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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梧秋带着‘秘密武器’入宫赴宴。◎

永寿宫大殿中, 不知祁昭与谢婉是如何谈的,最终结果如太后所料,祁昭默许谢婉留下。

太后在花园中, 看着祁昭从殿中离去后,神色不明, 立即命苏嬷嬷将谢婉带来回话。

凉亭中, 太后免了谢婉行礼, 焦急的问:

“怎么说?”

谢婉双目通红,垂首回道:

“陛下是个心软念旧之人。”

太后面上一喜:“他让你留下了?”

谢婉轻轻颔首, 太后便与苏嬷嬷交换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一瞬后, 太后忽的冷下脸,对谢婉斥道:

“即便如此, 你也别忘了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依着哀家的意思,便是将你沉塘捏死都不为过!皇帝许你留下,那也是看在哀家与谢家的份上, 你若因此恃宠而骄,别怪哀家翻脸无情。”

太后心里其实恨毒了谢婉,这个不守妇道, 令家族蒙羞的人, 当初还不如真的死了算了, 太后也想将她一杀了之, 可惜如今皇帝身边有狐媚子作怪, 待谢婉日后帮她把那狐媚子铲除掉, 她也不会容许这么一个名节有亏的女子留在后宫。

那时候金梧秋已除, 再随便找个理由把谢婉处理掉, 皇帝那时估计也能看淡些感情,在后宫妃嫔的事上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届时纳谁为妃,娶谁为后,还不是她这个当母后的说了算。

谢婉做害怕状,跪地领命:“是,谨遵太后吩咐。”

太后见她还算乖顺,只当是在外吃够苦头。

要知道这个珺丫头从小被祖父宠坏了,任性嚣张,即便对她这个姑姑都不假辞色,入宫当了皇后更不把她放在眼里,时常出言顶撞,偏生皇帝与谢珺虽分殿而居,却事事偏向谢珺,令太后头疼不已。

后来谢珺‘死’了,太后虽然可惜谢家少了个皇后,但想着若能换个听话的谢家女做继后也不错,可惜皇帝对谢瑜没兴趣,对谢婉更是爱答不理,甚至对她这个母亲都没有从前那般尊重了。

谢珺‘死而复生’尽管可恶,但对太后而言说不定是个很好的机会,至少能试探出皇帝的底线,等谢珺解决掉金梧秋,再让她出面撮合皇帝与谢婉,只要皇帝松口接受谢婉,就是谢珺的死期。

太后在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盘,仿佛一切都已尽在她手,再看低眉顺眼的谢珺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让苏嬷嬷上前略略搀扶一下当做恩典:“你且在宫里先住下,想来你也知道皇帝如今不比从前,被个低贱出身的狐媚子迷了心,屡屡顶撞哀家,你既回来了,此女便交给你处置。”

谢珺胆颤不已:

“太后,听说陛下对那女子十分爱恋,我一个戴罪之身若是动她,岂非要惹恼陛下?”

太后冷哼:“你不敢?那你又何必回来,更不必活着了,总之要么你死,要么她死,你想清楚了再说。”

谢珺惊惶不安,苏嬷嬷洞悉太后之意,从旁劝道:

“崔姑娘,您当知道您如今还能太太平平的站在此处回话,皆因太后娘娘仁慈,您犯下滔天打错,放眼整个宫中就只有太后娘娘能保您,作为报答,难道您不该想方设法替太后娘娘分忧吗?”

“再说了,太后娘娘让您对付的又不是什么高门贵女,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低贱得不能再低贱了,有太后娘娘在背后为您撑腰,您怕什么呢?”

谢珺听了苏嬷嬷的劝说,心绪似乎安定了些,她缓缓抬眼看向太后,轻声说道:

“可那到底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陛下定然在她身边安排了高手护卫,我不会武功,如何才能将她杀死?”

太后嗤笑:

“你在外漂泊多年,是漂傻了吗?你也是贵女出身,咱们这样的人家对付一只蝼蚁,何须亲自动手?”

谢珺眸光微动,似乎被太后说服,又问:“那不知太后想如何对付她?”

