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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公主白了长孙愉愉一眼, “你这傻孩子,贤侄有那般精妙绝伦的修复功夫,哪怕揭开了不是, 再复原想来也不是难事。”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晋阳公主已经转向了陆行。

陆行躬身道:“晚辈尽力而为。”

长孙愉愉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去,看着陆行再次游刃有余地揭开《苍山结茅图》,她忍不住问道:“你这得是揭了无数张画儿才能练就这等功夫吧?”

陆行朝长孙愉愉看去, 淡淡地道:“小时候我也好奇地揭过家中的画。”

看来是同道。

“你也揭坏了画?”长孙愉愉的脑海里瞬间就形成了一个故事, 必然是陆行也揭坏了画, 痛定思痛,才练得这般修复画的功夫的。

陆行重新低下头专注于手里的事儿, 脑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一次就成功了。祖父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专门请了师傅教我。”

“呵呵。”长孙愉愉冷笑之后变得无话可说。

穷酸书生, 臭显摆!

其实长孙愉愉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她也无数次想对陆行改观的,想对他好一点儿,但是这人,就有气死人的本事。

晋阳公主在一旁看了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愉愉,强中自有强中手, 你现在晓得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了吧?”

晋阳公主说的是长孙愉愉小时候, 打小她就聪慧, 什么东西看一看就能上手, 琴棋书画, 诗词歌赋都高出同龄人一大截儿, 因此养成了长孙愉愉骄矜的性子。长大以后虽然有些才能只能算平平,但拔尖儿的地方也不少。

才华方面,能让长孙愉愉打从心底佩服的人却是没几个,眼前这人么,晋阳公主觉得应该算一个。

长孙愉愉看了看自己幸灾乐祸的娘亲,又看了看陆行,总怀疑陆行该不会才是自己娘亲的亲儿子吧?而她自己则是捡来的?

说话间,陆行已经小心谨慎地将整幅《苍山结茅图》给揭了下来。

晋阳公主和长孙愉愉都凑过去看那揭下来的底层,却和《山月图》那底层相差无几。

长孙愉愉道:“感觉没什么不同啊。“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觉得这幅画不对劲儿是不是一种疑心病了。

晋阳公主也点点头。

“是色泽不同。“陆行道。

颜色细微的差别在很多人眼里是看不出的,但在另一部分人眼里那些细微的差别,却是十分的明显。显然陆行是后者。

当然看画,光看画的底层却是不容易看出好坏来的,长孙愉愉对陆行的话也是将信将疑,只等着他把《苍山结茅图》复原后,看能否有什么不同。

陆行也没多说话,将《苍山结茅图》的上层和《山月图》下层叠合在了一起,但画没有黏上,总是有少许位移的,因此也还看不出所以然来。

瞧着陆行似乎要把上下两层合起来,长孙愉愉问:“需要很长时间么?”

”不会,揭画的时候需要小心力道所以更费功夫,但把画重新粘合时,却需要看准了位置一气呵成,否则很容易让上下两层不能统一,如此反反复复揭开、粘合的话,一幅画就毁了。在这一道上,粘画比揭画难上了许多倍。“陆行道。

揭画长孙愉愉也是练过的,在陆行东阳坊的宅子里她废了不少宣纸,如今也算是略有小成了,因此就更难想象,比揭画还难上许多倍是个怎么难法儿。

“那现在就开始?”长孙愉愉问。

陆行摇了摇头,“这两层纸都需要压平整,甚至上浆弄光滑才行,但凡有一丝地方不能严丝合缝,这幅画就毁了。”

长孙愉愉眨巴眨巴眼睛,“那得多久?”

“先压三日吧。“陆行转头问晋阳公主道,“公主,府中可有玉板,用玉板来压画会更好,不容易伤着画。”

“玉板?”长孙愉愉看着那两尺有余的画,想着谁家能有那样大的玉板啊。

“也无需用最上等的玉板,普通的玉石也可以,只是要切割打磨得十分光滑才行。“陆行道。

所以修复画,不仅要技术高超,这工具的要求也不简单。

晋阳公主为难地道:“这,却没有现成的,哪怕现在去找玉石,可打磨也需要功夫。”

陆行道:“石悉知的画却是值得的。若是公主这儿没有,这幅画就只能等着将来我带回宁江去修复了,家祖父那儿有一对玉板。”

晋阳公主叹道:“那也只能如此了。”

长孙愉愉道:“那要等多久啊?不能将玉板运来京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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