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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竹梢之上摇曳不停。

绿鸭湖上传来潮声阵阵。

小院子中的篝火依旧不定时的迸发几处几道火星,不远处的竹林里面传来几声虫鸣。

漫天的星斗萦绕旋转着,在这个没有了王册跟霜痕的午夜,楼前的台阶之上四小只相隔不远的排排坐着。

牧流雪则是闭目不言的的躺在亭檐另一侧长椅上,那只老黄狗没精打采的趴在小院的中央。

一阵晚风袭来,坐在中间身为守门人的小胖子难得的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他左右环顾了一圈后便放弃。

每一个小家伙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异样,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的默契。

就连地上那只老狗都感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氛围,耸眉搭眼的像是,就连一贯活泼的维娜丝也失去开口的兴致,更不用说奥斯卡以及星晨了。

“哎。”

一声细微的呢喃,打破了平静,

斜靠在距离维娜丝跟星晨几米处的奥斯卡,则是在心里默默说上了一句:第三十五次!

月光流散如萤,少女心事亦如庭中篝火摇曳。

星晨低垂着眼眸。

初来乍到的她,在生活上或许有些懵懂的地方,但也在灰眼生活快一个月了,从明珠湖的苍茫天地,到这座人山人海的钢铁之城。

她从懵懵懂懂的不谙世事,而今已然知晓了很多儿女情长,墙里墙外,衣食住行,她一直是洞若观火的状态。

星晨很聪明,也很乖巧,心思细腻的她观察着所有新的事物,这一切都无需他人的特别的教导,人头拥挤中,大家小巷里,一切都是答案。

人们想要得到喜欢的事物,就要在哨所的规则下通过劳动去换取,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人,他们融在这个巨大的世俗的框架中。

这些个道理好似一条循序渐进河流,润物细无声。

维娜丝向父亲撒娇,王册经营自己的铁匠铺,都是如此,霜痕的言传身教,人与人之间看不清道不明的牵绊亦如是。

只不过世事无常,日子自然不会一直的平淡如水。

就如眼下的这个夜晚,身后的竹楼之中,王大叔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这个从荒野中醒来后,就像大山一样伟岸的汉子,

在烈风河的湖底,在绿鸭湖上,在那神迹一样的阵法中。

在他们所有人的潜意识中,他大大咧咧,他不修边幅,看起来的放浪不羁的男人,在某些个时刻真的配的上犹如神明这四个字。

他明明是那样的强大,那样的恐怖,那样的让人不敢直视,却也可以跟他们在一起瞎胡闹。

王野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一个让众人依靠的存在,渐渐的变成了小团体中所有人的底气。

毕竟大家伙心中都有一个共识,我们可是救了一个可以掌控雷霆、堪比战神的大叔嘞。

可是,今天晚上。

他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倒下了,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像一个将行就木的老人。

他的面庞是那样的苍白,他的身躯是那样的虚弱无比,甚至不如初见的那个河底。

他的身影让人不能和那个高举雷霆的家伙重合。

那个在漆黑河底如神明一般的光辉伟岸的身影。

那个在绿鸭湖豪情万丈的大叔。

他好像差点就死了。

小院里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喝着大酒,吹着牛,忽然就发生了变故。

到现在几人甚至都无法理解汉子与王册他们二人,莫名的消失与归来,归根结底是算什么,还是迷迷糊糊的。

然后就是霜痕跟王册他们两个人在事件之后的应对。

两人不过三言两语,就到达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别看奥斯卡、维娜丝平时大大咧咧的,一副万事不往心里搁的样子但是此刻恰恰相反的最担忧的却是这两个小家伙。

王册跟霜痕两人从灰眼到明珠湖,再到回归灰眼,从格格不入到并肩作战,众人一路走来,好像就没人想过分道扬镳这个词。

而今晚在这个小院中,所有人之间就这样突然的、凭空的、嵌入了这样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一道裂痕。

人非草木,没人希望这份刚刚开始的情谊就这样戛然而止。

风声瑟瑟,冷静下来的小家伙们沉默不语着,他们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王册跟霜痕的消息,也守候着身后竹楼。

所有人都望着那院中那团跳动的火焰,默然无声,心上犹如就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小小的火苗,小小的迷惘。

小小的守候,大家一定都要平平安安呐!

