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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宣走过去,拿了遥控器开空调,“你爸出去买个菜怎么去那么久,我去催催。”

白宣出去后,俞又暖明显放松了许多,左问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哭什么?孕妇荷尔蒙又作怪了?”左问低头在俞又暖耳边道:“偷听人讲话还气得哭,你不是自找吗?”

“谁说是气哭的啊?”俞又暖说着眼圈又红了,“是感动的好吗?”

“哦,感动啊——”左问拉长尾音。

心机男——左问!

俞又暖抱着左问的腰,趴在他怀里,蹭了良久弄出一窝凌乱的鸡窝头这才鼓起勇气问,“那个,当初关兆辰给我擦奶沫的照片是你让人发出去的?”既然左问和白宣已经开了头,俞又暖又憋不住,终于把隐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嗯。”左问捏了捏俞又暖的耳朵。

俞又暖心里骂娘:心机男,不要摸我敏感点。但是脾气已经忍不住柔和,“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不觉得效果很好吗?”左问道:“那之后你还敢跟姓关的来往吗?”

俞又暖再度骂娘,然后深呼吸几口,用手摸着腹部道:宝宝,我们要注意胎教,我们不骂人。

“就因为这样,你就让我受了那么多……”非议与攻击。俞又暖简直委屈到不行,哪有这样办事儿啊?

左问一脸的坦然,“我说过你很多次,你听过吗?”左问算是修炼出来了,对付俞又暖这种人,不来狠的怎么行?他以前的确是心软,也的确顾忌太多,但是再心软的人也会有被逼跳墙的时候。

何况,左问还有其他考量。俞又暖不想生孩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数十年如一日就没变过。唯一的异数就是她第一次失忆之后,自己冷淡她的那段时间。

左问才发现,原来俞小姐不生孩子的原则不是不能改变的,可是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对她太过宽容,失忆后的俞又暖再度重申不愿要孩子,为此事导致关系破裂,实非明智之举。

关兆辰的事情,的确算是一个契机,俞小姐心存内疚之后,会好说话许多。而且左问可以断定,若非有关的前因在,这一次俞又暖怀孕,她会否直接拿掉还真不好说。

左问的确是判断准确,尽管俞又暖被孕吐折腾得要死不活,但是为了可以重新挽回左问,她还是没敢拿掉孩子。

“你什么时候说过啊?!”俞又暖恼火地站起身,她记忆里怎么没有左问说关兆辰的事情?

左问愕然,才想起,那的确是俞又暖失忆以前的事情。

俞又暖指着左问道:“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你懂不懂啊?!”

“哎哟,俞小姐开始看书之后,文化水平大有提高啊。”左问讽刺道。

怀孕之后,不能玩电脑,不能玩平板,不能玩手机,连电视都不许多看,俞又暖除了看纸质书,还真是没什么消遣,是以最近文学修养的确有大幅度提高。

“我打死你啊,我叫你气我,我叫你讽刺我,我叫你害人不浅……”俞又暖拎起沙发上的靠垫就去打左问。

一般家庭暴力都是发生在吵不过的基础上。所以,不想挨打的话,嘴巴还是少*较好。

“这是怎么了?”白宣的声音在俞又暖背后凉凉响起。

客场作战,真是完败。

左问站起身,不声不响地搂过俞又暖,对白宣道:“我逗她玩儿呢。”

“多大两人啊,幼稚不幼稚?”白宣轻蔑地扫向两人,当老师的大概天生就不喜欢看别人秀恩爱,觉得不庄重。

左问和俞又暖都面上讪讪。

空调热度已经起作用,又打人运动了一番,俞又暖气喘吁吁地脱下羽绒服,整理了一下毛衣,然后就被白老师“炙热”的眼神给烫伤了。

“又暖,你怀孕了?”白宣的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的激动,嘴巴都忘记合拢了

俞又暖愣了愣,她都险些忘记这茬儿了,呆愣愣地回答,“啊?哦。”

白老师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直起脖子,清理了一下嗓子道:“既然怀孕了,干什么还打打闹闹的,伤到孩子怎么办?”

