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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亦潮低下头:“那算什?么过生日。”

“已经很好了。”席悦是真的感谢他,“火锅,烤肉,还是日料,你想吃什?么?”

许亦潮直了下腰,最后拍了拍大橘的脑袋,然后抻着肩缓缓起身:“随便吧。”

他说?随便,不代表真的可以随便,好在承延路原本就是个高?端商业区,马路对面就有一个商场,她左右看了看,最后选择了一家人均较高?的日料店。

不用开车,俩人步行过了马路。

假期最后一天,商场的人流量很大,他们去?的时间还算是巧,就剩下两个吧台座位,刚刚好。

点?菜的时候,席悦大手大脚地点?了许多,说?到底这个钱和孟津予有关,她留在手里也不怎么痛快,请许亦潮吃饭是情理之?中的事,正好可以借机多花一点?。

菜陆陆续续上来,俩人各自吃着,没怎么说?话。席悦的安静是因?为心?存疑惑,许亦潮的安静大约是以为她心?绪不佳。

这样的氛围持续到服务员端来一碗蟹羹蒸蛋,清理桌面时,许亦潮的手机被推至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席悦低头的瞬间,他的屏幕亮起来。

壁纸中央显示了一条新信息,发信人是梁茉莉。

这正是席悦的疑惑所在。

和孟津予摊牌那天,她在楼道偶遇许亦潮,那会儿她多嘴问了一句,许亦潮并没有回答她。他是不是会和梁茉莉分手,这原本与她无关,可许亦潮既是她的同事和邻居,又多次对她给予过帮助。

席悦有心?想要和许亦潮发展成好朋友,可他如果选择和梁茉莉继续在一起的话,这顿饭过后,她就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同事之?外的往来——

虽然直接伤害她的人是孟津予,席悦也并不记恨梁茉莉,但她依然不希望梁茉莉出现在她生活里,梁茉莉这个名?字和孟津予一样,都长进了她的伤疤里。

伤口会愈合,但伤疤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几秒过去?,屏幕熄灭。

许亦潮将?手机拿起来,席悦在旁边小心?观察,他看到那条信息时,眉头微微蹙起,视线只停留了一秒,便锁屏将?手机放了回去?。

“许亦潮。”席悦叫了声。

许亦潮看过来,眉峰上扬,有样学样:“席悦。”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是很清冷且散漫的调子,听?在耳廓里有点?痒痒的,像羽毛一样轻飘飘,但存在感极强。

席悦抿了抿唇:“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对吗?”

“嗯。”

“有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好几天了......”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希望不会引起他的不满,“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但是这件事跟我也有点?关系,所以我觉得还是需要问一下的。”

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并不新鲜,新鲜的是她想说?什?么还需要铺垫那么多,怪不得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

许亦潮瞄了眼自己刚刚放下的手机,扬着调子:“你直接问。”

“我想问你......你分手了吗?”

意料之?中的问题,许亦潮盯着她疑惑的脸,故意逗她:“怎么,想追我啊?”

席悦立刻反驳:“当然不是!”

看她这手忙脚乱的样子,许亦潮扬起嘴角,轻声道:“我单身。”

“哦,这样啊。”

席悦肉眼可见地松弛许多,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饮料,然后放下,笑眯眯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她显然没打算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许亦潮自然也愿意装作?不在意。

气氛骤然融化,有人话也多了起来。

席悦说?着早上代泽发过来的大纲,夸他写得好,极尽溢美?之?词,还说?什?么怕自己能力不够,写不出他想要的人设,鼓着腮噼里啪啦地,炮仗一样说?个没完。

许亦潮抬了下帽檐,想起昨晚和代泽的通话。

那份大纲还未完成,原本这份人设工作?是要稍稍推迟几天的,可显然,提前?也有提前?的好处,他相信席悦能很好地完成,就像他相信创作?能使她快乐一样。

“那你说?的还差一点?是差在哪里?”

席悦作?出思考的表情:“第三个案子的受害者,他不是退休校长嘛,德高?望重,口口相传,但这样一个众人眼中的大好人,任教期间却猥亵了数十个学生......”

“不知?道他应该是什?么样的?”

席悦点?头:“他那条线有点?复杂,因?为反差太强了,表面上是个和蔼老?师,实际上呢,又那么下流无耻。”

许亦潮放下了筷子,双臂压着桌面,缓缓向她靠近:“有没有注意到我旁边那个男的?”

