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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文很少见到司辞战动这么大的怒,看着他频频动手,这下是真的担心司辞战会可能会失控把人弄死,心里想着幸好他跟着来了!

司辞战一把揪着男人的衣领子,连人带椅子的提了起来,男人被衣服勒得呼吸有点困难,但不至于勒死,刚刚吓得白了几分的脸,这一刻又慢慢涨红。

司辞战眼神发狠,如果不是记得自己身上一身军装,清楚自己的职业,他可能真的会动手,但他遏制住了,只是压着几乎暴怒的情绪继续质问,“再过几年,你们是不是要在四九城称王称帝!你们的儿子女儿,是不是也要在四九城!在这个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在这个社会主义国家当太子爷当长公主作威作福?!”

砰地一声,他把人摔到了地上,江晓文吓一跳,连忙去连人带椅子地扶起来,发现男人的额角在地上撞破了,仔细一看只是一点擦伤。

他看了司辞战一眼,道:“别生气了,你吼那么大声,一会儿估计千字的检讨书少不了。”

司辞战这也不算私自动刑,就是动作和言辞激烈了点,倒不至于真的违反了军规,只是为做表率,他肯定还是要写检讨。

这可不是跟司令请假能解决的事情,何况之前为了找江颜,请假的事情后面他俩还是主动交了一封检讨。

司辞战因为情绪不稳定,呼吸重了许多,说出的话也有些沉:“我知道。”

被扶起来的男人呸的一声,朝着司辞战身上吐了口口水,然后嘲讽道:

“凭什么不行?我家里人打江山,我们后辈就该享福!”

他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一个道理,司辞战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笑了,江晓文见那张向来被人夸漂亮、俊俏的脸上露出无比讥讽的笑容,竟然显得有些许的恶劣。

感觉他这兄弟这一瞬间好像没那么正派,江晓文连忙拍了椅子上的男人脑袋一下,他兄弟就算邪,那也是正的发邪:

“少他妈的狡辩,就算真是打天下享福,这天下是你打下来的吗?就算须老当了是老将,但这样一个老将是多少人民子弟兵堆起来的,凭什么就你这种人渣享福?人民才是最该享福的!”

司辞战怒极反笑后似乎进入了更加冷静的状态,他又坐了下来,道:

“在战争中,在所有的作战过程中,不管怎么样的艰苦战斗,当年当兵的都以掩护上面的人先离开为主。这份太平是以数万万的人骨人血平定的,从来不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组织做出的功劳。”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应该跟你说说。”他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静,甚至平淡到了一种让江晓文熟悉的程度,就像是……就像是他妹妹一样,仿佛变得没有情绪,江晓文看了眼司辞战,发现他眼圈似乎红了一圈。

江晓文心中大骇,退到一边去,没在开口,甚至决定,就算等会司辞战还动手,他也不阻止了。

这男人本来就该死,司辞战也不会把人真的弄死,也就是让他被揍一顿吃点苦头。

“那年帮助了须老之后,回家的时候我爸问了我一句我当时不懂的话。”

“他对我说‘你以为司家背叛自己的阶级,是为了什么’,当时我还真不懂,我只觉得,他们在做冤枉人的事情,现在看见你,我明白了,我确实错了。为了能真正的实现社会主义,让‘人民当家作主’这几个字成为现实,有的人确实该从当时的位置上退下来。老一辈人的理想都是一样的,可每个人认为能够达到那个目的的道路却不一样。更多的,都是裹挟着自己个人想法的道路,真正为人民大众考虑,真正站到那个角度,甚至从来不惜把自己也当做人民的敌人来对待和思考的,只有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

他话里带上了几分自嘲。

“是清理的还不够干净彻底,所以刚开放几年,就有了你这样的毒瘤。你该死。须老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注定晚节不保。”

其实江晓文并不能理解司辞战为什么这么愤怒,这男的确实犯的事儿很严重,但是他们这些年来,遇到过生死关头,也查到过更加恶劣的犯罪。

听了他一番仿佛自言自语实则自省的话,江晓文终于明白了,并且也终于想透彻了曾经没想明白的东西。

他们做错了很多事情,并且,他们曾对这些错误的正确性深信不疑。

当年行动的,可不只是司辞战,他们这些跟着司辞战一起动的。

但江晓文的感悟到底没有司辞战那样深刻,而且他并非领头人,这一刻知道自己当年做错了,甚至成了原本正确的道路的阻力,江晓文确实难受,但没到那种颠覆自己过去的程度。

司辞战不一样。

司辞战是他们之中的领头人,担着更多的责任,亲自救下须家的人,现在又亲自揭开他们丑陋的面目。

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被自己亲自否定,甚至酿成大错。

江晓文现在确定,须老儿子的事情,就是上面有人亲自送到司辞战和他面前,让他们认清自己当年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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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时人民为国家流血流泪,后来人民何尝不是在为国吃苦,那些被他们救下的人之中,到底还有多少,是看似一路腥风血雨过来,应该一腔赤诚,为国家和组织的理想奋斗,实则中饱私囊的?

