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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萧谡何时走的,冯蓁也不清楚,大清早地抻了抻懒腰,只当做了一场梦。不过萧谡也是奇怪,夜闯她外大母的寝间,竟然一句话不说,一个问题不解决,就那么跟她待了一个晚上,叫冯蓁感到无比怨念。她还想好好儿跟他闹一场的。

只是冯蓁没料到的是,萧谡第二天晚上竟然依旧夜半而至,丝毫不顾及这是她外大母的底盘,这人难道真不怕被人捉J在床么?

萧谡的目光落在冯蓁的亵衣上,或者说该叫亵裙,他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裙子。

其实这就是刚齐腿根的吊带睡裙罢了。靛蓝的颜色原本十分暗沉,可裹在冯蓁身上,却异样的耀眼,衬得那其中的雪肤,璀璨得几乎叫人睁不开眼。

而昨儿晚上冯蓁可是规规矩矩地穿着小衣和撒脚裤睡觉的。

冯蓁将雪白的长腿往被子下收了收,这明显是欲扬先抑、欲擒故纵。

萧谡的喉头动了动,脱鞋钻入了冯蓁的葛纱帐中。

冯蓁爱极了这样的夜晚,没有废话就是好,直白地就开始薅羊毛,也仅有薅羊毛。她被桃花醉,给醉得云里雾里,像置身在羊毛堆成的白云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滚着,缠绵着。

只是正温暖着呢,隔壁却忽然有了动静儿,是长公主坐起喊人的声音,“漪澜!”

冯蓁一惊,整个身子都吓得僵硬了,赶紧地想抽身而退,却被萧谡咬着嘴唇,活生生地把她的上唇给拉出了一条弧度,急得冯蓁伸手去挠他,萧谡才算是松了嘴。

冯蓁的耳朵已经竖了起来,拼命地想听清楚长公主那间屋子的动静儿。

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即便是漪澜小跑的脚步声。四处的灯都亮了起来,连冯蓁的葛纱帐内也透入了明亮的火光。

好似私情突然大白于天下一般,冯蓁真是吓得够呛。再反观萧谡,松开她的嘴之后,便挪到了她的耳畔、唇角、颈侧、锁骨窝,继而往下……

冯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睡裙像一片云一般飘起,越过她的头顶,飞落在床角。

“幺幺呢?”长公主的声音隔着碧纱传来。

冯蓁吓也吓死了,可低头一看,萧谡却还咂摸得别提多得劲儿呢,她推也推不动,只能不自在地合拢双腿。

好在长公主似乎并不是想见她,涟漪回了一句,里面折腾了片刻也就安静了下来,烛火终于渐渐重新熄灭,脚步声开始往外走,继而是关门的“吱呀”声。

待涟漪出去,冯蓁早已是满头冷汗,手心也濡湿了,等到门关上时,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成了一滩丽泽,倒在了床上。

萧谡这会儿却不捣乱了,拉起被子裹住冯蓁,在她耳边低不可闻地笑起来,又开始啄起她的唇角。

冯蓁可再受不了这种刺激了,等她略缓缓重新有了力气,便推开了萧谡,伸手指了指帐外,示意他赶紧滚蛋。

萧谡也知道刚才有些过了,所以顺从地直起了身。

冯蓁不敢开口说话,怕长公主还没睡着,所以朝萧谡开始比划手势,中心内容是说,让他明天别来了。

只是“明日”她不知道该如何用手势表达,只好拉过萧谡的手,在他掌心里开始写字。

写完“明日”后,冯蓁又朝萧谡拼命摆手,这就是让他别来了,不然……冯蓁双手拇指、食指相对,在胸口比出了一颗心,然后双手突然分开,这表示的就是,再来一次,她的心就要吓裂了。

萧谡似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冯蓁有些傻。冯蓁想着要不要再比划一遍,然后就见萧谡动了。

他也双手拇指、食指相对在胸口比了一颗心,然后在他自己胸口握拳抓了一把,再拉过冯蓁的手,将他的“心”放到了冯蓁的掌心里。

很好,五殿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天朝渣男示爱的方式。若是情意缠绵时,他抓给你的那就是他的心,而劳燕分飞时,他抓给你的就只是他胸口的那只跳蚤。

第三天晚上,萧谡半夜准时赴约了。

冯蓁都想哭了,她第一次觉得薅羊毛是件挺危险的事儿,所以她朝萧谡低声道:“不是跟你说别来了吗?”

萧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将冯蓁昨日比划的手势重新比划了一遍,“你不是说,如果孤今夜不来,你就会伤心欲绝么?”

冯蓁看了看萧谡比划的手势,才发现像他那么理解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但她知道萧谡一定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这是跟她故意唱反调呢。

冯蓁想把瓷枕扔萧谡脸上,又怕把长公主惊醒了,这才发现她住在这屋子里,不仅没防着萧谡,反而把自己给装里面了,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冯蓁又被迫薅了一嘴的羊毛,当然她也就是半推半就,这种无声地薅羊毛她最喜欢了。可萧谡显然不这么以为。

“明日晌午孤在白楼等你,幺幺。”萧谡临走时咬着冯蓁的耳朵道,估计是觉得人生一辈子嘴巴不能只用来亲亲,还是得说说话才是。而他们彼此也的确应该有许多话要说,有很多事情要交代。

而冯蓁心里骂道,真是个话多的男人,不说话能死人么?就没见过这么话多的男人。

白楼,冯蓁自然是没去的,冯蓁反而让车夫驾车去了蒋府。她可没耐心听萧谡的那些狗屁借口,说一千道一万,最后总归还不是一句话,就是让她委屈呗?忍辱负重,等他荣登大宝,再给她个贵妃当当。或者稍微讲点儿良心,让她过过皇后的瘾,可那又有什么滋味呢?