他靠那么近,精致五官突然放大,呼吸相抵,席悦下意识慌了一瞬,慌完又觉得自己有病,正经地往他身后看了眼,然后压着声音:“他怎么啦!”

“那个低马尾的服务员每次过来上餐,他都盯着人家的......”

“什?么?”

许亦潮不咸不淡:“臀部。”

席悦立刻捂嘴,眼珠子滴溜溜往他身后打量:“......啊,不会吧?”

那个男人穿得也很得体,一身裁剪得当的衬衫和西裤,腕上的表瞧着也价格不菲,更何况他旁边还坐着一位很干练的女性,妆容精致,五官昳丽,看两人互动像是情侣。

光鲜亮丽的背后竟然是猥琐不堪......

席悦意识到什?么,猛然转头看向他。

许亦潮坐了回去?,老?神在在地朝她扯了下唇角,一副云淡风轻,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

十分钟后,席悦去?了趟卫生间。

她今天心?情还行,哼着歌儿出来想去?结账,可刚走到收银台,就看见许亦潮在那里扫码,服务员双手呈上小票,显然已经支付完成。

“你......”她小跑着走过去?,“不是说?了我请吗?”

许亦潮将?小票揉成团,随手丢进收银台旁边的垃圾桶后,不疾不徐地睨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花你前?男友的钱吗?”

......?

他这话说?得太有歧义,席悦想了会儿才想明?白,对啊,他分手了,是孟津予绿了他。

这钱虽说?也是她互送礼物置换来的,可到底跟孟津予有直接关系,许亦潮不愿意花这个钱,细想也情有可原。

“那也不行啊。”

席悦知?道她大概点?了多少,她存心?挥霍,专挑贵且不顶饱的下手,此刻越发觉得不妥:“怎么能老?是让你破费呢?”

许亦潮懒懒地呵了声,席悦刚在卫生间洗过脸,刘海沾了水有些小开叉,最中间那一绺翘了起来,他摘下自己的帽子,顺手便扣了上去?。

“我愿意。”

算得上随手一丢,席悦眼前?骤然暗下去?,就没心?思去?听?他嘀咕了一句什?么,宽大帽檐挡在眉上,还带着淡淡的体温,以及一股若有似无的,混合着柑橘和草本之?类的植物芳香。

这种香味席悦闻到过最浓烈的一次,是她去?三楼找许亦潮,他打开房门后,说?自己刚刚在洗澡。

怎么会有男生用这么香的洗发水啊。

她没有边际地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许亦潮。他这会儿随手一捋,将?被帽子压塌的刘海全都捋到了脑后,硬帅的人真的是不挑发型的,即便是这样潦草的背头,也有种轻狂冷峻的气质。

“给我干嘛?”她抚着帽檐问。

许亦潮盯着她:“刘海开叉了,呆。”

“哦......”见他转身要走,席悦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拿我自己的钱买来送给你。”

许亦潮抬腿向走廊走,随声笑了下:“钱都长一个样,你分得清?”

“我有好几张银行卡,我用另外一张卡给你买!”

席悦说?得一本正经,说?完就发现那个猥琐男朝收银台走了过来,许亦潮所指的那个低马尾的服务员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笑着偏转上身,跟她说?了一句:“上班期间玩手机,不怕领导扣工资吗?”

人家只是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而他低头的时候,视线却在人家的屁股上巡睃。

服务员并没有搭理他,而猥琐男也很快买单离开。

一个人是否猥琐不是靠长相分辨,而是姿态,如果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眼光真诚,就算是搭讪也会给人光明?磊落的感觉;反之?若弯腰驼背,东张西望,总是以试探的语气去?撩拨,再好的皮囊也会变得不堪。

这大约就是许亦潮想要告诉她的东西。

席悦出神地看着那个猥琐男的身影,结完账之?后,他的女友来找他,俩人互挽着手臂,并肩走出店门,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对佳偶天成的职场璧人。

许亦潮看她目光专注,悠达着走过来:“看懂了吧,你那——”

“看懂了。”

她的抢答让人略感欣慰。

许亦潮双手插兜,煞有介事地垂首,对上她沉思的眼睛:“懂什?么了?说?我听?听?。”

席悦转过头,唇线绷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