白老师看起来仿佛没多高兴,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讶,这让俞又暖多少有些挫败,午睡的时候对左问也没什么好脸色,“我怎么会怀孕的呢?我们不是有做措施吗?不行,我得让律师发律师函去告他们。”

俞又暖坐起身,又被左问拉回去躺下,“没有任何百分之百的安全措施,避孕^-^套也只有97%的安全。不过你说,这么小的几率,是该归功于你的土地肥沃,还是归功于我的子弹穿透力强?”

俞又暖囧囧,左先生说荤话的时候,真的会拉低档次。

睡过午觉,俞又暖下楼散步,活动僵硬的四肢,走到白老师的牌桌旁观摩了片刻,就听见白老师道:“又暖,你怀孕了别多站,脚当心水肿。”

不是才站了一分钟么?“好。”俞又暖果断地在旁边板凳上坐下。

“哎呀,白老师,你要抱大孙子啦?几个月了?”牌友们立即很给面子地大聊特聊起怀孕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当年她们和她们的儿媳妇怀孕时的各种有趣事情。

俞又暖两颊肌肉都笑僵了,但依然保持良好风度,只偷偷给左问发短信,让他来解救自己。

“左问,上楼扶着又暖一点儿啊,孕妇可不能摔跤。”白老师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等左问和俞又暖走了老远,才高喊出声。

俞又暖判断,以这种高音,只怕整片小区的人都能听见了。

俞又暖才在沙发上坐下不久,就听白老师给公公打电话,让他下去代打,“刚想起来,孕妇容易便秘,得多吃水果,你来帮我打几圈,我去买点儿冬草莓和苹果。”

俞又暖听见孕妇便秘两个字脸都黑了,实在不习惯听别人讨论这种事情。

就这样,以白老师的神通广大,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小区,整个菜市场,整个小镇,恐怕都知道她儿媳妇怀孕了。

俞又暖总算明白,左问那种“秀结婚照”的基因是从哪里遗传的了。

晚上,隔壁的郭晓玲问郭晓珍,“姐,你听说了吗,左问和他老婆复婚了,他老婆还怀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种啊?”

郭晓珍喝斥郭晓玲道:“女孩子说话别那么尖酸。”

“诶,姐,我还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吗?离婚了,还复什么婚啊?这不是给了别人希望又亲手毁灭吗?”郭晓玲玩笑道。

郭晓珍转身不理郭晓玲。

“姐,你说左问老婆到底有没有出轨啊?”郭晓玲忍不住八卦。

郭晓珍沉默片刻,“你觉得女人嫁给了左问还会出轨吗?”

郭晓玲点点头,“这倒是。但是男人也可能中看不中用,你说会不会是左问不能……”

郭晓珍拧住郭晓玲的手臂,“你这半年上大学都上到狗肚子里去啦?脑子里成天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郭晓玲撇撇嘴。

郭晓珍道:“你今后少跟小区里的阿姨八卦左问的事情,人家离不离婚的,要你多事去宣传啊?”

郭晓玲果断闭嘴,也的确是她多管闲事,不然也不会逗得她姐姐这忽喜忽悲的。

“明天过年,陈德庆过来吃饭,你别没大没小的啊。”郭晓珍道。

“你们成了?”郭晓玲谢天谢地,“可总算是成了,阿弥陀佛。”

小镇的除夕比大城市更加热闹,因为不禁烟花,所以到了十一点半天空中就璀璨一片,新年倒数几乎听不见。

左问将一把懒骨头的俞又暖搂在怀里,任由她的头靠在怀里,两个人站在阳台上仰望天空那片转瞬也不失的一朵接一朵的烟花。

而隔壁的阳台也出来两个人,陈德庆除夕在丈母娘的帮助下终于求婚成功,死皮赖脸地要陪着郭晓珍守岁。

陈德庆从背后搂着郭晓珍的腰开始动手动脚,郭晓珍一侧头就看到左边静静依偎的左问和俞又暖。

烟花的爆炸声渐大,左问搂着俞又暖的手慢慢上抬,遮住她的耳朵。郭晓珍看见左问向右侧头,俯看着俞又暖垂眸说了三个字。

在烟花声中俞又暖并不知道自己漏听的是什么,但她在那一刻似乎略有所感,抬起头望向左问。

绚烂的烟火下,静静相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