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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老太爷的墓地也在东山, 但是却在东山北麓,离他们住的院子有一个多时辰的距离。

“你没必要自己来,让泉石跑跑腿就成了, 太远了太辛苦。”陆行接过食盒,拉了长孙愉愉坐下,替她擦了擦鼻尖细细的汗珠。

“当初给老太太汲泉煮茶, 比这还远呢, 还得爬山, 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太远太辛苦?”长孙愉愉娇嗔道。

陆行道:“你那是尽孝,咱们是夫妻, 却没必要。”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太太都跟我说了, 就是你给她出的主意让我爬山。”长孙愉愉拧了拧陆行的腰。

陆行“哎呀”了一声, “别闹。”

被这样轻斥,长孙愉愉就觉得委屈了,她如今在陆行这里,是一点儿气儿也受不得的,于是话也不说了, 只噘着嘴一脸自己很委屈的样子看着陆行。

陆行叹了口气,贴近长孙愉愉的耳根道:“都说要得俏一身孝, 我就是知道自己克制不住, 才来守墓的。”

长孙愉愉只当陆行是在玩笑, 戏弄自己。谁知陆行却捉了她的手自己去探知真相。

长孙愉愉跟被火烫了似地缩回手, 一张脸红得跟新娘子的盖头一样, “你, 你怎么……”

陆行却是没尴尬,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在船上就一直没亲近过,你那会儿怕闹出动静儿死活不肯,后来回到人境园就再没顾得上,你数数这都多少日子了?”

长孙愉愉满脸指责地看着陆行,这人成日里都想些什么啊,还守孝呢。

陆行无奈地道:“不是我怎么着,而是男子自然就如此,我算是自制力不错的了,只要你别来招我。今后别给我送饭了,让泉石跑就行。”

长孙愉愉面红耳赤地回了东山小院,但次日却没听陆行的,依旧拎了食盒去给他送饭,不过这回没送到他屋子跟前了,而是在转弯处就停下,让莲果拿了食盒前去。

本来做妻子的给丈夫送饭也没什么,只日复一日的,他二人如此相处的情形也就传入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老太太,九爷这守孝的心也太诚了,连华宁县主都避着不肯见呢。”富华家的在安母跟前凑趣道。

安母不以为然地道:“什么不肯见?他们夫妻俩的事儿外人看不明白,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的。”

但大部分人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也就是陆行在认认真真为老太爷守孝,连自己的媳妇都不见,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却说陆行安安静静地一边服丧一边整理他西行的笔记,进展颇快,有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感叹,没有女人在身边,果然做很多事儿都能更专心更快速。

但长期没媳妇的日子也熬不住,陆行半年后便回了东山小院,也没说自愿多服几个月的。

服完丧,陆行便去了谏山书院做先生。

一时间谏山书院的学子简直爆满,毕竟陆行可是连中六元的人,如果说小三元还能有些水分,但能连中大三元的,却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有学问,有本事。为着他这份本事,也有无数的学子往谏山书院赶。

再就是那有远见的,此刻不烧陆行这个“冷灶”,却又更待何时?

至于陆行一般的应酬是能推则推,只安安心心地教书和做学问,长孙愉愉学着陆行,更是深居简出,一切人情客往都不参加,只每五天下山去给老太太和罗氏请个安。

山居生活简朴,以往长孙愉愉可能不习惯,但是从西域回来后,对她来说只要能洗澡的地方都算是好地方了。

平日里也并不无聊,她自个儿也要写“西行记”,还有就是脑子里有很多乐社的灵感想谱成曲子。

一说起谱曲,长孙愉愉难免就想起了姜云,想和她交流。

“哎呀。”长孙愉愉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就说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可就是想不起来。”

陆行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她道:“忘记什么了?”

“怎的没看到云姐姐啊?”长孙愉愉指的是老太爷死的时候,来客里不见姜云。

“她在给蒋松奇服丧,不便出来。”陆行道。

长孙愉愉惊讶地道:“蒋松奇死了?怎么死的?”

这话说来就有一段故事了。原来长孙愉愉上回用“阎罗殿因果报应”的虚假场景吓了蒋松奇之后,的确让他收敛了一两年,然而后来他就故态重萌,虐杀了一个侍妾。

那侍妾有个妹妹,为了替姐姐报仇,想法子进了蒋家,也成了蒋松奇的侍妾,有一晚趁着蒋松奇睡熟,一刀扎进了蒋松奇的胸口,而且连刺了十八刀。

这些细节或许是蒋家伺候的人传出来的,也可能是后来人穿凿附会的,但却也能说明,那个妹妹恨极了蒋松奇。

如果这事儿到这儿也就不算太传奇了,偏偏那天晚上那侍妾杀蒋松奇时,动静颇大,惊醒了同一个院子的另外两名侍妾,那两位不仅没大叫大嚷,反而还在蒋松奇身上各补了几刀以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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