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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日陆泽见到卫蘅时,那窃窃自喜的心就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卫蘅那等容貌,莫说是退一次亲,哪怕是退两次、三次,只怕男人也是趋之若鹜的,何况她还有靖宁侯府那样的娘家。

虽说朱惠出身高贵,可男人又不能指望女人过日子,显而易见跟卫蘅这样的女子,过起日子来肯定更舒服。

心思如此,陆泽望向卫蘅的眼神,就难免有点儿痛失所有物之感,令卫蘅颇为警惕。

也 不是卫蘅自恋,而是上辈子她就有经验,那些恨不能四处勾搭的浪荡纨绔子,看着她时难免心生觊觎,好在永平侯府虽然破落,但破船还有三分钉,加上还有她父亲 坐镇,这才少了许多麻烦,只是范用有那不正经的表哥、表弟见着她时总爱拿眼来撩她,更有甚者,还有见天儿寻着借口上门来见她的。

卫蘅侧眼去看陆湛,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发现陆泽的异样没有。

“三嫂嫂。”

卫蘅闻言侧过头去,只见袁如玉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玉妹妹。”卫蘅笑着回应道,送了袁如玉一副海棠花金镯子,分量十足,样式也新颖,袁如玉笑着道了一声谢。

拜见过堂上之后,陆湛便道:“前院还有些客人没走,四弟同我一起去招呼吧。”

说罢,陆湛又侧头对卫蘅道:“你新进门,遇到不懂的,多问问老太太。若是有事儿,就让南慧去前头寻我。”

卫蘅点了点头,如今南慧可就正式算作她身边的人了。

陆湛走后,老夫人拉着卫蘅的手说了一会儿话,就叫来大奶奶黄氏道:“你三弟妹新来,辛苦你领着她去园子里逛一逛。”说罢,老夫人又对卫蘅道:“我这儿还有几个老姐妹都没走,下午还请了一台戏班子唱戏,你们逛一会儿子先歇一歇。”

卫蘅知道老夫人肯定是看出自己的不适来了,脸上少不得又微微泛红。

黄氏也是个贴心的,“园子大,若是一路走过去,整日功夫都赏不完,不如咱们叫了竹轿来,遇着你想看的咱们就下去。”

卫蘅笑着点了点头。

可即便是坐着竹轿,卫蘅也乏得紧,昨日夜里压根儿就没怎么睡。在连打了两个呵欠后,卫蘅熬不住就先回了兰藻院歇息。

下午认完亲,卫蘅就跟脱了一层皮似的,晚饭在萱瑞堂少少用了一点儿,就回兰藻院躺下了。

陆湛回来时,见内室不掌灯,还以为卫蘅没回来,“你们三奶奶呢?”

念珠儿道:“三奶奶有些不舒服先歇下了。”

陆湛走进去掀开床帘,就见卫蘅正躺在一堆锦被里,软团团像玫瑰卤子里的冰雪丸子一般。

“起来吧,以后要装睡,眼珠子别转那么快。”陆湛在床畔坐下。

卫蘅见敌人太明察秋毫,再装下去就不好意思了,这才悻悻地爬起来,还一脸不满地看着陆湛,抱着他手臂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想我了?”陆湛低头将唇抵在卫蘅的额头上。

卫蘅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她抬腿下床,“妾伺候三爷更衣吧?”

别说卫蘅,就是陆湛都被卫蘅的一声“妾”给弄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笑道:“算了,哪里敢麻烦三奶奶屈尊,叫掬霞进来伺候就行了。”

卫蘅听不得这名字,嘟嘴道:“我伺候你不行吗?”

陆湛笑道:“你会伺候人吗?昨天还是我伺候你呢。”

卫蘅咬了咬嘴唇,“做媳妇的伺候相公,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就算不懂,也可以学啊。”

陆湛看着卫蘅,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这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吧,连掬霞也容不下?”