“过几日,哀家会以崔芸的名义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届时遍邀京中贵眷,那贱人自也在受邀之列,不必你动手,你只需让她知道陛下对你情深义重,远非她所能比,挫一挫她的锐气,其他的哀家自有安排。”

吩咐完这些,太后让谢珺退下,不耐的神情让谢珺不敢多留,立即行礼告退,苏嬷嬷唤来宫人领谢珺去她的住所。

走出去一阵后,谢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此刻的凉亭中,苏嬷嬷正凑在太后面前倾听着什么……

**

从祁翊口中得知李掌柜落水,金梧秋第二日便携礼探望。

李掌柜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从前也是金氏商铺的伙计,后来被金梧秋提拔成了掌柜的,凭着出色的能力越做越稳,没几年就顺理成章做了京城所有商铺的大掌柜。

他家在一条不算宽阔的小胡同里,虽然门脸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朱雀街附近,这样的民宅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住上的。

“东家怎的亲自来了?快快请进。”

李掌柜穿着一身常服,亲自迎到正门,将金梧秋请进他家小院。

金梧秋来过几回,只觉院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稍微有点冷清,对在茶炉忙进忙出的李掌柜说:

“李掌柜别忙了。今日只你一人在家吗?”

李掌柜是家中长子,早年丧妻,始终未再娶,有一个老母与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已经出嫁多年,弟弟也娶了新妇,前些年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一家还是与李掌柜住在一处,平素他忙碌时,他弟弟和弟媳便在家照料年迈的母亲,李掌柜则供着弟弟一家吃喝,日子也算安稳太平。

尽管金梧秋客气,但李掌柜还是坚持端了滚烫的茶水过来,亲自为二人泡了香茶奉上:

“我家小妹刚生了第三个孩子,弟弟和弟媳带我母亲去吃满月酒了。过阵子才回来呢。”

“怪道这么安静。”金梧秋了然。

李掌柜笑问:“不知东家亲自前来,是有何事吩咐吗?”

“哦,我听齐大郎说你落水了,今日在家休息,便来瞧瞧你,没什么事。”金梧秋说完,想了想又问:“你们马车落水之事,跟石掌柜有关系吗?”

祁翊说李掌柜昨日跟石延波起了冲突,但李掌柜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可不敢瞎说。马车落水跟石掌柜有什么关系?大郎那小子听风就是雨,我那车轱辘早就老化了,每天连轴转,也没机会修它,原以为不会出问题,谁承想昨日竟给了我颜色看!”

“不过也多亏了大郎,要不然我这旱鸭子可真就危险了。”

听了李掌柜的解释,金梧秋总算放心了些,又问:

“那昨日你找他去做什么的?”

李掌柜是京城金氏商铺的大掌柜,并不会事无钜细的向金梧秋回禀,因此金梧秋也并不知道李掌柜昨日与石延波见面所为何事。

但祁翊既然提起石延波说的那些话,什么叫‘过几日换了你’,石延波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换了她在京城的大掌柜?

“石掌柜想在京城再开一间江南那边的六安茶铺,还想要朱雀街上的门面,可东家也知道朱雀街上如今没什么空铺子,他便让我想办法关掉自家的一间,我自然不肯,言语上不是很中听,起了争执。”

“不过这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我与石掌柜也是多年的朋友,吵两句嘴不碍事的。”

金梧秋了然:

“原来如此。去年我来京城前他确实跟我提过,不过金氏在京城的茶叶铺子太多了,实在没必要再开一家出来分流,当时便拒绝了他,没想到他还没死心,竟又找上了你。”

“是。就为这事儿吵了几句,待过两日我寻个由头跟石掌柜吃顿饭也就好了,东家不必觉得为难。”李掌柜如是说。

“没什么为难的,他虽是父亲的人,但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忌太多,他若去父亲面前告你的状,自有我在呢。”

金梧秋安抚完便站起身,李掌柜也赶忙跟着起身:

“东家不再坐会儿?”

“不了。”金梧秋说:“我还得去一趟城南,你好生歇着,务必养好了身体再回去。”

“是,谢东家。”

李掌柜送金梧秋到门边,忽然院中角落传来一些声响,像是凳子之类的东西倒地的声音,金梧秋循声望去:

“什么声音?”

李掌柜也跟着看了一眼,平静的回了句:

“许是旺财,它又在柴房拆家呢。”

金梧秋想起李掌柜家确实养了一条狗来着,就说李掌柜家今日怎么特别安静,没人也就罢了,连狗都不见,原是躲在柴房里玩呢。

“行吧,那我走了,你好生将养。”

金梧秋说完便上了马车,李掌柜站在门边,看着金梧秋的马车离去后,才转身把门关上,仔细落下门栓,急急往柴房的方向跑去。

推开柴房的门,李掌柜率先看到一地血,旺财已被割喉倒在血泊里,而他的所有家人,此刻都被捆住堵着嘴,目光惊恐的向他求救,而让他们如此惧怕的则是柴房里持刀站着的一伙人。

“各位大爷,我,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做了,不知可否放了我的家人?”李掌柜也怕,但家人在人家手里,他必须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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