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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长公主冷笑得多渗人,冯蓁却没退一步。

“行,棋可以不学。”长公主终于退了一步,心里却道,这小姑娘的脾气养得还真像西京人,又臭又硬。

“外大母。”冯蓁扯了扯长公主的袖口,眨巴着长长睫毛,楚楚可怜地道:“吟诗作赋也免了行吗?”

眼看着长公主就要发毛,冯蓁赶紧道:“可是我还会唱曲,外大母,要不我给你唱一支吧,行吗?”

唱歌跳舞的确是冯蓁的强项。上辈子从小就上舞蹈班,后来虽然没走专业道路,但基本功那是真扎实。在天朝,每次孩子们的才艺表演,不是歌就是舞,反正不离吹拉弹唱,哪儿有上台给人吟诗作画的呀?或者说上台一鞠躬,跟人说我给大家表演一下下棋?这不是扯淡么?

长公主头疼了,“这些都给你免了,你还能学什么?!你少跟我得寸进尺,黄氏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呀?”便是长公主这般修养的人,都被气得拍桌子了。

好在长公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朽木不可雕,也不能下大刀,再且也怜惜她身子弱,最终冯蓁的课业就剩了两项,念书练字和习琴。

错了,冯蓁怕习琴伤她手指头,最后讨价还价改成了吹洞箫。

冯蓁跟长公主的这一番讨价还价冯华都目睹了,私下里不由抚着胸口抽着冷气对冯蓁道:“幺幺,你也忒大胆了,怎么能那般跟外大母说话,她要是厌了你怎么办?即便真是不喜欢那些课业,缓缓图之就是了,何必如此直白。”

冯蓁貌似天真地道:“阿姐,外大母就是咱们最亲的人了,难道有话也不能直言?”

两姐妹的话一字不漏地都传进了长公主的耳朵,不由感叹,“华儿的心性着实不错,质慧且韧,可惜了……”也不知长公主可惜什么。“幺幺这性子就,哎,说得好听是赤子天真,说难听点儿不是傻么?这要是嫁了人,哎……模样也……”稍微差了点儿这种话长公主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旁边听着的漪澜半句也不敢接腔,不过她心里却十分清楚长公主在惋惜什么。

九月菊黄时,冯华便及笄了。城阳长公主请了同为长公主的平阳长公主做冯华的主宾为她加笄,所以冯华的及笄礼办得十分隆重,在上京的贵女里也算得上是头一份儿了。

须知平阳长公主也是从龙有功之人,深得今上的爱重,更可贵的是她远比城阳长公主幸运太多,驸马健在,宫廷叛乱那一战里她的儿子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立下了大功,都道她是上京最有福气的老太太。

人有福气,待人接物就难免和蔼些,皇室一众小辈爱戴这位姑祖母可远胜过城阳长公主。

冯华及笄礼那一日,冯蓁起得比她还早,坐在妆奁前不停挑拣自己这几年来制的胭脂、口脂、眉黛之类。

宜人站在冯蓁身后替她梳着头,“女君,奴瞧着这些时日的药膳对女君大有好处呢。”

“嗯?”冯蓁没走心地疑惑了一声。

“女君头上这新长出的头发,又黑又亮,梳着也光滑,比以前可好多了呢。”不止是好多了,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冯蓁就能摆脱黄毛丫头的名声了。

冯蓁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头发的确光滑了许多,摸着就像上等丝绸的质感了,可不像以前毛毛躁躁的,摸着像稻草。只是这是不是药膳的功效就值得商榷了。

冯蓁摸了摸胸口,她那桃花源里的池子虽然当初已经扩大到澡盆大小了,然则薅长公主的羊毛每日只能让那池子里的琼浆玉液涨到海碗大小,喝了之后就不够沐浴和洗头了。

冯蓁琢磨着真得想个法子多薅点儿羊毛才是,否则她这养颜的事儿得耗到何年何月啊?

不过现在却不是愁这些的时候,冯蓁让宜人麻利地给她梳了头,就抱着自己的宝贝百宝箱跑去了冯华的屋里。“阿姐,今日让我给你画眉如何?”

有实在旁边急道:“蓁女君,今日是女君的大日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知道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才来帮阿姐嘛。今儿一定要让阿姐艳惊四座,把名声一气儿地打响。”冯蓁道。她敢夸下这样的海口自然是因为对天朝化妆术的自信,不是冯蓁瞧不上有实的手艺,实在是现在的人化妆手段太简陋了,只会拿白面往脸上敷,跟建筑工敷墙似的。

“幺幺。”冯华也有些担忧,可又不愿伤了冯蓁的心。

冯蓁道:“阿姐,反正今儿时日还早,你就让我试试嘛,好不好?”冯蓁撒娇地搂着冯华的手臂道。

冯华向来是抵御不了冯蓁的撒娇的,只好无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