卫蘅嘟着嘴不说话,但是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你当你相公我是什么人,在你眼皮子地下难道还会给你难堪,掬霞不过是个伺候人的。”陆湛道,“我娶你,又不是让你来伺候我的。”

尽管陆湛的甜言蜜语说得天花乱坠,但是卫蘅可没那么容易受骗。伺候人,哪怕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摸一摸、捏一捏,卫蘅都觉得受不了。

“是我自己想伺候你,行不行?”卫蘅撒娇道。

陆湛看着卫蘅,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在卫蘅开始忐忑的时候,终于听见陆湛道:“三奶奶这样贤惠,自然是为夫的福气。”

卫蘅可没看出陆湛的神情里有享受福气的意思,不过道理她是明白的,今日她要是软下去,改日就再也立不起来了。夫妻敌体,本就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意思,连陆湛自己都教过卫蘅,说是得让他怕了她才行。

卫蘅虽然上辈子嫁过一次人了,但说实话,跟范用成亲后的日子,她都不需要费神,范用自己现就软了半截儿,事事都由着她操持。所以上辈子能够提供给卫蘅的经验,几乎寥寥可数,这辈子她却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成亲,才只算是这辈子的一个开端。

而卫蘅也没想到,陆湛会有这样多的怪癖。

“用这个澡豆不行吗?这是我自己制的,活血化瘀,还有清神的作用,里面加了青木香,白芷还有龙脑。”卫蘅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陆湛道。

陆湛被卫蘅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不用,我惯常只用那种香胰子,你找一找吧,玉青色的,带着一丝梅花香。”

卫蘅上下翻检了一下净室里储存澡豆、头油、香胰子的罐子,好容易才在最下面找到陆湛说的那种香胰子,她放在鼻尖闻了闻,清幽里带着冷冽,着实不凡,的确是陆湛平日里身上的香气。

卫蘅跪坐到陆湛的身后,给他打了香胰子,“这是用腊梅做的吗,梅花香气不易贮存,这个倒保存得挺好的。”

“掬霞做的,你若是感兴趣,就召了她来问便是。”陆湛道。

卫蘅闻言,都恨不能将手里的香胰子扔个十丈远,没想到陆湛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丫头调制的香膏也如此不凡。

卫蘅拿起澡巾替陆湛擦了背,又克制住羞涩,替他擦了胸膛,不过再下去,她可就犯难了。

“你这就算伺候完了?”陆湛斜睇卫蘅一眼。

卫蘅少不得又跪到陆湛前面,替他擦起腿和脚来,只是膝盖以上,她都是不碰的。

“好了。”卫蘅捶了捶腰直起身来。

陆湛被卫蘅给自己擦澡时,那小衣里晃悠的爱物给晃得口干舌燥,只可惜卫蘅又经不起连番磋磨,心里火起却又没地儿发泄,少不得带着一丝无法纾解的气性,倾身捏了卫蘅的手腕道:“你自己做不好,又赌气不让别人来伺候,你就是这样服侍你相公的?”

卫蘅身上本就不舒服,还劳累来伺候陆湛,心里也有一丝埋怨,见陆湛这般挑剔,便甩了手里的澡巾道:“你去宁夏卫时,难道也要带着如花似玉的掬霞去伺候?你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洗。”说完,卫蘅扭身就出去了。

等陆湛出去时,卫蘅已经背对着外头躺在床上休息了。

陆湛从背后搂住卫蘅道:“你这气性儿可真大,没有影儿的事也值得你喝成醋坛子?”

“什么没有影儿,你敢说你没收用过她?”卫蘅赌气道。

“真是六月飞雪,自从咱们好了之后,我可再没碰过别的女人。”陆湛哄着卫蘅道。

卫蘅闻言,这才转过身看着陆湛,泪珠子早挂在脸上了,就这会儿还赌气道:“那你今后也不许再用她制的香膏,只能用我调的。”

陆湛没说话,笑意全无地看着卫蘅,半晌才道:“阿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与癖性,咱们虽然做了夫妻,我也愿意宠着你爱着你,但是这并意味着你就能肆意对我的事情指指画画。而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许这个,不许那个。”

卫蘅的眼泪一下就想黄河决堤一般落了下去。

陆湛心里泛起一丝怜惜,他摸了摸卫蘅的头发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就会明白,哪怕是夫妻,也各自有自己的空间。不过我能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