?

换鞋就换鞋,干嘛用那种惹人浮想联翩的表情看她。

陆知鸢羞恼地嗔了他一眼。

双脚转了个方向,陆知鸢走过去,没有在他旁边坐下,她坐到了他对面的床边。

江枭的目光就这么追在她脸上,看得饶有惬意,而同时,那双白色拖鞋在他指尖轻轻地晃。

眼里和嘴角的兴味愈加明显。

陆知鸢双手压在膝盖上,坐姿端正。

可被他这么一眼不眨地定睛看着,陆知鸢心里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

想虚张声势恼他一嘴,又莫名其妙地吞咽一下。

不可否认,他那双眼,这么凝眸看人,很勾人。

以前对他没有遐想,所以总是内心坦荡。

可现在,她只觉得心里小鹿乱撞,撞的她脸也红,心也虚,声音都颤了。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本来也没想干嘛,偏偏她这么问,就惹人浮想。

江枭突然很想逗她:“住一间...”他声音带出暧昧的尾调:“你说我想干嘛?”

刚刚陆知鸢只是脸红,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脸红到了脖颈。

“你、你能不能,”她声音又软又低:“正经一点。”

这就不正经了?

那他以后真要对她不正经了,成什么了?

禽兽吗?

江枭垂下眉眼,低笑一声。

刚刚,他手肘压在左膝盖上,这会儿,左臂屈起,掌心压膝,右手的那双拖鞋勾在手里,不知是要自己换上,还是给她。

就这么吊在半空。

...也吊着她似的。

陆知鸢突然觉得他就是故意,故意逗她,故意想看她难为情的表情。

这么一想,陆知鸢突然心里有了底气似的,右手一伸,把在他手里晃悠了半天的拖鞋抢到了手里。

她边换拖鞋,边试图岔开话题打破房中的尴尬。

“你快点去洗澡,”本来下句是想说自己困了的,结果等她说完上句,她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

两张床离的不算远,她弯着腰换鞋,身体前倾,江枭也只坐了床沿一点位置,身体同样前倾。

若不是陆知鸢坐在他斜对面错开了位置,她那低垂的脑袋正好能戳到江枭的下巴。

江枭看着她的后脑勺,想到从离山县走时,把她束在头发上的皮筋抽掉的画面。

再回想,那动作算是亲昵的,而她当时一点都没有躲。

又或者,从他今天来了之后,他很多碰触到她的小动作,她都没有躲,似有一种纵着他‘为所欲为’的架势。

江枭不禁舔了舔唇,可眼看那只脑袋垂了很久都不太起来,他歪头看了眼她手里的动作。

停顿的动作让江枭在心里轻笑一声。

估计是在乱想。

夜还很漫长,他也不着急回去。

所以......

江枭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我去洗澡。”

不知是不是脑袋低的有点久血流下涌,等陆知鸢听见门开合的声音再抬头,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耳边响起哗哗水声,扰的人心绪难平。

陆知鸢站在窗边,看着相隔不过一米的两张单人床。

那一瞬,她突然在想,如果今晚住的是大床房,那她和他岂不是就要睡在......

一张床上了?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她扁了扁嘴,又看了眼被分开的两张床......

江枭洗澡完出来,陆知鸢正面朝窗户在打电话。

“所以我该说你什么好,我不联系你,你整个就一隐形人,你说你要谈个男朋友,是不是也这么晾着——”

“我好了,你去洗吧。”

随着身后的声音,陆知鸢条件反射地把手机往胸前一贴。

扭头,看见江枭正擦着头发站在床尾。

见她咬唇,脸上也一副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表情,江枭视线落到她压在胸前的手背上。

周遭安静,压在胸口的手机震出重重的三个字。

“陆知鸢!”

声音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你给我如实招来,哪个野男人!”

陆知鸢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心里慌了几秒,反应过来,手机屏幕也没看,连摁两下侧边的摁钮。

通话被挂断,陆知鸢埋着脑袋在原地踌躇几秒,最后把唇一抿,踩着小碎步从窗边走过来,就要越过江枭时,胳膊突然被拉住。

江枭穿着酒店提供的睡袍,头发只擦了两下,垂在额前的发尖湿漉漉的,还有两缕凝出晶莹的水珠,坠而不落。

随着他脑袋一点点往后倾去看她,水珠落至他眉骨,又随着他再歪头的动作,又一滴水珠坠到地板上。

房间里静谧无声,几乎能听见“啪嗒”一声响。

陆知鸢内心??x?也随之一荡。

江枭上半身后倾着,蛊人的一双眼,盯着她压得很低的两排眼睫。

“刚刚电话里,”他低懒着腔,拖着调儿:“我好像听见了三个字......”

上一秒还埋着脸,听见他这么一说,陆知鸢心里咯噔了一下,来不及思考和深想,一脸羞色的抬头。

“不是说你!”声音急切,像反驳,又像解释。

她表情虚虚的,让人忍不住想逗。

江枭哑出一声笑:“我都没说是哪三个字。”

“......”

后知后觉他是故意逗她,陆知鸢耳尖更烫了。

却在下一秒,听见他说:“是也没关系,只要是你的。”

声音沉沉的,又带了点沙,听在耳里,莫名像服软。

陆知鸢望进他黑如曜石的一双眼。

四目相缠,她在他滚烫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有两个她,可又好像被头顶亮如白昼的灯光摇碎了,碎成了数不清的她。

陆知鸢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抖,眼神飘转开,目光刚好落到他半敞的V型领口。

不似他平时穿的浅领,能看见锁骨往下的一点肌理。

陆知鸢忙错开视线,一双清眸因为脑海里遐想的画面而泛出潋潋光影。

心跳早就乱了,再这样和他待下去,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还会再冒出什么污秽的画面。

“我、我去洗澡......”她声音带出让人浮想联翩的颤音。

江枭没说话,看着她小碎步踩出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掀出笑,目送她进了卫生间。

随着锁扣“啪嗒”一声响,陆知鸢后背抵门,掌心压在起伏不定的胸口,这才沉沉吐出一口余悸。

一直等到心跳不那么起伏了,她才去开了水阀。

浴室里还留有水汽,氤氲着沐浴液的淡香,说不出好闻不好闻,但却让她想起刚刚他凑近她时钻进她鼻息的味道。

混着属于他的气息......

陆知鸢轻轻嗅了两下。

轻吸的一缕气还没往回收,“叩叩”两声敲门声让她心尖跟着一起颤了两下。

陆知鸢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没脱。

门开半扇,一条白色涌入她视线。

江枭懒懒倚着门边,那姿势,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门口站了多时了。

陆知鸢没有开口,但是眼里写满疑惑。

江枭垂着眉眼上下打量她身上完好的衣服。

“说来洗澡...”他嘴角勾着缕意味深长的笑:“什么都不拿?”

陆知鸢:“....”

好在江枭也没站在原地看她尴尬,说完,他转身回到床上躺着。

陆知鸢目不斜视地走到电视机前,连着包,一整个的都抱在了怀里,刚准备再目不斜视地回去。

悠哉躺靠在床上的人又开口了:“睡衣带了吗?”

陆知鸢余光瞄他一眼,没说话。

江枭自发把她的沉默当没带,“卫生间里有浴袍,拆开用。”

住一间客厅,又睡在相隔不过一米的两张床上,再穿同款浴袍......

陆知鸢抿了抿唇,目光从他没穿袜子的脚尖到睡袍遮不住的小腿,再到松在床单上的一截白色腰带,最后定在他的V型领口......

脑海里莫名想到一个词:赤诚相见。

作者有话说:

江枭:满脑子的小黄车从哪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