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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蘅将顾箜篌恭敬地放到旁边的小几上,再次跪拜在孤鹤面前,以额碰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请先生指点学生迷津,叫这具箜篌不至于落得火烧身亡的下场,也叫学生有一天能配得上这具箜篌。”

孤鹤沉默了良久,沉默得卫蘅的心都凉透了,这才开口道:“无论是琴,还是箜篌,于你来说都不过是争名的东西,真是玷污了这乐器。你性子好强,便是弹出世之曲,琴音里也几多杀伐铿锵。你自己不察,偏偏还卖弄指法,是不是觉得曲子不奇崛诡异,就显不出你的本事来?”

这还真是被孤鹤说中了卫蘅的心,她素来不爱弹简单的曲子,越是复杂艰深的她就越是喜欢。

“乐是明心清神之器,使人听之能有裨益,这才不枉乐之本心。我只是可惜你一双天生操琴的手,又是这样天赋,竟然自污于心。”孤鹤道,这话虽然骂得重了些,却也说明了为何那么多人弹琴是为了争名,而他却偏偏只挑卫蘅出来骂。

卫蘅的确生了一双天生就该操琴的手。手指纤细修长,关节分明,从指根到指尖,渐渐变小,仿佛春笋一般,洁白细嫩。指甲光洁、透亮,粉里透白,生得细细长长,仿佛珍珠的光泽一般。

孤鹤将卫蘅骂得那样难听,完全是怒其不争,是在可惜卫蘅的天赋,而卫蘅自负了得,却独独不知道,原来自己在琴艺上竟然还有天赋。

“求先生指点迷津。”卫蘅诚恳地再次磕头。

“也罢。你若想我指点你,先听一年的声音再说。”孤鹤道。

卫蘅还有一丝不解,但孤鹤显然已经没有继续说话的兴趣,挥了挥手,就让童子送她出去。

卫蘅坐在马车上想了良久,才琢磨出一点儿孤鹤的意思来。这一年她不能碰乐器了,得先学会听声音。若是听不好,一年以后,孤鹤先生自然也没有心思再搭理她卫蘅。

所以这是孤鹤对卫蘅的考验,卫蘅握了握拳头,为了那柄顾箜篌,她也一定会通过考验的。

听声音,有太多的选择了。人声、车声、风声、雨声、山泉之声、花开之声,声声动人,听者却须有心,才能听出其间的奥妙与声声的不同。

马 车从闹市走过,卫蘅这次没有走神,反而竖起了耳朵听外头的声音,一开始吵吵杂杂,让卫蘅听着实在不耐烦,她深呼吸三口,越发运足耳里去听,这回不仅听到了 小贩在沿街吆喝豆腐脑,仿佛还闻到了香辣豆腐脑里来自蜀地的特有的豆瓣香,从木桶里舀起来时,冒着腾腾的热气,小贩抓了一把葱花和腌大头菜碎撒上去,红 的、绿的、黄的,卫蘅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一路上,卫蘅颇有新体会,其实这用耳朵听到的世界,加上脑子里的画面,倒是比掀开帘子看到的画面,更丰富多彩一些。

每一种声音都带着特定的情绪和情景。

卫蘅模糊地抓到了一点儿孤鹤的意思,但是还不完全明朗。上辈子卫蘅在女学没学过琴,这是她的弱项,那时候她的心脆弱得仿佛春天里的浮冰一样,轻轻一碰就碎了,哪里会去自寻其辱。

卫蘅甚至怀疑,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上辈子,她没准儿一回家就得找根绳子吊死不可。

孤鹤先生在琴室的话,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女学。卫蘅走进女学的时候,人人都一副瞧稀奇的眼神看着她,再拿手绢捂着嘴巴,叽叽咯咯地笑。

经义课之后,便是午饭时间,女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虽然不说话,但是个个的眼神都恨不能黏在卫蘅身上。

等 休息时,卫蘅同范馨、郭乐怡坐在花丛里晒太阳,刚闭上眼睛不久,就听见背后的大树后面有人道:“你知不知道,昨天卫蘅下了学又去找了孤鹤先生,结果自取其 辱,孤鹤先生听她弹了一曲箜篌,就让他的琴童把那箜篌拿去烧了,那可是‘顾清源’制的箜篌,孤鹤先生居然也舍得拿去烧,可见她的技艺有多差了,却好笑的是 她还毫无自知之明,也不知她考入女学的时候,怎么拿到箜篌的那枚梅花络子的。”

“这还用说么,木皇后也算是她的表姨母,谁能不给靖宁侯府面子。”另一个小姑娘道。

这话猜测得毫无根据,却太过恶毒,卫蘅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是被人划入了走后门进入女学的一流,手气得都有些发抖了。

郭乐怡听了就想站出去喝斥那两个背后说人闲话的女学生,却一把被卫蘅拉住。

“蘅姐姐,你就叫她们这样说你啊?”郭乐怡气呼呼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炉渣:今天虽然我没有出场,但是我知道,明师太这是为了让她女儿能配得上我在铺垫。

珠珠儿:好想挠人有木有?

炉渣:你若是能再学学肚皮舞就好了。

珠珠儿:我还想学打狗棍法来着。

有 姑娘表示,看了“选美”的小剧场之后受伤了,不喜欢拆cp。所以明师太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将选美小剧场放到土豪姑娘们的地雷列表之后,这样喜欢看的姑娘 们,就多拉动一下滑条,不喜欢的姑娘们,看到这里就可以关网页了。若是不喜欢又要往下翻,那就让珰爷出来剁你们的手。若是没有姑娘喜欢看,珰爷就写给自己 看了,谁让珰爷满满都是恶趣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