别说将来当皇后了,就是现在给冯蓁皇后做,她也宁愿四海为家,谁愿意被关进那鸟笼子啊?

然则冯蓁也怕萧谡可能对她纠缠不清,其实已经不能叫“可能”了,而是一定。看他胆子大得连自己外大母的寝间都敢闯,冯蓁就有种被蜘蛛网粘着的感觉,迟早是要被吞吃入腹的。

所以她那颗仙桃一定要养熟才行。

冯蓁觉得自己陷入了悖论的困境,她不想跟萧谡纠缠,却又不得不跟他纠缠才能攫取足够的羊毛。现在养桃子的成本太高了,哪怕是夜夜当采花大盗,牵着六皇子萧诜的手都不知道要薅到何年何月,所以还是只能从萧谡身上着手才行。

马车停在蒋府门前时,冯蓁烦躁地甩了甩头,换了副轻松的神情,先去给冯华的君姑肖夫人请了安,送了点儿小礼,这才往冯华的院子去。

恰逢今日徐氏上门给冯华诊脉,一进门便看到了冯华身边的冯蓁。

徐氏愣了愣,这很自然,很少有初次见着长大后的冯蓁而不发愣片刻的人。

原本徐氏以为冯华乃是褒姒、妲己之流,所以引得三皇子、五皇子为之神魂颠倒,连嫁了人也还纠缠不清,甚至珠胎暗结。可她与冯华相处久了,便感觉她乃是矜持自守的女子,并非那烟视媚行之辈,府中更不闻她有一丝不妥之处。

按说若是在外面与人勾搭,是绝无可能一丝消息也不走漏的。

这会儿徐氏看见冯蓁,只觉得这俩姐妹俨然飞燕、合德一般的人物,做妹妹的脸上稚气未消,便已经是惑阳城,迷下蔡的人物了。再看冯蓁,那肌肤雪中透粉,光泽如玉,甚至隐隐地晶莹透光,一丝瑕疵也无,一个斑点也没,乃是被滋养得极好的人才可能拥有的。

或者说乃是千万人里也未必能挑出一个的完美来,身具家传绝学,夫家又是杏林世家的徐氏,心里更清楚这样的完美无瑕是多么难得。

这样的美人,却不知又会惹得多少王孙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冯蓁朝微愣的徐氏友善地笑了笑,“这位就是徐大夫吧?”虽说徐氏只是稳婆,但称作大夫,乃是尊敬之意。冯蓁觉得像徐氏这种救人母子、母女性命的人,是当得起尊敬的。

徐氏点了点头,与冯蓁见了礼。

冯蓁往旁边让了让,“徐大夫请坐,听说你每三日就上门给我阿姐诊脉,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该做的。”徐氏将手里提着的药箱放在一旁,跪坐在蒲团上,把脉枕取了出来,开始给冯华号脉。

冯蓁好奇地在一边看着,嘴里问道:“徐大夫,听说你们大夫光靠号脉就能诊出肚子里的是男是女是不是啊?

不用徐氏回答,冯华一听就在旁边笑了出来,“幺幺,你一天到晚都哪儿听来的这许多没头没脑的话呀,大夫又不是神仙。”

冯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也觉得不可能这么玄乎,就是问一问啦,阿姐。”

徐氏也笑了笑。

而冯华笑过之后,脸色却渐渐地沉了下来,提及腹中胎儿的男女,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比任何人都关心。

徐氏察言观色道:“二少夫人莫要思虑太重,这对你身子不好。如今月份也不算小了,正是孩子长个头的时候,二少夫人要多吃些东西才是。”

冯蓁轻轻摸了摸冯华的肚子,“徐大夫,你觉得我阿姐这个肚子,这个月份,是偏大还是偏小啊?”她是生怕冯华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徐氏道:“这个因人而异,不过二少夫人的身子养得极好,目前来看并无什么不妥。”

冯蓁宽慰地笑了笑,想着自己桃花源里的水对冯华还是有效的。

徐氏走后,冯蓁才得以跟冯华说两句知心话,“阿姐,你就别愁了,不管是儿是女,只要能生,迟早能生出你要的儿子的。而且咱们俩就是女儿,我觉得女儿也很好啊。”冯蓁心想,你是不知道哦,在天朝谁想生儿子啊,都心心念念想要个小棉袄呢。

冯华白了冯蓁一眼,“你啊,什么都不懂。”

冯蓁腻到冯华身边,“阿姐,我有什么不懂的呀?我知道你必须要生儿子,才觉得自己在这府中真正立住了脚,也怕姐夫因为你生不出儿子就在外面去找人是吧?”

冯华掐了掐冯蓁的脸颊,“你可什么都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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