司辞战说完这一番话,坐在椅子上垂着眸沉默良久,“我错的很离谱,这片土地上流遍了人民群众的鲜血,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是人民伟大,为什么是人民万岁。”

“你可以放心去死,须老作为老前辈,自然会有人照拂。”

男人本来是要继续讥讽司辞战,被江晓文眼疾手快捂住了嘴,然后直接打晕。

过了会儿,司辞战起身离开,江晓文也跟了上去。

等两人处理了一些堆积的军务,再一块写完检讨交上去,天已经黑了。

但现在也才六点多点,时间并不算晚。

本该下班吃饭回宿舍,这时候司辞战却道:

“今天是周末,应该去看看江颜。”

江晓文:“?”

“不用,颜颜很聪明,我们没去她就能猜到是有任务。”

司辞战却坚持道:“我去看看吧。”

因为霄玉城内保护代号先生的任务,他们这段时间从部队离开并不需要假条。

司辞战说着就朝着部队大门的方向去,江晓文哎了一声,刚想叫住人,又闭上了嘴:

“那行,你去,大晚上的我就不去了啊!你要是真见到我妹妹,跟她说一声。”

他突然反应过来,司辞战也许并不是真的想去看看他妹妹如何,只是找个借口,想自己待一会儿。

在部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个大头兵找他这队长了。

司辞战确实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但也是真的想在今天见一见江颜。

他知道,如果熬过零点,他就会放下想去见江颜的想法,但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在江颜那样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人身边,他或许也会更加平静,他也想和她说说话。

说一说他小时候做的事情,和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似乎从来都是错的,难怪从那一年开始,他爸司骁就不再多管他只给他立了不准违法犯罪的规矩。

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么这么多年来,他做的事情到底又有多少意义,如果当年没有行动,现在国内的如同须老儿子一般的人,是不是就不可能在他们这个组织里。

他理想中的社会主义是不是早就到来了,甚至已经开始迈步向共产时代。

司辞战不知道答案。

他抵达柳风市内,站在小区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了。

次卧的灯光是熄灭的,说明宋雨薇已经睡了。

江颜住的主卧灯也是暗的,司辞战抿着唇仰头看着那扇窗户,轻轻扯了扯嘴角,心里再希望那扇窗内的灯能亮起来,也无济于事。

夜晚很冷,他在楼下站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才挪动冷的感受不到温度的双脚。

动起来那一刻,全身血液的流动似乎也动了起来,他感受到自己站的有些腿麻,伴着寒冷,让他的动作稍微有点迟钝。

刚走了两步,身后似乎多了一些光亮,司辞战回头一看,发现江颜的卧室,灯亮了。

他不做多想,从暗处走出来,用特殊手段爬上楼,直达江颜的窗户。

江颜刚在书桌边坐下,就听见窗口的动静,回头看见司辞战坐在窗台上看着她。

她面上缓慢地露出一丝疑惑,然后道:

“下来,关上半扇窗。”

……

房间被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中,屋内很安静,只有江颜在纸上沙沙的走笔,她似乎很忙。

但显然不是忙学业,司辞战知道她大概是在忙他们空间力那方面的新研究。

司辞战本不该打扰她,但仍旧没能忍住,从他进房间到现在,快十来分钟过去了,江颜都没理他。

他出声道:

“不问问我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吗?”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江颜看都没看他一眼。

司辞战有些挫败地靠着柜子在地上坐下,抬头看着灯光下江颜认真的侧脸,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

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还这个时候来找她,确实是自讨苦吃。

寄希望于从江颜这里获得安慰,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但他没有走,只是这样安静地坐下,又等了十几分钟,才伸出手一把抓住江颜的左臂,道:

“你要怎么样才能理理我,听我说说话?”

江颜执笔的手一顿,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他:“我一直在听,你应该直接说正事。”

今天的司辞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一样,因为以往见得多的是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多少情绪的神态,所以此刻他面上的变化,便很容易发现。

江颜仔细看了看,没能分析出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只半猜半蒙地问道:“你想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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