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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自己会连累娘娘被人笑话,钟不破连忙环顾一圈四周,见宫人低眉顺眼,官家也不以为意,才悄悄松了口气,又偷偷去看温离慢。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放肆淫|邪,只是单纯的喜爱,觉得她小小的软软的很漂亮也很可爱,怪不得义父跟二哥都喜欢她。

他的命是义父给的,义父要保护她,他也会贯彻义父的信念,努力上进,做有出息的人,给她帮助。

温离慢也注意到钟不破的目光,不过她一看他,他就低头,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她在别人面前不是特别爱说话,据说这一桌子菜全是钟肃等人亲手做的,味道比起宫中御厨自然差得远,甚至不如昨夜吃的那家酒楼,但其中有种很特殊的味道……是什么呢,温离慢也说不清,就是觉得很特殊。

官家是懂的,上等的厨子不仅有着技巧,也会将情感注入所做的菜里,钟家父子虽技巧不足,但情意满满,吃起来确实不错。

温离慢吃得很少,钟肃全程都看着她,见她放下筷子一副不吃的样子,连忙问:“是不是哪里不合娘娘胃口?府里还有厨子,还备着一桌,娘娘可要尝尝?”

钟肃本就是极为节俭之人,流放之地二十年,更是让他珍惜一针一线,但为了温离慢,他却还叫厨子做了一桌,生怕她吃不好。

他知道她怕生,也不敢过分热情吓到她,可瞧见她只吃了这么点,心里还是担忧,太瘦了,真的太瘦了,个头儿也小,楚娘十七岁的时候,可比她要高啊!

温离慢摇摇头:“饱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差点儿又把老将军惹哭,钟肃不住点头:“饱了就好、饱了就好。”

他自己也放下碗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朝温离慢看,看看她有没有哪里不舒适,有没有皱眉头,满心想要讨好她,却又怕吓到她。

温离慢完全不懂外祖的心情,她心里还记挂着院子里那个秋千,回去后,让官家在太和殿也给她做一个。

钟肃生怕温离慢觉得在府中不好玩想走,绞尽脑汁想留她下来,哪怕多一秒也好,想多看看她,多跟她说说话。

钟达比起老将军要沉稳些,却也难掩激动,他们兄妹四人自幼感情极好,钟楚年纪最小,又是女郎,尤其受疼爱,几个哥哥能把天上的月亮都摘来给她,经年过去,物是人非,楚娘却还留了血脉在世上,钟达又如何能不激动?

他虽然断了一只臂膀,却学会了左手写字握刀,平日里也能自理,只是不爱说话,沉默寡言。

钟晓则是最活泼的,他毕竟年轻,未来无限好,过往的伤痛绝望,都因为表妹的出现而有了崭新的未来,面上的刺字虽然羞耻,却也是气节的证明,所以他主动邀请温离慢:“府里养了几只狸奴,你要不要看看?”

都是二叔捡回来的,喂了饭给了水便赖着不走。

温离慢看向官家,她想去,但不想跟钟晓一起去,不信任他,想官家陪。

官家没动。

她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又主动握住他修长的指,官家这才如她所愿,起身陪她去看钟府养的狸奴。

有五六只,纯白的、三花的狸花的还有一只全身乌黑只有耳朵尖尖冒着白,以及最胖的橘色,钟府人少,但府邸又大,还特意留了个院子专门用来养它们,也不拘束,随便它们去留,这些狸奴被养熟了也不怕人,原本以那只最爱吃最能吃的橘猫为代表,看到人便兴冲冲上来讨食,结果走在最前面的是官家。

只见那橘猫跟成了精一般浑身炸毛,然后转头就逃,一时间,狸奴们逃得逃藏得藏,竟是一只不剩!

钟晓都看傻了,他当然不敢说可能是官家戾气太重吓到了猫,只干巴巴解释道:“这些狸奴怕生人……”

其中那只全身乌黑只有耳朵尖尖有白毛的狸奴,性子最是傲慢,不喜欢被人碰,急了还会挠人,钟晓都不敢靠近,见官家去捉,他吓了一跳,万一伤到龙体可如何是好?

结果没来得及阻止,那黑猫却跟布偶一般,乖乖巧巧被官家捉住,别说挠人,爪子都不敢伸,被喂养的油光水滑,又生得可爱,两只圆溜溜的猫瞳,此时正在官家手中瑟瑟发抖。

官家随手将猫送到了温离慢跟前,温离慢见黑猫抖得厉害,从前温老太君也养猫,有一回那猫进了佛堂,温老太君便嫌猫沾染了温离慢身上的晦气,后来那只猫便再没见过,也不知怎样了。

她有点想碰,又忍不住问:“我能碰吗?”

官家嗯了一声,她才又道:“会有晦气吗?”

官家顿了顿:“不会。”

她这才轻轻碰了碰黑猫的耳朵尖尖,这些狸奴都很干净,在官家手里老实得要命,温离慢晃了晃官家的手腕,他随手将黑猫放下,这黑猫居然不敢跑!

好一会儿,感觉确实是安全了,才呲溜一下窜到树上。

官家接过寿力夫呈上的帕子擦手,又把温离慢的手也给擦了擦。

他是不会给她抱一只回去的,狸奴野性难驯,难免会有挠人咬人的时候,除非拔了牙齿跟爪子,但那样她必然不会喜欢。

钟府确实很大,当年作为王府被封时,里头几乎都维持了原样,稍微修葺便很是气派端庄,温离慢逛不了太久,钟肃已经取了鸡来,正在院子里拔鸡毛。

她走到秋千前面坐上去,对官家说:“我也想要一个。”

官家低头看她:“你要这个,谁给你推?”

谁敢给她推?

推的低了她要不高兴,推的高了万一摔了或是刺激到生病谁来负责?

温离慢自己踩着地努力往前晃悠:“你。”

官家嗤了一声:“想得美。”

他不肯,她也就不要了,坐在秋千上看钟肃做叫花鸡。

用荷叶包裹又和了泥,这个季节也不知是自哪里弄来的荷叶,满手都是泥巴也一脸傻乐,温离慢看着看着,有点失神。

她不太明白,为何对她这样好?明明都没有见过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