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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发出些自得的闷声笑?容,终于松手放开了她,在水下轻拍了拍她的翘臀。

“你擦干身子莫要受凉,先去榻上歇一歇,待会儿用过膳,我给你仔仔细细上药。”

仔仔细细四个字语音落得格外重。

徐温云听得一阵耳热,可终究未再理会他暗含的心思,只如?释重负般,赶忙踏上石阶,迈出温泉池,朝正房中走去。

陆煜泡在水中,将双臂摊开搭在池边,格外惬意,他抬眸望向她远去的背影,生?出些大大的满足之感。

他以往读史时,常对那些沉迷于美色,而耽于政务的昏庸皇帝嗤之以鼻,女人再妖娆美貌,哪里及得上权势的万分之一?

待坐上那把人人都梦寐已久的龙椅,手中掌着通天权柄,有?生?杀夺予的话语权 ,任谁都要对其顶礼膜拜,俯首称臣时……那美妙至极的滋味,不比女人更令人着迷么?

可现在想?来,却是错想?了。

不知?是对夫妻敦伦这件事本身兴致颇深,还是周芸那副身子,让他欲*罢.不能,总之自从沾过她的身子之后,他便着实有?些如?痴如?醉,沉迷其中。

甚至二人出门在外游乐时,他望向她时,满心满眼都在想?今日她腰间裙装的如?意扣好不好解。

……其实能得他几分眷恋,实在是这女子的福分。

只要她这一路能侍奉周到?,哪怕出身低微些也无妨,他今后必不会亏待她,待成就大事之后,大可允她入宫做个七品常在,便也不必由八品采女熬起?了,虽说她这再嫁之身有?些麻烦,免不了被御史们参奏,届时他也自会护她周全。

她不是心忧那发配蜀州的父亲?

只要不是什么谋财害命,密谋造反的大罪,也不是不能消其罪责。

之前的婆家薄待于她,甚至是用媚*药算计?

那便等着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抱腿求饶,有?一个算一个,通家老小?都落上牢狱之灾。

……

到?底是他的头个女人,今后无论娶哪位世家贵女做皇后,纳多少藩国朝臣的女儿做嫔妃,他都必保周芸此生?的荣华富贵。

待此女随他至京城之日…

就是她挥别惨淡过往,踏上云尖巅峰之时。

*

翌日清晨,水云雅间开阔的厅堂中,扬威镖局正蓄势待发,在做最后的清单工作。

左侧的镖师们严阵以待,列队齐整,依次向马镖头禀报着镖品的数额与?状况……

右侧坐着的雇主们,显然要轻松很多,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低声说着这几日的见闻。

其中有?个唤做曲静霞的女商人,平日与?徐温云甚为相熟,迎上前来,先是将她细细打量一番,然后挤眉弄眼略带几分狭促,啧啧称奇道。

“怎么才短短两日未见,芸娘竟就如?此容光焕发,美貌比起?以往更甚?莫不是背着我去哪寻了什么驻颜妙药?”

经历过床帷之事的人妇,自是要比闺阁女儿家,更加妩媚动人,徐温云自己日日对镜看不出来,可旁人却能在气质上瞧出些差别。

徐温云羞腆着抬手触了触面颊,将眼角的余光落在坐在一旁的陆煜身上,只语焉不详,支支吾吾道。

“姐姐莫要打趣我。

哪有?什么驻颜妙药,不过是之前赶路日日在车架中瘀着,这两日得了空,就……多运动了运动,松泛松泛了四肢手脚,许是气血畅通了,所?以显得人也好看了些。”

镖队中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周芸对那位器宇不凡的陆客卿有?意,可眼前陆客卿之前并不搭茬,所?以压根就猜不到?二人已经暗通款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相与?上,滚了几乎一天一夜的床榻。

曲静霞并未多想?,反而被挑起?了兴趣,兴致盎然问道,

“那芸娘不妨教教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运动,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我今后必定日夜勤练,绝不错漏一日。”

徐温云现下那股难堪的尴尬劲儿已经过去了,于是只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姐姐既有?心想?学?,那我自然乐意教,只是我那运动呢,实属比较特?殊,需要借助工具。”

曲静霞睁圆了眼睛,凑近了问,

“工具?什么工具?”

“那工具也并非什么好东西。

它催使着你片刻都不能偷懒,非得练个大汗淋漓,精疲力?尽,方才能罢休。”

曲静霞眼见她说得煞有?其事,愈发好奇心起?,拍着胸脯感叹道,

“天爷啊,这不就是折腾人么?我平日里还要看账理事,可受不得这样的累,只是芸娘不妨同我说说叨说叨,究竟是什么样的工具……”

陆煜耳力?绝佳,就隔这两三步的距离,早就将二人的对话尽数落入耳中,眼见她们越聊越离谱,终究听不下去,立即跨步上前,对众人沉声道了句。

“马镖头清点完毕,诸位这就收拾收拾,先上车架吧。”

因着在蛮莽山大杀四方,所?以陆煜在镖队中威望甚高,雇主们对这位客卿也是敬重有?加。

他一发话,立马做鸟兽散上车了。

“周娘子留步。”

这声叫唤,莫名就有?种少年时在学?堂,先生?当众留堂的窘感。

徐温云不情不愿挪动步子,随他行至四下无人处,慵懒掀起?眼眸望他,

“做甚?”

