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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尾巴打了我的脖子,身上的鳞还刮疼了的我的手,但最后,我还是把它丢到了岸上,让大鸟把它吃光了。”

少年见过许多伤。

几乎只用了一眼,他就看了出来,那道伤,并不似抓鱼时被鱼鳞刮划而成。

他喉间几度滚动,最终却选择了缄默。

在小心地将她的白狐裘脱下后,他安静地去取了清水和药粉,同小娘子坐到榻间,轻而细致地为她的手心上药。

净手,撒药,又用干净的布将伤口裹好。

知道自己没有瞒过去的小郡主,看着坐在她身旁、明净美好到不像话的济楚少年,占有的欲望便又盛了起来。

“我饿了……”

轻软地说着,她柔柔起了身,趴跪着骑坐到端挺坐着的少年身上,用含咬到湿润的唇,难耐地碰了碰少年冰凉的嘴角。

她平时是从不会主动亲到他的。

少年被她吻着,心却一点点向下沉坠,眼睛里的光亮慢慢淡去。

可当她得不到回应、又急到要哭地缠着要他亲时,他还是无法自抑地、胸口酸涩着迎了上去。

随后,亲吻发生得顺理成章,也因她在他身上不断的乱动而激烈得理所当然。

不知过了多久,潮湿着眼睛的小郡主停在少年面前喘息。

她如霜如雪的面上,只额间点了梅花花钿,发上也只插了一枝粉中带红的梅花簪,模样却娇艳到了极点。

在这样美的小娘子身上,便是脖颈上那处受伤的红痕,也似了一朵雪中梅,因方才的动情而在少年眼底绽得愈发红艳。

“我好像都没有吃饱……”

小娘子不满地轻声抱怨。

“肯定是你让我饿了太久了。”

说着,她用指尖稍稍用力地碰了碰颈间的那处红痕,它一瞬便晕开得更艳了。

眼中粘稠水泽还未消去的少年,轻轻握住她蹭在红痕上的手指,竭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不要总去碰伤。我去为你拿药,抹上后,很快就会好。”

“我不要。”

小娘子慢慢地说。

“它很好看,很像被郎君宠爱后肌肤会留下的花痕。我一直很想要,可陆小郎君都没有给。好容易有了相像的,我不要它消失。”

说着,她用被他握住的指尖,反碰向少年的手指,徐徐地、轻轻地蹭:“除非,陆小郎君也那样宠爱我……”

方才,束身自修惯了的小郎君,原不该为小娘子的一句花言就失了分寸,那样过分地亲吻她。

可自他看到了她手心的伤口后,他便生出了太多的不安。不安到,他自己都想不清为何会如此失常。

明明,他还无法确定她一定说了谎话。

明明,他早就想好,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就算她一直都在骗他,就算她只是在利用他,他也没有关系……

明明,他应当不在意的……

是的。他应当不在意。

他不在意。

他不在意。

少年用这样的言语麻痹着自己,握紧小娘子的手,为了证明他对她的心意般,微微红着他薄而白净的眼角,顺从地将吻落在了她的颈侧。

那个瞬间,小郡主被烫到了般,忽地瑟缩了一下,心口也不舒服似的抽动了一下。

但她只是颤了颤眼睫,就迎合着少年的亲吻,高高地扬起了头颅。

——

花痕烙下后的不久,回来了的于管家前来叩门,问阿柿要不要用膳。

被少年喂饱了的小娘子当即就变了卦,说她觉得不饿了,不想吃了,想先沐浴。

少年便走出了屋子,让于管家先去将园中随时候着的婢女叫来,侍奉阿柿沐浴。

于管家应了,转身离开。

陆云门随着他一起走出了小楼,一直悄无声息。

但在走到那棵垂着枯枝的石榴树下时,沉默着的少年还是出了声。

“于伯。”

小郎君轻声问他,“我去见外祖母时,你将阿柿送来榴花园,在那之后,她离开过吗?”

“我同卢府管事核对好了重阳节礼、再回到小楼时,阿柿的确不在其中。但过了些时候,她便又自己回来了,回来时大半身都湿透了。”

若是世子不提,于管家倒是想要将此事瞒过。但既然世子问了,他自然便答得一五一十。

“照她说,应是没离开园子,只是去了山林后的鹭鸟鱼池。”

少年又细问了几句,便放于伯离开。

随后,他走出院子,走向榴花园的西北角。

每年他回来前,卢府的仆人都会将整座园子重做修整,便是偏远的鹭鸟鱼池也不会落下。

每一次,鱼池的四周,都会铺满厚实的彩砂,犁成道道波浪纹状,便是有一颗石子落地,也会砸出一颗坑洞。

可此时——

近乎奔跑着穿过林间的少年站在鱼池前的一处石堆上,高高地举起灯笼。

眼前的彩砂地面,除了鸟兽落过的爪迹,便只有星星点点风叶拂过的痕迹。

今日没有人来过这里。

她真的,又对他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