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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锐利, 一下在他胸膛划开一道深痕,几可见骨,鲜血直涌而出, 刹那染红衣襟。

郁清珣却好似没感觉出痛, 人被推撞到一边, 目光还紧随着那安睡之人,见她歪着身体斜滑向棺木内, 便?挣扎着回身去扶。

“你这是做什么!”耳边传来愤怒大喊,短刀已?被夺了?去。

他宛若未闻, 只顾着棺中人,手伸到一半,又后知后觉看到胸膛涌出的鲜红。

这会弄脏阿窈。

他脑子里闪过念头,原本要去扶那棺木的动作生生止住, 以至踉跄后退。

郁清瑜忙扶住他, 一边按压伤口尝试止血, 一边扭头迅速吩咐左右:“快将太医请来!”

周围亲卫随从也被郁清珣这举动骇了?跳, 忙有人奔去唤太医。

郁清珣却只看了?看伤口,仿佛那不是自己,表现得平淡冷漠,“离心口还差着三寸,死不了?, 帮我换身衣服吧。”

“你……”郁清瑜看着他,想说什么,所有恼意又陡然泄去。

“嫂嫂若地下有知, 定不想你如?此。”

“不……”郁清珣看着棺中人, 低声呢喃道:“她恨我。”

郁清瑜顿了?下,鼻端涌上?酸涩, 扭头不看兄长,瓮声道:“她与你夫妻十一载,岂会真恨你?且棠棠和桉儿之事并?非你的错,该死的是崔三和端王!他们都还好好活着,你如?此,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郁清珣只看着棺中人。

郁清瑜不愿兄长如?此,等太医过来包扎处理了?伤口,便?通知唐子规过来,强硬封棺。

郁清珣任由他们压着处理伤口,目光只看着棺木。

唐子规在?封棺前再看了?唐窈最后一面,扭头见他怔坐在?旁,衣襟还有血迹渗出,眉头便?是一拧,话语毫不留情:“你这样做给谁看?”

“阿姐已?经不在?了?,你不想着报仇,还想死在?她面前污了?她的往生路吗?郁清珣……”

“我没寻死。”那坐着的人低低开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空。

让他有股想将空缺的那一块挖开来,可等刺下才知,原来里头也是有着血肉,并?非空空荡荡。

“我也不会寻死。”他看着被封盖的棺木,像失神麻木,“她大概……也不会这么想见我吧。”

灵堂一时空寂。

*

京都街道皆白,纸钱翩跹撒落,好似飞了?满天。

停灵满二七后,郁清珣将唐窈葬于京都郊外的望远山上?,那墓耗时三月,除了?主墓外,还有两个耳室,他将一双儿女也移入其中。

待他百年?后,他们一家便?能团圆于此。

*

景安二年?二月,东南那边终于传来消息,端王领越州守军北上?,与安西大都护赵谋会合于岭州,撰写?檄文,打出“清君侧”的名号,直指郁清珣拥兵自重,胁迫天子,各地世家残存势力纷纷响应,不到一月,便?汇集三十万大军,直冲晋都。

郁清珣早知此事,却并?未立即出兵,而是等叛军冲进洛州,直逼京都,才领了?三万兵马从容防御。

三万对三十万,就算南北两衙为?大晋精锐,可在?十倍差距下,也难以招架。

端王一时猜不透郁清珣打算,竟是不敢向前。

安西大都护赵谋猜测,郁清珣是在?等其他三位大都护回援,便?劝端王奋起一搏,先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碾压过去。

只要他们能先杀入京都,天下战乱自平。

端王正?待应允,就有探骑仓促来报。

“报!郁贼领着兵马直冲过来了?!”

“什么?他带了?多少兵马?”

“正?面只有不到一万。”那探骑道。

端王和安西大都护都愣了?下。

不知该怀疑是听错了?,还是该怀疑郁清珣脑抽了?。

原本三万对三十万就已?经够轻敌了?,他竟然还敢只领一万兵马就正?面冲过来?他当自己是天神,能以一敌百不成?

“会不会有诈?”营中有大将狐疑。

“未必,此獠历来自负自傲,用?兵喜直,从来都是正?面上?,当初灭北容时就没见他用?过偏招。”安西大都护隐隐有些兴奋,抱拳对端王道:“殿下,让我带人去会会他,某早就想讨教讨教,那位一战灭北容的所谓不世将才了?。”

“小心点,担心有诈。”端王皱着眉。

“哈哈哈,他轻敌在?先,只区区一万兵马,就算有诈,我领上?五万,也足以推平他!”安西大都护笑着,抱拳先往外走去。

外头响动极大,半日后,再有探马来报,郁清珣那边果?真只有一万兵马。

安西大护都领着五万兵马,直接将那一万兵马围了?。

端王帐内众将皆喜,唯独端王求稳,让人再领了?十万兵马接应。

待到日落,果?真有消息传来,郁清珣那头另有十万兵马围上?来,本想要前后夹击安西大护都,却未想碰到端王派出接应的十万兵马,反被安西大都护回头夹攻。

帐内其他人一听,当即夸赞端王神机妙算,还道郁清珣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外头忽有喧闹。

“帐外何事喧哗!”帐内投靠端王的文官面有不喜,就要掀开帐子朝外喝问。

“报,有敌……”有兵卒冲来想答,话音未起,一杆长.枪猛袭而来,刹那将那小兵穿透,钉在?地上?。

要掀帐问话的文官被喷了?一脸血,脸上?惊愕还未散去,前方忽地闪来一道寒光。

他只觉脖子一凉,紧接着,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无头尸体站在?帐中。

人头咕噜滚落。

帐中刹那寂静。

外头喧闹终于清楚传来,“敌袭!有敌袭!”

但那提醒到底太迟,几骑快马飞驰入帐,弩箭随之射出,帐内文武官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屠杀大半。

剩下的还想抵抗反击,可又如?何追得上?战马?

几骑快马放了?箭、砍了?人就跑,着甲没死的武官大怒,提了?兵刃要追出来,迎面又是一阵箭矢与快马突脸,却是另有骑兵随后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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