不是?

这女人在床榻上千娇百媚的,怎得回到?人前了,就又是这幅不知?死活的混不吝模样?

陆煜压下心中突生?的迥异,蹙着两道剑眉,端着架子,居高临下冷声施令道。

“你这信口胡诌的性子,合该好好改改,没得今后口无遮拦,惹出什么祸事来。”

“还有?,此去津门这一路,除我以外,你无须同镖队中的旁人过从甚密,免得沾染市井之徒身上肆意顽笑?,反骨放*荡的气息。”

这话徐温云就不乐意听了。

莫非与?他睡过几觉,就要受他管束?甚至连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需要得他首肯不成?

就算在容国公府做嫡长媳时,郑明存都未曾管束她这么多。

凭心而论,她之前在容国公府过得已经够憋屈了,没理由短暂脱离那个魔窟,在外还要受这样的罪。

“所?以陆客卿这是在教我做事?”

眼前这个两刻钟前,还在榻上与?他抵死缠绵的女人,忽就收起?了她所?有?的温柔与?娇媚,通身都透着桀骜不驯。

她眉眼沉冷,眸光中带着戏谑与?不屈。

“那如?此说来…

陆客卿出身草莽,厮混江湖,实在是镖队中市井之气最浓重之人,所?以我头一个需要远离的,不就是你么?”

说罢。

也不管男人有?何反应,冷着脸转身就走,朝前方对她热络挥手的雇主们走去。

??

陆煜兀自伫立在原地,略微有?一丝惘然,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竟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就这么走了?

他平生?从未遭受这样的冷待。

哪怕是端坐朝中的那个庸碌太子,无论心里多想?置他于死地,可因着他刀山血海拼杀出来的赫赫军功,面上也从未怠慢过半分。

哪知?却被周芸下了脸面?

这反差感不仅仅来自于身份的天差地别,在来自这个琢磨不透的女人本身。

按理说这世间女子与?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后,大抵都会心生?出依赖与?信任,二人间的感情会更加浓烈。

可周芸给他的感觉却恰恰相反,变得愈发不可掌控起?来?

陆煜眼周骤紧,沉下眸光,望向那个与?镖队主顾们谈笑?风生?,笑?靥如?花的女子,背在身后的手掌攥握成拳。

马镖头与?裘栋打理完镖队中事,远远就望见了二人这幕……

“瞧见方才周娘子脸色了没?必是陆客卿又惹她生?气了……镖头,你说那岳州知?州已经出局了,陆客卿瞧着又是个不会心疼人的,我是不是退出得太早了?若争取争取,与?周娘子是不是还有?几分可能啊?”

裘栋伸长了脖子,眸光中才生?出些希冀,就被当头泼下一盆凉水。

“可能个仙人板板的可能。”

马镖头抬手就往他的后脑勺重重一拍。

人家两个人都已经心意相通,熄过灯,下过棋了,这憨货还在这里白?日做梦呢。

“论相貌身材,文韬武略,你是人家陆客卿的对手么?且周娘子若当真?对你有?意,又岂会寻了借口今后不让你陪护在侧?你莫不是个榆木脑子,不知?道自己拎拎清楚。”

裘栋吃痛,只抬手揉了揉后脑勺,带着些微的委屈,以及浓厚的遗憾道。

“也罢。

我对周娘子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马镖头有?所?不知?,我才陪周娘子逛了半日岳州城,就见她花出去了整整三十两……就我在镖队中那点月例银子,人家就算愿意跟我,我也担心她吃苦受罪,唉……”

马镖头见他掩了心思,才终于放下心来,又见眸光落在那个通身散发着寒气的黑衣男人身上,语意深长交代?道。

“今后他们二人的事,你莫要掺合其中,在陆客卿面前更要注意言行举止,莫要触怒于他。

……那人,并非你我能得罪得起?的存在。”

*

襄阳城。

寸土寸金地段上的精致别院中,华庭在望,雕栏画栋,庭前花团锦簇,浮尘也无。

郑明存正在书房埋首案牍,处理公务,空气中安静到?只有?纸张滑动的翻页声。

此时个影卫上前埋首禀报。

“给夫人留下的那三个暗卫皆已殉职,在蛮莽山附近寻到?的尸身。

对方是顶尖高手,一刀毙命。”

三个暗卫,都死了?

那可是从小?豢养,历经层层选拔出来的金牌暗卫,怎可能会全部殒命?莫非是她路上了什么难以化解的危机?

郑明存正翻页的指尖顿足,骤然抬头,眸中带着如?刀的锐利,语调中略带了些微颤抖。

“她呢?

总该不会,也死了吧?”

“夫人是否无碍…还未可知?。”

影卫心中一凛,将头愈发埋得更深了些。

“郎主恕罪,实在是那片太过荒芜,好几处暗哨都已废弃,消息通传起?来极为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