竹林掩映,流水曲觞。

“老弟,你这伤势,以后基本只能跟轮椅过了,天妒英才呐。”竹楼之内穿着屎绿色睡衣的老魏蹲在椅子上惆怅道。

老魏对面,撅着腚的男人抽了一口烟问道:“果真吗?”

“若无意外,你屁股底下这玩意改成轮椅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老魏呵呵一笑,伸手从罐子里摸出一个黑子,然后笑眯眯的看了看王野一眼意味深长道。

“咳咳,我现在的状态,天魂如烈火过油锅,地魂也如风中残烛,若是人魂再没有你这命座棋盘的庇佑,想必日出时分,就是我魂飞魄散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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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野指尖一点,一粒白子清脆的斩在了黑子的七寸之上。

老魏眼神一亮赞叹道:“是一手妙棋,不过可惜了,你别忘了,求人办事,还是规矩点好。”

王野看着魏军刚刚落下的黑子又开始闭目思索了起来,这家伙又是这一招,黑棋竟然又死中求活了。

王野不免的嘴角微微一挑,莫非这就是天意,这局棋前前后后十三次,黑子都以死为生,这一盘棋他们已经下了快三个小时,而现在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局棋他赢了,魏军会用他出他的天道赐福。

来为自己向这方天地求一份天地之力,有了这份天地之力,他不仅可以恢复伤势,而且还能因祸得福。

经过之前的变故,他现在从半步天阶的感悟,已然到了临门一脚就可以彻底的领悟自己天路的地步。

只待日后地阶的修为大圆满,他王野,便可以开天门,登天路,入天阶,从此天地大自由。

两人落子,棋手对弈,在棋局中,更在棋局外。

“王野,我最好提醒你一点,执棋之人,最重心无旁骛,你这三魂尽衰之殇乃是天劫,你既然不愿细说,我自然也不会追问,至于你会不会死在这灰眼哨所,就看你的造化了,希望你不是来找晦气的。”魏军盯着棋盘,头都没抬的说道。

王野睁开眼,微微点头道:“受教了。”

“你我皆是修道之人,我能救你,但也可以不救,总之说到底,你我二人好像还没到那种托妻献子的那种交情吧?我想就算我不不出手,你应该也有保命之物,为何来找我?”

面对魏军的质问,王野放下手中的棋子,他终于不再盯着棋盘,而是脸色惨白的看向对面汉子。

王野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对面的男人,茂密的胡须,粗犷的面容,故作忧郁的眼神,这个与自己一样的同道之人,王野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咳咳,咳咳,自从那日交手过后,我反复思量,就感觉你的命座,应该远远不止才对,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我所料,姓魏的,你这家伙,应该早就可以开天门了吧?”

王野说着就咳出了一口鲜血,但是他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了起来,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

沉默不语的老魏摇了摇头,似乎也被王野的话触动了心神,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王野并没有发现。

而此刻王野的嘴中,正在不停的在絮叨着什么,而他的眼中也是愈发的疯狂了起来,无数思绪在彼此搅动着。

老魏暗叹一声,心神流转间,又有无数黑白之气涌向这个奄奄一息还在作死的家伙。

“狗娘养的,真是嫌命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我懂了,魏军,你的命座,白夜棋,白夜,日夜?阴阳?能隔绝天人之衰,儒家!阴阳?你这家伙竟敢。”

忽然王野那疯狂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于顷刻间爆出一阵精芒,就像一把利剑,仿佛可以穿透了这方天地,灼灼的视线看向对面的魏军。

一切尽在不言中,那是棋逢对手的快哉,是旗鼓相当炽热,是相逢恨晚感叹,是一争高下的激动,是男人之间那可以点燃天地的胜负欲。

棋盘之外的二人对视着,老魏不慌不忙的笑道:“还是不够,我这命座你破不了,既如此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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