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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奕知晓他稍后会将这幅《冬晨图》赠与东宫。

阮奕这一路马车上其实并未怎么作声。

谭悦忽然问道,“阮寺丞觉得这幅《冬晨图》画得如何?”

阮奕沉声道,“情真意切,画得很好。”

谭悦嘴角微微勾了勾,“那阮寺丞为何不出价?”

阮奕看着他,唇边淡淡笑了笑,“这幅《冬晨图》,在我心中无价……”

……

阮府苑中,郁夫人正同赵锦诺说着话。

“本来今日就当动身去趟云州的,旭儿和奕儿的姨母在云州,我也许久未曾见过了。姨母只有彤容一个女儿,彤容自幼同旭儿定了亲,但因为彤容的父亲过世,彤容在守孝,这婚期便一直耽误了,当时暂定了明年五月。前两日到是奕儿提醒了大人和我,彤容的孝期其实在今年年底便过了,旭儿原本是奕儿的兄长,照说亲事也当安排在奕儿之前,但有陛下和娘娘的赐婚,又是礼部定下的婚期时间,所以奕儿的婚事赶在了旭儿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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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旭儿之前。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如今他们父子三人同朝为官,多的是眼睛看着,你和奕儿的婚事是陛下和娘娘定的,提前了,那旭儿的婚事也应当一并提前,免得落人口舌。”郁夫人悉数说与赵锦诺听。

赵锦诺想起似是去容光寺的时候,她问起过阮奕,关于大哥的婚事。

阮奕应当是上心了,也说与了爹娘听,所以娘亲才决定要尽快去趟云州。

郁夫人说清楚了来龙去脉,便又继续,“原本是让旭儿同我一道,今日便要启程去云州的。只是宁远侯忽然来了府中,我也怕有不周全的地方,所以行程暂且缓了缓。但我这心中始终有些不踏实,既然已经想到将婚期提前,若是一直拖着,始终觉得哪里不妥。再加上宁远侯此番要在府中呆上月余,若只是几日尚且还好,但若是月余,这其中耽误的时日便太久了些……”

眼下是十月上旬,若是月余便是十一月中旬前后,要么娘和大哥年关要在路上,要么,便要推迟到明年开春去了。

但方才娘才说起,心中不踏实,此事应当也拖不了这么就。

赵锦诺轻叹,“娘,若是放心,便将家中的事情交予锦诺吧,锦诺早前在新沂,庄子上的事情都悉数过问过,从前到后,事无巨细。虽然庄子上的事情不如尚书府的事情繁琐,但有陶妈妈在,大抵锦诺心中还是有谱的。云州同京中往返要月余路程,娘同大哥眼下去,还能赶在十一月下旬回京,若是再晚些,云州回京的路上大雪,还指不定会耽误多久。娘亲方才也说心中不踏实,还是去一趟的好,锦诺会照顾好家中的。”

要不怎么说郁夫人喜欢她?

其实郁夫人的心思,她都悉数说了出来,亦未让郁夫人为难。

郁夫人握着她的手,温声叹道,“要不怎么说咱们娘俩投缘,都想一处去了。若是换作旁人,这府中一大摊子事,又有宁远侯在,娘心中是放心不下的。但是锦诺你在,娘才能想着这个时候抽空去趟云州,将旭儿的亲事定下来,也不耽误了。这样等十一月回京,还有两三月的时间可以张罗婚事,便也诸事都来得及,否则只怕真等到五月,往后落人口舌,会影响到阮家,便得不偿失。”

虽然有宁远侯在,但早前锦诺如何布置的苑落,如何稳妥处置的,郁夫人都看在眼里,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赵锦诺笑道,“娘放心,若有后宅之事,锦诺会陶妈妈,若有家中之事,还有爹和阿奕在,锦诺会寻他们帮忙。”

郁夫人满意笑笑。

“娘同大哥何时动身?”赵锦诺问。

郁夫人轻声道,“明晨吧,早些走,早些回来也好安心。”

赵锦诺正点头,苑中匆匆脚步传来。

郁夫人和赵锦诺都转眸,陶妈妈入内道,“夫人,二奶奶,是周亮来了,说二公子有话捎给二奶奶。”

郁夫人笑笑,“他不是去陪宁远侯了吗?”这个时候竟还想着让人捎话回来给锦诺,果真是新婚。

锦诺会意,脸色微微有些红。

只是除了会意,又不好当着郁夫人的面显露心中不安,阮奕今日是同谭悦在一处,谭悦素来是想一出是一出,在南顺京中行事就不怎么看旁人脸色,她不知谭悦那家伙可是惹出了什么幺蛾子来……

但既然周亮说的是“捎句”,那便是说给锦诺一人听的。

郁夫人朝赵锦诺道,“你先去吧,正好我也要收拾明日去云州的东西,不必留在这里陪我了。”

赵锦诺起身,朝郁夫人福了福。

出了苑中,周亮朝她问候道,“二奶奶。”

“怎么了?”赵锦诺问。

周亮这才朝赵锦诺笑道,“二公子先前陪同宁远侯去司宝楼了,让小的回府给二奶奶捎句话,说在司宝楼给二奶奶留了位置,问二奶奶可要去司宝楼看公子若的《冬晨图》?”

宁远侯,司宝楼,公子若,《冬晨图》……

光是这几个词从周亮口中转述出,都足以让赵锦诺怔住,赵锦诺便果真怔住没有说话。

周亮转述的自然是阮奕的话。

赵锦诺错愕,“二公子同宁远侯去司宝楼了?”

周亮以为赵锦诺不知司宝楼,便应道,“是,晨间去白芷书院晨读后,二公子同宁远侯去了趟宝胜楼,而后宁远侯便说要去司宝楼,说今日有公子若的《冬晨图》拍卖,不少文人雅士都会去,刚到司宝楼,公子就让小的回府来给二奶奶捎话了,自是司宝楼同府中隔得实在有些远,小的路上走了好些时候了……”

赵锦诺心中似是揣了一只大白一样,七上八下根本停不下来。

她一不知道好端端的,阮奕为何忽然要让她去看公子若,可是阮奕猜出来了?还是只是因为记得她早前说过喜欢画画,所以让她去看?

二还不知道谭悦那家伙是不是乱说了什么话,惹了阮奕生疑?

三也不知道,今日司宝楼怎么会有她的《冬晨图》拍卖?她怎么都不知晓这件事?

四来更不知道,同阮奕一道看《冬晨图》拍卖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场景……

似是从谭悦入京开始,诸事就开始奇奇怪怪起来,更要命的是,谭悦还要在京中呆上月余,赵锦诺想想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